想到這是沈笑特意給他買的水，韓策臉紅的同時，嘴角止不住上揚：“謝謝。”</br> 他笑眼彎彎，眉目含情：“不客氣。”</br> 韓策別開臉，喝了口水，感覺水里有股甘甜的味道。</br> 明天就要月考，想到她在小姑面前夸下的海口，要考班級前十，韓策不得不摒棄那絲尷尬，把之前總結好的重點題型遞給她。</br> 沈笑記得，這是他上次從舒明手里搶過的筆記本。</br> 她就這么盯著韓策看，也不伸手去接。</br> 她知道這是什么，眼神卻帶著詢問。</br> 從這個眼神里，心里有鬼的韓策，腦子里十八萬個“詢問”沖入腦海。</br> 比如，你為什么送給我？</br> 你為什么不送給別人？</br>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br> 你為什么不敢看著我？</br> 你為什么臉會發燙？</br> 你為什么……xxx？</br> 最后一個疑問，直擊心靈。</br> 你是不是喜歡我？</br> 韓策一秒睜大眼睛，反應過激地站起身，想要收回筆記本。</br> 沈笑一把抓住。</br> “怎么了？你怎么反應這么大？”</br> 韓策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沈笑，她柔柔的嗓音，此刻對于他來說，像是催命符。</br> 他急需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理由。</br> 可是腦子不會動了！</br> 沉默半響，氣氛逐漸尷尬，韓策終于憋出一個理由：“能幫我扔一下嗎？我不要了。”</br> 沈笑：“……”</br>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慫到這種地步。</br> 直白地說，這是送你的，不可以嗎？</br> 心里一陣吐槽，表面卻笑得越發燦爛。</br> “這么新的筆記本，干嘛丟了，送給我唄？”</br> 她笑容明媚，剪水眸好似含著深情，說話聲音還甜。</br> 韓策能拒絕嗎？</br> 在她絕美笑顏的誘惑下，他一個晃神，答應的話不經過腦子，就從嘴巴里吐了出來。</br> “好。”</br> “謝謝。”沈笑順利抽走他手中的筆記本。</br> 再次反應過來的韓策：“……”</br> 草率了！</br> 被拿捏了！</br> 溫柔地摩挲著筆記本上的名字，沈笑淺笑著翻開了筆記本。</br> 入目是她熟悉的字體。</br> 韓策已經送過她一本重點題集了。</br> 這是重新寫的，比起上一本，這本個更加詳細，而且各科都有。</br> 他平時最煩抄東西了。</br> 蠢東西，就剩下一天了，才鼓起勇氣送給她，這么想幫她，也不擔心一天時間，她看不看得完。</br> 韓策大長腿在書桌下伸長又曲起，曲起又伸長，心思忐忑，表面卻要裝出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br> 被看的不過是一本重點題集，他卻像是心情日記被人翻看一樣。</br> 害怕她看出他的用心，又害怕她看不出他的用心。</br> 小爺他什么時候這么窩囊了？</br> 他胡思亂想之際，耳邊響起她輕柔的嗓音：“謝謝你，韓策。”</br> “韓策”二字從她口中溢出，像是抹了蜜，而且，有了對比，“謝謝你”這三個字，遠沒有“韓策”這兩個字來得親昵。</br> 韓策不自在地抹了抹鼻子，底氣不足地說：“也不用特別感謝，本來是要丟的，我用不上，你要就給你了，對你可能有用，你多花時間看看。”</br> 最好多看書，少跟別人聊天！</br> 沈笑知他被夸就不自在，越發想要逗他，慢慢傾身，靠近他。</br> 這是一個慢動作，沒有一下子湊近。</br> 講究的就是這個慢，好折磨人的心態。</br> 韓策早察覺到她在靠近。</br> 可她什么也不說。</br> 她，不會是要親他吧？</br> 他坐直了身體，目不斜視，坐姿端正得不得了，卻不敢扭頭看沈笑一眼。</br> 沈笑瞧見他緊張得脖子上都繃出了筋，紅唇揚起淺淺笑弧。</br> 終于，她靠近了。</br> 韓策雙手握緊。</br> 沈笑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輕柔甜美：“韓策，這些題對我來說，幫助很大，謝謝你啊，你人真好。”</br> 氣息拂面，韓策“嘶”了一聲。</br> 猛地吞咽口水，拉開和她的距離：“有用就好，不用感謝，反正也是我不要的。”</br> 說話磕磕巴巴，沒幾個字連貫。</br> 說完，他大喘氣一般：“讓一下，我出去上個廁所。”</br> 沈笑給他留出位置，笑得見牙不見眼。</br> 她期待看見他不傲嬌那天。</br> 對他了若指掌，就不信他能一直不承認喜歡她。</br> *</br> 第二天，月考如約而至。</br> 韓策因為心虛，一大早就自己先去學校了。</br> 沈笑騎自行車去上學。</br> 路上，遇到了蔡明月。</br> 那個曾經因為韓策，把她堵在廁所準備教訓她的女生。</br> 她不知道韓策對她做了什么，只知道蔡明月再也沒有來找過她麻煩。</br> 此時，蔡明月被幾個男人堵在了巷子里。</br> 為首的男人是熟面孔，七九。</br> 沈笑瞇了瞇眼，停下腳踏車。</br> 蔡明月抱著書包護在胸口，警惕地看著七九，因為害怕，雙腿不停打顫。</br> “九，九哥，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我哥哥在哪兒。”</br> “放過你，誰來還我錢？”七九冷笑一聲：“我看你也不想死，既然這樣，就跟我走一趟吧，只要你那哥哥還有良心，自會來替你，要是他沒良心，那就怪不得我七九狠心了，不過看你這張臉還能看，你哥要是不來，你就跟了我七九，我也不會虧待你，至于你那個哥哥，我也不計較他欠我的錢。”</br> 蔡明月家里并不窮，但是父母對哥哥管教嚴格，要是知道他敢欠這些混混的錢，肯定會打死他。</br> 所以蔡明月哥哥只敢往外面躲。</br> 這不，七九找不到她哥，就來找她麻煩了。</br> 蔡明月在學校里是大姐大，可那也只是在學校里，現在面對的是社會上的混混，她哪里敢招惹。</br> 哭喪著臉哀求：“九哥，你就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哥哥在哪里。”</br> 這句話似乎惹怒了七九，他臉色猙獰，將嘴里的煙扔到地上：“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br> 他抬手，正要招呼小弟們把人帶走，一道熟悉中帶著壞笑的聲音從后面響起。</br> “幾天不見，七九你本事見長呀。”</br> 這聲音對七九來說，就是魔音！</br> 他一秒睜大眼睛，靠，這姑奶奶打哪兒來的？</br> 上次被打的可怕經歷還在，七九都有心理陰影了。</br> 蔡明月則一臉驚喜地看著沈笑。</br> 她還記得沈笑身手不錯，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沈笑，快救我。”</br> 原以為會有一場惡戰。</br> 結果出乎她預料。</br> 七九一轉身，諂媚喊道：“笑笑姐，原來是你呀，這是你同學？誤會，誤會，我們馬上走，馬上就走。”</br> 蔡明月看得目瞪口呆。</br> 臥槽，就這？</br> 七九認識沈笑？</br> 他居然害怕沈笑，叫沈笑笑姐？</br> 天吶，她之前不知死活，到底得罪的是個什么厲害的東西？</br> 沒人理會她的震驚，沈笑沒有，七九也沒有。</br> 七九猥瑣地挪著腳步，打算從沈笑身邊走過，沈笑伸手攔住他。</br> 七九苦哈哈地看向沈笑：“笑笑姐，我真的錯了，你就饒了我吧。”</br> 論身手，他不是對手，論勢力，他哪里比得過她的小男友韓策。</br> “放心吧，我這次不打你。”</br> “不打我？”七九一秒復活，欣喜地咧開嘴，彩虹屁還沒出來，就聽她說：“乖乖地跟警察叔叔去警局就好了。”</br> 她剛剛報了警。</br> 沈笑不想讓七九走，七九自然走不脫。</br> 等警察帶上蔡明月和七九等人走了，沈笑才匆匆趕往學校。</br> 第一科考語文，時間已經去了大半。</br> 好在這只是學校月考，雖然她遲到很久，老師卻沒有為難她。</br> 沈笑答題速度快。</br> 可再快也有限。</br> 時間結束的時候，她剛寫好作文題目，內容還是一片空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