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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建元坐到了后座上,這人的眼睛冷冰冰的,賈建元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他不大喜歡這個人的氣息。
車子重新發動起來。
“我叫金哲顯”那人率先開了口。
金哲顯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從手扣里掏出一盒煙,遞給了坐在后邊的賈建元。
“有火嗎?”金哲顯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賈建元,隨口問道。
賈建元嗯了一聲,他的煙泡發了,但是打火機沒扔,還在牛仔褲的褲兜里。賈建元抬了一下屁股,從后兜里掏出了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賈建元深深的吸了一口,骨子里的那股疲乏,似乎也隨著青蒙蒙的煙一起吐了出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賈建元在后座里默默的抽著煙。
車窗外邊天色已經開始微微發亮了,早上的濕氣很重,山腳下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晨霧。鄉間的土路很不平整,盡管車速不算太快,可也依舊顛簸的厲害,賈建元抓著天窗上的扶手,這才沒讓他從座位上滑下來。這讓賈建元想起了昨夜跳車時的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胃里像涌起了層層大浪,一陣陣的往上反??赡苁菚炣嚵耍Z建元稍稍打開了點車窗,清晨的涼風帶著濕氣吹了進來,他才稍稍覺得好受一些。
賈建元看了一眼駕駛室里的金哲顯,心里突然略起一陣沖動。他真想用槍指著這人的腦袋,把他押回警察局,嚴刑拷打一番,讓他交代殺死李甄妮的真兇,為他洗清罪名。
可是這家伙會交代嗎?賈建元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腰上的手槍。不過他馬上放棄了。這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從相貌上就能看出這種人不是那種一審訊,就什么都交代的家伙。更何況對方也不可能派一個有壞事可能的人過來。
而且到了這一步,他真的還能走回頭路嗎?只怕是不能了,烏鴉和另一個小流氓的死,他難逃其咎,法庭是不會對像他這樣的人心慈手軟的。
賈建元突然灰心起來,他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躺倒在后座上,他一伸腿,車里內飾上立刻印上了兩只烏黑的腳印。
車晃晃悠悠的開著,賈建元躺在后座里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關車門的聲音弄醒了。
金哲顯沒在車里,賈建元從椅子上坐起來朝外看了看,離車子大概五六米遠的地方金哲正和一個交警說著什么。
賈建元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不是把我賣了吧,隨即他馬上反應過來這種想法太過荒謬,對方費了這么大力氣,顯然不會這么輕易的把他交給警方。
賈建元從兜里掏出槍,緊緊的握在手里,賈建元突然發現,現在他對這玩意太依賴了,他只有手里拿著槍,才覺得心里稍微踏實一點。
盡管知道車窗上有貼膜,從外邊根本看不到車子里邊的情況,可是賈建元還是習慣性的低下了腦袋,盡量把自己藏在車座的后邊。
金哲顯和那個交警說了沒幾句,就匆匆回來了,不等賈建元問,金哲顯就說道,
“前邊的路被封死了,到處都是警察,市里的方向已經過不去了。省廳派了直升機過來,正在沿途尋找我們的蹤跡。”
“那怎么辦?”賈建元慌亂起來,看樣子警察是動真格的了,他要是被抓到那不是死定了。
“放心,沒事的?!苯鹫茱@倒是難得的安慰了他一句。
金哲顯發動了車子,車子挑了個,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行進。
“你們不會丟下我吧?”賈建元有點不安的問道,動用了這么多力量的話,也難保不會被抓住,畢竟警察不是白癡,總有些有蛛絲馬跡會留下來,找到他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賈建元實在想不到他身上,有什么值得這個組織這么在意的地方,如果真到了面對國家力量對抗的時候,保不住對方會扔掉自己跑掉。
“市里去不了了,咱們換個地方,這些也本來就在預料當中,你不必太擔心。”
金哲顯沒多解釋,汽車在公路上一路疾馳著。
“那兒有點遠,估計還要1個小時左右,你再睡一會吧。”金哲顯說道。
賈建元哪里還睡的下,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會腦子里幻想著被警察圍捕的場景,一會又是金哲顯剛剛和那個交警談話的情形。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就連警察內部也被他們滲透進來了,這個組織的龐大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賈建元實在是想不到,像他這樣的一個窮屌絲,到底怎么會和這樣的組織有了交集。
卷入到這種勢力的漩渦里,賈建元也搞不清他到底是應該慶幸還是絕望。
汽車從城里出來之后,沿著鄉間的公路一直走了大約四五十里,兩邊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道路兩邊是一望無盡的田野,秋波搖晃著稻谷,使沉甸甸的稻穗有節奏地波動著,好像金山在滑坡。稻田的兩側,一株株標桿一樣挺直的楊樹,飛快的從兩邊掠過。
大約又過了20多分鐘,兩個人終于到了地方,這是一個位于半山腰的一座莊園。門口的守衛從崗亭里探出了腦袋,大約是認識車牌,保安沒問什么緩緩的拉開了厚厚的鐵門。
兩個人沒做停留,金哲顯一踩油門,車子順著蜿蜒的柏油路面就開了進去。賈建元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個保安已經重新把那扇大鐵門拉上了,小路兩邊是厚厚的植被,從外邊根本看不見里邊的情形。
蜿蜒而上的小路兩旁,盡是些樓亭閣宇、奇松怪石,陽光透過濃密的樹枝灑下一道道斑駁的影子。
沒多久,車子停在了一座3層的白色小樓前邊,賈建元隨著金哲顯下了車,車子前邊是一座大花壇,兩個人踩著著臺階上了平臺,平臺是依山修建的,從平臺上邊往下看,山底的小村莊盡收眼底。
小樓從外表上看上去有點破舊,看樣子有幾年沒有翻修過了,墻上到處是斑駁的墻皮,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完全脫落了,露出了大片的灰色的水泥墻壁。幾扇窗戶底下還掛著幾臺空調外機。
從外邊看,這里更像是一座老舊的招待所。
賈建元隨著金哲顯一起走了進去。
門口兩個漂亮的不像話的門童,替兩個人拉開了里邊的玻璃門,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門廳的兩邊各栽著兩盆半人高的植物,大廳的一側立著一個銅質的關公像。
看到兩個人進來,一個身穿旗袍的年青女人款款的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