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之前，紅姐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溫柔又不失嚴厲的大姐姐。
她年齡其實不大，過了年才二十二歲，只是打扮比較成熟。
她懂得很多事情，在我眼里幾乎無所不能。
她很漂亮，身材很好，也很香。
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也有狠辣的一面，哪怕第一次見面她就把我叔叔的手釘在了桌面上。
或者說，我刻意的忘記了。
雖然她喜歡紅色，可我不希望她沾上鮮血。
錢順山似乎也被紅姐的行為震住，沒有再說什么，擺擺手雙方換人。
我慢慢走過去，紅姐瘸著腿上前兩步將我緊緊抱住。
“小野，對不起！姐姐沒有保護好你。”
我不爭氣的鼻子一酸，落下淚來，朦朧中似乎看到燕虎被他哥踹了一腳。
離開的路上，我和紅姐乘一輛車。
車門剛關上，她就當著我的面把褲子脫了，半條腿被血染得鮮紅，與雪一般的肌膚形成了極其刺眼的對比。
接著，她從腳下拿出一個急救包打開，掏出碘酒和藥棉，利落的擦拭消毒之后，又拿了針線開始縫合，手法十分嫻熟。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理我，甚至都沒看我一眼，更沒讓我幫忙。
我想幫忙，卻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默默地看著，看一股股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從傷口中擠出來。
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我肩膀被她撞了一下，聽她問：“咋了，被嚇著了？放心，我刀法很好，看著嚇人，其實扎的很淺。”
我搖頭。
“沒嚇著就好，江湖嘛，這種事情，姐早習慣了。”
說著，她扯扯已經包住傷口的紗布兩頭，“來，姐有點累，你幫我綁上，綁緊點。”
我依言將紗布綁好，還專門系了個蝴蝶結。
紅姐樂了：“你是女孩子嗎？”
我直視她的眼睛：“你是。”
紅姐沉默，片刻后把我摁回座椅，然后轉身仰靠進我懷里。
“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么要給自己一刀？”
我說：“我更想不通你為什么要扎錢順山兒子一刀。”
“這個是我沖動了。當時一看見你跟虎子被打成那樣，我就惱的想殺人。其實扎完就后悔了。”
說著，紅姐笑了起來，還調皮的吐了吐舌尖，不再成熟嫵媚，只有年輕姑娘該有的可愛嬌憨。
我心中感動溫暖的一塌糊涂。
紅姐的實力不如錢順山，開戰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那一刀既是賠禮，也是威脅。
如果錢順山非要開戰，那紅姐死也會從他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至于什么一時沖動，我半個字都不相信。
真實的情況是，紅姐從一開始就想好了。
她寧愿扎自己一刀，也要為我出氣！
車停在了縣醫院急診室外，紅姐攆我下車去包扎傷口。
“你為什么不去？”
“姐傷的地方是大腿，才不要被別的男人亂看亂摸呢。”
“我就看了。”
她笑著捏捏我的臉：“你是男孩，不是男人。別廢話了，快去快回，姐想早點回家睡覺。”
在被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想了很久杳無音訊的葉子，然后默默做了個決定。
回到家，我就對紅姐說：“姐，你都白養我快一年了，我想出來幫你。”
紅姐伸手揉著我的頭頂：“別瞎想，姐知道你不喜歡賭。你腦瓜聰明，成績好，還愛看書，就該上大學，將來當個科學家什么的，跟姐混江湖，沒前途。”
我躲開她的手：“我的前途應該由我來做主。況且，幫你和上大學有什么沖突嗎？”
“當然有沖突。江湖污穢，臟了就洗不掉，萬一留下案底，哪個大學會要你？”
我心頭躥起一股火，生氣道：“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讓我幫你，那我就走，不吃你一口白食！”
“你這孩子……”
“不要再叫我孩子！”我沖她大叫，“我不想再被你保護了，我要保護你，我要當男人，你的男人！”
紅姐愣住，我也反應過來，臉頓時變得滾燙，卻堅持與她對視，執拗的不肯躲開。
當然，我余光還看見，剛剛噴了口水的燕虎被他哥拽進了次臥。
過了好一會兒，紅姐的笑容就像花兒一般在臉上綻放，沒有嫵媚，只有溫馨。
她屈指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笑罵：“臭小子，原來你一直對姐沒安好心，我真是引狼入室啊！
好吧！反正錢順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明面上不敢做什么，暗地里也會搞鬼，我正缺幫手。
不過，這事兒等你傷好之后再說。
現在，姐困了，要借用你的床，你同意嗎，我的小男人？”
我欣喜若狂：“只同意你借一半。”
“人小鬼大！真是被你當初乖乖的模樣給騙了。”
白了我一眼，紅姐轉身走向主臥。
我剛準備跟上，次臥門打開，燕虎一臉猥瑣的探出頭，丟過來一個東西。
接過一瞧，我頓時滿頭黑線。
那是一個安全套。
這夯貨，也不動腦子想想，紅姐傷的可是大腿，我就算是再禽獸，也下不去手啊！
過了十幾天，我的傷口早已愈合，紅姐驅車帶我來到隔壁青竹縣，停在一家棋牌室的馬路對面。
“這是你第一次獨自設局出千，還是在外地，一旦出了岔子，你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所以，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別有心理壓力，不管你怎么選擇，都是姐喜歡的那個小弟弟。”
紅姐表情嚴肅，我卻嬉皮笑臉：“沒辦法，我偏偏就不想當你弟弟。”
“臭小子，還沒完了。”紅姐搖搖頭，不再說話。
不多時，一輛豐田轎車在棋牌室門口停下，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多歲，染了一頭藍毛；女的身著皮短裙，外罩貂皮大衣，打扮妖嬈。
“他叫鄭天德，外號大象，是錢順山的小舅子。”紅姐道，“他最近剛剛釣到了一頭肥羊，而你要做的，是讓他算盤落空的同時，欠債五十萬以上。”
“就這？也太簡單了吧！”
紅姐冷笑：“你要真這么想，那還是跟我回家吧，乖乖做你的好學生，以后都不要再提有關千局的事兒，省的將來死后下葬連個全乎尸體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