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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56

    低沉明晰的嗓音,在歌聲落后的沉靜氛圍中,顯得尤為突出。</br>  大boss鄭重其事的夸贊更是讓其他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了毛病。</br>  小曲到底是有點領導能力的,二話不說,當即帶頭鼓掌,不忘狗腿地拍了兩人的馬屁,“時總說得對,剛才我便覺得姜小姐的歌聲有點好聽,細品過后,那何止是有點,簡直天籟之音。”</br>  其他人目光幽幽,這是反串黑吧。</br>  但凡帶耳朵來的人都聽得出來那歌聲堪比災難現場。</br>  他人的評價,姜禾綠并不在意,只在乎時懷見的夸贊,心里樂開花的同時,拿起麥謙虛道:“還好吧,沒有你說的那么好。”</br>  好不好,觀眾都看在心里。</br>  吼了這么一嗓子,粉絲至少掉出七八十個。</br>  彈幕也達成一致。</br>  別唱了,都是自己人。</br>  我刷個火箭,跪求小生姜唱個靜音吧。</br>  雖然歌聲不咋地,收到的禮物比平時多出幾倍,讓她平日里公司給塑造營銷的帶貨形象,變得更親民一些,大家心里也會去想,原來漂亮的女主播也是五音不全的平凡人,從而增加不少粉絲粘性。</br>  給直播收尾后,姜禾綠便離開座位。</br>  時懷見只做視察工作,沒有打擾這里的人,讓他們我行我素。</br>  他和小曲在邊上聊著未來策劃,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家小媳婦的身上。</br>  小曲注意到,時總的十秒時間里,有八秒是看著姜禾綠的。</br>  但是當他看見姜禾綠收拾東西準備起身時,又淡定地收回視線。</br>  不刻意地表現出自己的情感。</br>  姜禾綠提著包,興沖沖跑到他們那里,“等久了吧。”</br>  “不久。”時懷見說,“本來也要談事情。”</br>  “噢,那你忙完了嗎。”</br>  他點頭。</br>  “那我們走吧。”姜禾綠順勢去拉他的腕。</br>  旁邊是有工作人員的。</br>  還有離得近的正在直播的主播。</br>  看到這一幕,大家的臉上無一不是這個表情</br>  ╭°a°╮!!!</br>  震驚之余,他們還看見方才一句一句質問得陳冰抬不起來的高冷時總,在給姜禾綠帶耳暖。</br>  耳暖是貓耳朵形狀的,白白的外觀,粉色的內飾,毛絨絨的,看上去手感極好。</br>  而時懷見也知道手感不錯,順勢在她的貓耳朵耳暖上rua了下。</br>  揉的力道可能有點重,姜禾綠不滿地抬眸瞪他。</br>  眼睛睜得又黑又圓。</br>  想兇,又沒兇起來。</br>  起初看他們的只有四五個,隨后越來越多。</br>  這次他們不是聽見了一手傳聞。</br>  而是親眼目睹。</br>  原來陳冰說的是真的,這兩人的關系確實是“枕邊”。</br>  至于陳冰是不是因為姜禾綠而被送走的,已經沒人在意,他們內心的波動完全受這無形之中撒狗糧的兩人影響。</br>  因為側對著,姜禾綠并沒發現自己被當成動物園小動物一樣被人看著,直到有個好事者在偷窺氣氛中大聲問道:“小生姜,你和時總是男女朋友關系嗎?”</br>  “啊?”姜禾綠回過頭去,不知道誰問的,但見自己被大家關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是。”</br>  “那你們的手……”為什么牽在一起!</br>  “不是男女朋友。”她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道,“我們是夫妻。”</br>  “……”</br>  在場的每個人仿佛都被重瓜壓著。</br>  然后,姜禾綠又給他們贈送一個重中之重的瓜。</br>  驚呆所有人。</br>  “之前不聽說她有個大后臺嗎,不會是時總吧?”</br>  “那從一開始兩個人就在一起了?結果一直瞞著大家,這可真沉得住氣。”</br>  “怪不得我們一個小公司讓時總三天兩頭地往這里跑,敢情人家是想玩辦公室play。”</br>  他們不禁感嘆著。</br>  不知是他們隱藏得太好,還是全公司上下的眼光不行,居然沒有一個外人發現。</br>  只有小曲知道。</br>  他作為兩個人的搭線人,了解的情況自然比別人多,但也多不到哪里去。</br>  因為沒打算繼續隱瞞,姜禾綠便讓這個消息順其自然地傳播出去了,不打算在意他人目光。</br>  她現在要做的,是準備迎接婚禮。</br>  婚禮日期定在年前。</br>  和豪門籌備半年的婚禮比起來,他們的時間確實倉促,但禮節上并沒有怠慢,按照當地的習俗,贈送首飾和彩禮以及各種名酒,姜家陪嫁的則是一處房產,按姜父的意思是,哪天他們夫妻兩鬧矛盾的話,姜禾綠也有個地方過夜,不用去閨蜜家或者酒店奔波。</br>  安穩下來后,姜禾綠給自家鞋廠做了推廣和促銷。</br>  一開始效果不盡人意,但后來因為質量和價格比同行突出,再加上她的推薦,銷量逐漸好轉,線上線下以及經銷商反映頗為良好,工廠經常出現加單的現象。</br>  少了陳冰的公司,明顯和諧多了,拉幫結派,暗地里搞小動作的現象逐漸減少。</br>  自從公開關系后,同事們對姜禾綠的態度有所改變,一開始端著小心翼翼,后來姜禾綠表示希望還和以前一樣,她們又逐漸放開一些。</br>  午時,同事敲門進來。</br>  “時太太,樓下有人找。”</br>  “好的。”姜禾綠抬頭應一句,又想到什么,“哎呀,我都說不用叫我時太太,你們以前怎么叫的我?”</br>  “那和于詩一樣叫你綠綠好了。”</br>  小生姜或者綠綠都比“時太太”要親切一點,大家都是同一個屋檐下的同事,沒必要分上下級。</br>  不過男同事還是和之前恭恭敬敬地叫“姜小姐”。</br>  因為有一次某個男同事叫“小生姜”的時候,轉頭發現時總在身后,雖然沒說什么,但眼神冷厲得嚇人,從此男同事們都不敢再搞這樣的團體親密,該怎么叫就怎么叫。</br>  姜禾綠合上電腦,及時跑到樓下見等她的人。</br>  跑到男人面前時已經氣喘吁吁,仍然不忘拿起手機里的秒表對著他,“你看,剛好五分二十秒誒。”</br>  從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到這里,剛好用了這么些時間。</br>  時懷見眉眼浮笑,“嗯,很棒。”</br>  “我們今天去哪里吃飯呀?”姜禾綠摸著肚子,開始盤算,“不想再吃日料了,不太合我的口吻,我們去吃私房菜吧,我聽同事說西路的一家餐館口吻特別好。”</br>  “那走吧。”時懷見順勢給她擰開車門。</br>  中午有空的話他會找她一起去吃飯,如果她有空的話也會去他公司樓下等他。</br>  有一次兩個人因為沒有事先打好招呼,結果雙雙跑到對方公司等了個寂寞。</br>  下午時,他們去了醫院。</br>  時懷見總擔心她上次受風雪摧殘后會不會留下病,所以隔段時間會來復查,期間也讓保姆做各式各樣的營養餐,結果導致姜禾綠胖了五斤。</br>  姜禾綠以前在家那會被姜父管著。</br>  不許熬夜不許涂指甲油不許吃垃圾食品。</br>  沒想到結婚后被時懷見管著。</br>  也不許吃垃圾食品。</br>  更要督促她十一點之前要睡覺覺。</br>  然而姜禾綠發現。</br>  狗男人有一次和她做到凌晨兩點,第二天早上還理直氣壯地說這不是熬夜。</br>  這是鍛煉身體:</br>  好在這次復查后她的身體沒有太大問題,只有一點輕微的胃病,平日里注意飲食就行。</br>  離開診室,時懷見問她要不要隨他去看時參。</br>  他怕她被嚇著,所以提前征求意見。</br>  “去!”姜禾綠非常積極地點頭,“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我當然關心他的病情。”</br>  “……比起關心,你的好奇心更重一點。”</br>  時懷見戳穿她后依然依著,帶她去住院部見人。</br>  可惜,時參沒在病房。</br>  兩人在護士指引下,兜兜轉轉才找到時參。</br>  不意外的,他陪在言辭旁邊。</br>  言辭鼻梁上架著一副嶄新的金絲眼鏡,低頭處理手頭里的事情,對旁邊的人置若罔聞。</br>  “我為我之前打碎你眼鏡的事情感動很抱歉。”時參仿佛周圍沒有人,沉啞的嗓音自顧自地敘說,“我可以給你賠償,但你不要不理人。”</br>  言辭回應他的只有手里資料紙張的摩擦聲。</br>  金絲眼鏡把她表面的人畜無害更加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不深究的人會被她表面所欺騙,認為其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br>  “你是不是對我有偏見?”時參問。</br>  言辭沒回答。</br>  時參又說:“如果是別人給你賠償,你就會欣然接受,為什么到我這里,你卻是這個態度?因為我在你心里與眾不同嗎。”</br>  “……”</br>  姜禾綠默然。</br>  怎么從時大哥的話里嗅到一絲絲沈二狗的說話風格。</br>  她疑惑地看向旁邊的男人。</br>  時懷見不經常來,并不了解情況,淡聲問道:“他記憶恢復了嗎。”</br>  “沒有。”言辭仍然沒抬頭,“但陳清韻找他談過,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腦子變得更不正常。”</br>  時懷見:“不一直都這樣。”</br>  言辭:“以前好歹是人。”</br>  “……”</br>  讓一個時不時發病的精神病人恢復正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讓他恢復記憶更不太可能,但不代表不受外界影響。</br>  言辭對陳清韻動手之前,是因為陳清韻找過時參很多次。</br>  她白日做夢地認為時參失去記憶,所以她是有機會的,想要給時參灌輸一點關于她的記憶,殊不知時參只對言辭感興趣。</br>  從時參現在的反應來看,陳清韻應該告訴他不少關于過去的事。</br>  掌握為數不多的情況后,時參開始跟著言辭。</br>  這自然給她造成不少苦惱,上次兩人糾纏時,眼鏡還不小心被他蹭掉。</br>  別人沒發現,姜禾綠卻看得出來。</br>  能讓言醫生稍微帶點面部表情的,只有時參。</br>  即使那表情不太高興。</br>  但終歸是有情緒的。</br>  不像之前,冷冰冰得如同烈雪。</br>  “你把他帶走吧。”言辭對時懷見這樣說道。</br>  時懷見:“我又不是他的腳。”</br>  言辭:“你應該不希望我把他綁到床頭上。”</br>  時懷見:“希望。他應該很愛玩那套。”</br>  “……”</br>  言辭深呼吸。</br>  時家男人果然一個賽一個的狗。</br>  時參給自家弟弟遞了個尤有深意的眼神。</br>  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你知我懂的。</br>  看了會,時參就發現異樣。</br>  時懷見手上有戒指。</br>  而他帶來的女孩手上也有戒指。</br>  兩人戴的同款婚戒。</br>  時參突然問:“你們兩個結婚了嗎?”</br>  “嗯。”時懷見答,“結了,正在準備婚禮。”</br>  “結婚了?”</br>  “對。”</br>  “憑什么?”</br>  “……”</br>  時參眉頭擰緊:“有的人連女人的手都沒碰到過,你們就這樣結婚了?”</br>  “……”</br>  時懷見不露痕跡地把身邊的小姑娘往自己這里拉了拉,免得被大哥傳染上精神病。</br>  “9號病人,該吃藥了。”</br>  不遠處,護士喊道。</br>  時參像是沒聽見一樣。</br>  眼睛還看著自家老弟。</br>  意思像是在說,你都結婚了,為什么不給我的事情牽線搭橋?</br>  而時懷見丟了個眼神,像是在說:老子又不是月老。</br>  他給這個大哥頂罪,帶娃,到頭來還要充當月老?</br>  哪有這等好事。</br>  “去吃藥吧。”言辭還是出了聲。</br>  她幾乎不怎么搭理他。</br>  這一句,對時參來說頗為意外。</br>  他看著這個時不時在記憶里重現令人不知愛恨的女人,薄唇微抿,“好。”</br>  必須要她開口才肯主動去吃藥的9號病人在護士的帶領下走了。</br>  姜禾綠這才小心翼翼地出聲:“大哥的病是不是要好了?他說話時沒有那么兇了。”</br>  “我看他病得更重了。”時懷見說,“不像正常人。”</br>  言辭淡淡地插一句:“不受刺激的話可以正常過活。”</br>  受到刺激的話,誰也說不好。</br>  他現在和之前有些不同的難得的溫和,誰不知道是本性還是偽裝。</br>  就怕他的溫和只是裝給言辭看的。</br>  “警局那邊情況如何?”言辭開口問道。</br>  時懷見:“一切按正常流程走。”</br>  言辭:“不能快點嗎。”</br>  “這還慢?”</br>  “浪費我時間。”</br>  “哪怕現在被判刑,交接的過程中,她也得交給你治理。”</br>  輪狠,沒人比得過言辭。</br>  她做起事來沒有考慮過后果一樣,當陳清韻送到她手里的沒多久,方案已經準備完畢。除去按正常醫生給她治病外,言辭還留了一手。</br>  如果陳清韻不好好聽話的話,那將痛不欲生,死不了活不了的疼痛會伴隨著她。</br>  言辭要求不高。</br>  讓陳清韻為當年的陷害車禍事件自首。</br>  如果她想要活命,必須聽言辭的。</br>  自首的后果是入獄,名聲敗壞,出來后人老珠黃。</br>  但不自首的后果是日日夜夜被劇痛包裹全身。</br>  陳清韻只堅持三天便投降了,期間還說不少認錯的話,求饒度和求生欲極強,然而言辭卻覺無趣。</br>  達到自己的目的后,她反而找不到自我。</br>  只想等陳清韻入獄,再次離開桐城。</br>  她對這里,沒有過分留戀的人事物。</br>  …………</br>  晚上。</br>  最近不忙,姜禾綠有時候會在家里直播,順便陪時妄吃個晚飯。</br>  看到時妄,她便想起言辭的話。</br>  言辭應該是在乎時妄的。</br>  只不過愛和恨交織在一起生出來的結晶,讓她無從下手,不知道怎么對待。</br>  何況這么多年。</br>  不可能沒有隔閡。</br>  姜禾綠唯一的希望是他們母子兩個偶爾見個面。</br>  飯桌上,時妄突然開口:“漂亮姐姐。”</br>  姜禾綠:“嗯?”</br>  “你的筷子已經把盤子里的肉搗爛了。”</br>  “……噢。”她低頭看去,尷尬笑道,“沒注意。”</br>  “有心事嗎。”</br>  “沒有啊。”</br>  “我爸是不是欺負你了?”</br>  “更沒有。”</br>  “他要是欺負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告狀的。”時妄還算體貼,“我奶奶幫你教訓他。”</br>  “沒事。”</br>  姜禾綠訥笑著。</br>  為這小孩的正義感到不自在。</br>  “那個……”姜禾綠還是小心翼翼問,“旺仔啊,你想不想見你的親生媽媽?”</br>  時妄對這個名字簡直產生恐懼,嫌棄道:“我不叫旺仔……”</br>  “那你想不想呢。”</br>  “你干嘛管這么多。”</br>  “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嘛。”姜禾綠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你的感受,所以才問問的。”</br>  因為她也時不時想念自己沒見過面的母親。</br>  時妄卻輕飄飄說出一句讓她驚訝的話:“我見過了。”</br>  姜禾綠:“???”</br>  “上次在醫院。”時妄說,“我看望大伯的時候,有個女醫生。”</br>  “你怎么知道?誰告訴你的?”</br>  “我猜的,但我現在肯定了。”時妄鄙夷道,“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我猜對了。”</br>  本來想要試探一番再和時懷見商量告訴他真相的姜禾綠不禁嘆息。</br>  她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玩弄智商。</br>  “我還經常在校門口看見她。”時妄又說。</br>  “不會吧?”</br>  “大白天的戴帽子和口罩,一直盯著我看,不是她是誰。”</br>  姜禾綠想不到這孩子的觀察力這么強。</br>  他應該心里就有數吧。</br>  不然不會意識到他媽媽跟著他。</br>  “這事別和老時說。”時妄小大人口吻,“我和她一樣,不想牽扯太多,戶口本上還是掛給你們這邊,再過兩年,我就上大學,不用麻煩你們了。”</br>  姜禾綠愕然,“……不是,你這孩子。”</br>  時妄卻瞥她,“別多管閑事了,吃飯吧,老時讓你多吃點蔬菜。”</br>  “你干嘛管我?”</br>  “那你也別管我。”</br>  “……”</br>  姜禾綠徹底輸了。</br>  又不好告訴時懷見。</br>  她以為時妄是個傻白公子哥,卻不想人家也有自己的思想。</br>  入夜,聽到樓下車聲,本來坐在臥室沙發上玩游戲的姜禾綠迅速關閉電腦,然后躡手躡腳地鉆進被窩,關掉燈,假裝自己睡熟。</br>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動靜。</br>  蒙在被子里的她屏住呼吸。</br>  擰門進去后,時懷見自然頗感意外。</br>  這個時間點,小媳婦不太可能睡覺,他每次晚歸,回到家看到她不是在刷劇就是在刷游戲,要么便是延長直播時間,和觀眾說說笑笑的聊天。</br>  難道不舒服嗎。</br>  時懷見沒有打擾她,只開了一盞壁燈,發現床上連個頭都沒露出來。</br>  “姜姜。”他一邊解衣服,一邊問,“你是不是不舒服。”</br>  “沒有。”姜禾綠小心翼翼露出一個頭,“我只是睡得早而已。”</br>  她雙眼黑白分明,很是精神,不像是昏昏欲睡的樣子。</br>  時懷見去洗了澡,出來后發現她還睜著眼看他。</br>  “今天學乖了?想要早起早睡嗎。”他輕笑,順勢俯下身,在她額上親了親。</br>  姜禾綠用力點頭,撒著嬌,“今天太累了。”</br>  “所以呢。”</br>  “不想愛愛。”</br>  她眼巴巴看著他,頗帶幾分小可憐的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被折騰過了。</br>  聽她這語氣,時懷見不知她是真不想要,還是扭捏地推辭一番。</br>  “真不想?”他笑道。</br>  “嗯……”</br>  “那就親一下。”</br>  俯身,他撐在她肩旁,低頭吻住她的唇,比往常要慢,卻更容易刺激神經。</br>  手也沒老實。</br>  “還不想嗎?”時懷見在她耳邊吹著熱風。</br>  “你……”姜禾綠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有些欲哭無淚。</br>  到底是正值壯年還是這個狗男人如狼似虎,回回都不肯放過她。</br>  最讓人難受的是。</br>  她還抵抗不了。</br>  輕輕一撥動,便像是中了蠱一樣,甘愿拜伏于他。</br>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并不想,然而親著親著又俯首稱臣。</br>  不知不覺已經被他從被窩里提溜出來,像是案板上的魚,一點點地被褪魚鱗后呈現出來。</br>  姜禾綠感覺自己的膝蓋已經碰到肩頭了。</br>  抬頭能清晰地看見腳背,淡粉的腳趾因為被動而逐漸蜷縮。</br>  每個角落被時高時低的聲音所覆蓋。</br>  “姜姜。”時懷見跪在她腰前,低聲淡笑,“這就是你說的不想要?”</br>  “……唔。”</br>  “這要是算不想要的話,等你到了想要的那天,豈不是要把我淹死。”</br>  “…………時懷見!”</br>  姜禾綠忍不住想罵他。</br>  這個狗男人說的話可真欠揍。</br>  一句人話都沒有。</br>  時懷見握著她的腳腕,沒給她起身掙扎的機會,俊顏溫和,好似在做正經的事,繼續哄著她:“好好想想,你應該叫我什么。”</br>  “叫你滾。”</br>  “確定?”</br>  “嗯……別……你出去”</br>  “還確定嗎。”</br>  “……”</br>  “乖,給你重新叫我的機會。”</br>  他稍稍湊過來。</br>  一副不僅要占她身體還要占口頭便宜的樣子。</br>  “老公。”姜禾綠只能這樣喊一句,“行了吧。快點把我放下來,酸死了。”</br>  “你不覺得剛才叫老公的聲音太小了嗎。”</br>  “我怕把你耳朵震聾了。”她振振有詞,“我是為你好,只有愛你才會這么體貼。”</br>  他輕笑,算是接受這個解釋。</br>  等他出去后,姜禾綠進入賢者模式,幽幽嘆息,“哎”</br>  “你嘆什么氣?怪我剛才沒伺候好你?”</br>  “后悔了。”</br>  時懷見抓住她的腕,語氣看似懶散實則逼迫,“后悔什么?”</br>  見此,姜禾綠不得不把“攤上這么個餓狼老公”給咽下去。</br>  斟酌后,她小心翼翼說:“當然是后悔……沒能早點遇見你。”</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卜一一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gdxxxyao、lucifer10瓶;</br>  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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