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每個音節或輕或重地落于耳際,讓人心跳加快。</br> 男人冒出青茬的下巴在她臉頰蹭過,似乎不著急,又像是等待什么。</br> “可是你之前……”姜禾綠有些害怕,“之前不是這樣子的。”</br> “之前哪樣？”</br> “之前還挺正經的。”</br> 對她擅自主張扣過來的大帽子,時懷見不置可否，單手從她肩側探過,“沒穿那個？”</br> “……嗯。”</br> “你對我還挺放心的。”</br> 當然放心了</br> 畢竟他前面兩次確實可以做到及時剎車。</br> 然而這一次顯然出乎她的意料。</br> 怕他誤會什么，姜禾綠硬著頭皮解釋,“女孩子睡覺的時候都不喜歡穿內衣的。”</br> 不管有無科學研究證明，她覺著穿內衣睡覺不舒服,墊在后背的扣子咯人不說，平躺下來還會擠得讓人喘不過氣起來，所以她不穿也有自己的原因。</br> 當然，這就便宜了他。m.</br> 雖然解扣子不是什么難事，但是手稍微移動下距離就摸到想摸的,未嘗不是一件壞事。</br> 姜禾綠的感官神經本就敏銳,尤其是耳際和脖子，稍微一些熱氣便吹得她面紅耳赤，四肢逐漸乏力,如果再繼續的話就很容易像上次那樣還沒開始便汪汪一片。</br> 而且看他的手法,怎么著都不像未經人事，她不由得壓低聲音，費勁所有力氣用胳膊肘撐著沙發,咬了口他的肩頭，“你是不是騙我了。”</br> 盡管整個人都出于被壓迫的狀態，咬人的力道卻不小。</br> 時懷見看了眼生生被咬出痕跡的肩膀，克制著嗓音，“騙你什么？”</br> “你之前肯定有過女人。”</br> “只有你一個。”</br> “那就有過男人。”</br> “……”</br> “反正有過。”她難免有些氣，“熟練得不正常，唔……”</br> 時懷見單膝跪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微微俯身，浸于夜色中的俊顏好似白天一般正經肅穆，額際密著的汗水卻已經出賣本性，他沒急著去做什么，用手和上次一樣哄著她，“那你說，我應該怎么樣？”</br> 每一秒時間都在燃燒姜禾綠所剩不多的理智，明明想要控訴卻反被人掌握，頭一次體會到男女力道懸殊的差異，想開口，又不知從哪里說起。</br> 她承認自己確實有挑事的想法，畢竟，沈西成給她發的那條語音包，把她氣了一下午，她要是不氣氣時懷見的話，心里始終覺得不公平。</br> “姜姜。”時懷見沒像以前一樣慣著她，唇際掀起散漫的笑，“你把話說清楚，我有過什么？女人和男人？你倒是說得出口。”</br> “……沒有。”她聲音已經不自覺地沙啞，想用腳踹他，又被他反握住腳腕，往上一抬，更加容易掌控她。</br> “什么沒有。”</br> “……你別這樣。”</br> “嗯。”他非常聽話溫柔地應了一聲但手并沒有放過她，繼續玩弄，“你說清楚。”</br> “你沒有前任……”姜禾綠咬著唇服軟，嗓音快哭了，“是我瞎說……你的手，出去。”</br> 五分鐘后，抽屜聲響起。</br> 緊接著，姜禾綠又聽見撕包裝的聲音。</br> 適應于黑暗的眼睛已經能大概看出這個房間里的輪廓了，借著從窗簾縫溜進來的月光，她清晰地看見男人近乎完美的軀體，腹肌人魚線一覽無余，雙腿修長，即使是側面，依然可以看出臀力不淺，有人說這樣的男人x方面兇猛如狼。</br> 任何事情的頭一回，難免都有恐慌的心里，時懷見去拿0.01的計生品時，姜禾綠已經暗搓搓地打起退堂鼓，躡手躡腳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毯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團。</br> 本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到其他房間，結果他壓根沒回頭，卻已經洞察到一切，醇厚性感的男聲慢悠悠地響起：“回來。”</br> “……”</br> “乖。”他側眸看她一眼，寵溺地哄著，“自己去躺著。”</br> “…………”</br> 姜禾綠踩在柔軟地毯上的雙腳有些遲疑，不知該進還是退，契約精神告訴她，如果中途逃跑的后果很嚴重，尤其是面對一個看似斯文實則敗類的老禽獸。</br> 她裹著毯子，像只無辜的小動物杵在原地，“那個，大晚上的……你不困嗎。”</br> “躺好。”</br> “我是為你著想，畢竟第二天還要忙工作……”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帶有深意，姜禾綠的聲音越來越低，“算了我不說了。”</br> 裹了裹唯一的尊嚴毯，她重新坐在沙發上。</br> 乖巧，聽話，待吃。</br> 時懷見看她這副可憐巴巴又無助弱小的模樣，稍稍動了憐憫之心，走過去，指腹從她臉頰蹭過，“別怕，不疼。”</br> “我六歲那年，護士給我打針的時候也這樣說的。”</br> “所以呢。”</br> “但我還是哭了。”她打著商量，“你打的時候能不能輕一點？”</br> “我理解你怕打針的心情。”時懷見仍是那般溫和語氣，“但你要是再暗示我是針的話，待會可就沒那么好說話了。”</br> “……”</br> 人在緊張的時候要么沉默寡言，要么噼里啪啦一堆話來讓自己放松心情，剛才的姜禾綠是前者，現在的她可能發現自己真的要上戰場了，繃起的神經很難放松，仍然試著勸退眼前的男人。</br> “我好渴。”她說。</br> “……”</br> “真的好想喝水啊，可能是晚上吃多了的原因。”姜禾綠眼睛一眨不眨地朝他望著，“我覺得你可能要弄很久，為了不讓我中途渴死，你還是先給我倒杯水吧。”</br> 她渴不渴，時懷見看不出來，但他知道她現在的話挺多的。</br> 一句又一句，小嘴叭叭個不停。</br> 本來尚好的醉人氣氛被她弄得他們好像是在干什么非法不合理的勾當，尤其是她，處于弱勢的一方，因此試著用言語分散壞人的注意力。</br> 時懷見還是給她倒了杯水過來。</br> 遞過去的時候，他靜靜地想，不知道她下一個編造的理由是什么。</br> 五秒后，不出他所料，已經喝完水的姜禾綠抬眸說：“這水好熱，我放一放再喝。”</br> “你怎么不讓我去樓下做一杯檸檬水給你？”</br> “好主意。”</br> 姜禾綠眼巴巴地等著他按照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去做。</br> 卻見男人慢條斯理地……戴計生品。</br> 只一眼，她條件反射地別過臉不去看，然而腦子里亂糟糟的，根本容不得她去想，有時候越刻意不想的景象，越容易浮現于眼前。</br> 她看到了什么。</br> 哦買噶。</br> 胡思亂想之間，她感覺到黑影沉落，將周身全部籠罩下來，不由得緊張起來。</br> “臥槽疼”</br> “我還沒進去。”</br> “我提前叫不行嗎。”</br> “……”</br> 一驚一乍周而復始。</br> 這就導致，因為怕疼，兩人什么鳥事都沒發生。</br> 凌晨五點。</br> 時懷見是被旁邊的小女人壓醒的。</br> 再一看，她的手搭在他唇息間。</br> 一條腿像個二大爺似的往他身上翹著，猶如一只樹袋熊，昏沉沉地睡著。</br> 很好，她睡得很香。</br> 她因為沈西成的挑撥離間氣著了，然后來給他找氣受，弄到一半就嚶嚶嚶哭得梨花帶雨，這也不舒服那也不痛快讓他退出去。</br> 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br> 外面的天，逐漸露出魚肚白。</br> 安穩沉睡的姜禾綠生來第一次有個可以一邊翹腿一邊抱著的大玩具，睡得十分舒適，醒來的時候，迷糊睜眼看著男人的側顏，無意識地湊過去，在他下巴上吧唧親了口。</br> 自然醒后，她才慢吞吞起床去洗漱。</br> 鏡子里的自己，身上該有的痕跡一樣沒少，不過……</br> 回想起并沒有發什么事情的昨晚，她有點懵，好像不太相信。</br> 她記得自己哭出第一聲后時懷見就停下來了，后面與其說是疼的倒不如說是因為害怕，不知不覺他已經放過她了。</br> 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行動上依然很溫柔。</br> 洗完臉后，姜禾綠心情尚好，對著鏡子編頭發。</br> 洗手間的門，慢悠悠被人踢開。</br> 從鏡子里看去，時懷見身長玉立，黑襯衫黑褲，不同于以往的斯文溫和，今天的他比平日多了幾分痞雅，男人后背稍稍靠著墻，側首向她投去的視線別有意味。</br> “早啊？”姜禾綠不確定地問。</br> 時懷見沒接話，淡淡道：“編錯了。”</br> “？”</br> “頭發。”</br> 聽他提醒，姜禾綠意識到自己的脖子后面還有一縷頭發沒有攏起來。</br> 她只好重新編。</br> 女孩秀麗的黑發披散在肩上，抬起胳膊時，衣服往上一提，露出凹進漂亮弧度的腰窩，上面覆著淡淡的粉色手印。</br> 時懷見走過去，掰過她的雙手，反壓至墻，從脖頸細細地親吻起來。</br> 一切好像順其自然，速度比昨晚快得多，不到半分鐘，地上已經落了一堆衣服。</br> “唔……”</br> 姜禾綠剛吐出的一個音節也被男人毫無節制地封住了，以至于她什么要求都提不出來，也無法建議他挑個好一點的地方。</br> 她被放置在盥洗臺上。</br> 臺子很冷，而前方的男人很熱。</br> 熱得她無意識地想要取暖，伸手去抱他的脖子，下顎抵著他的頸窩，重心都支撐在他這里，因為不適應忍不住地嗚咽出聲……</br> 時懷見站在臺子前方，抱她入懷，依然端著一張高冷禁欲的俊容，呼吸卻越來越沉。</br> 一大早，洗手間的氣氛朦朧迷離。</br> 末了，他把她從臺子上抱下來，然后讓她的手撐在臺面上，呈現出和剛才刷牙一樣的姿態，只不過后面多了個男人。</br> 他這里的盥洗臺上物品很少，表面光滑，根本沒有辦法抓牢固，姜禾綠想說他這是故意刁難，人卻已經背對著他，被迫臣服。</br> 鏡子里，是她漂亮泛紅的精致臉蛋，披散的頭發。</br> “時懷見，別在這里……”</br> 姜禾綠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不由得低低叫他的名字，然而回應她的是愈發難擋的洶涌。</br> 早十點。</br> 樓下保姆早就在等候，樓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按照先生的生活習性來說，和平常差不多，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耽擱了早飯時間。</br> 除非，發生了大事。</br> 想到昨天姜小姐的到來，保姆不約而同地都理解了，每隔幾十分鐘重新備早點，等待人下來。</br> 和她們一樣在等的還有大狗an，狗臉疑惑，似乎在想，明明早上看見男主人下來，怎么又不見了。</br> 先下來的是習慣周末睡懶覺的時妄。</br> 他穿著龍貓卡通棉睡衣，揉著凌亂的頭發，左手邊的平板亮著屏幕，下來的時候一臉不情愿，嘟嘟囔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家里來什么客人了嗎。”</br> 他昨天回房回得早，并不知道姜禾綠來了。</br> 保姆如實告訴他。</br> 時妄明白地點頭，“我就說老時今天不正常，這么久了還沒起床，原來……”</br> 這么大的孩子，該懂不該懂的事情都懂了，還泛著稚嫩的俊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br> 保姆思想略微傳統，怕他誤會什么，便解釋道：“先生早早就起床了，可能最近太忙，又回去睡了。”</br> 時妄才不聽這些有的沒的八卦，玩了會狗去用接近中午的早飯，因為一個人無聊，又喚an一起過來。</br> 第二個下樓的是時懷見。</br> 比起以往的清冷風范，此時的他更家常一些，襯衫袖口挽起半截，看起來隨意又閑適。他走到餐廳，讓家里廚子做蝦餡生煎。</br> “我要吃牛肉餡的。”時妄嚷嚷著開口。</br> 時懷見看他一眼，“你不是吃過早飯了嗎。”</br> “那我也要吃。”時妄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生煎是做給誰的，他務必要和這個后媽爭寵，“她吃什么我吃什么。”</br> 時懷見懶得搭理他。</br> 許久，姜禾綠才收拾妥當，從主臥慢吞吞地走出來。</br> 和昨天來這里的囂張樣完全不同。</br> 現在的她，一個字，慫。</br> 一想到比自己小沒幾歲的小孩用后媽的眼神看著她，她很容易緊張，如果那小家伙眼神里再帶有一種“你昨晚和我爸睡了吧”的意味，她更像找個地兒把自己埋了算。</br> 大早上的，她被時懷見堵在洗手間里做了兩次，如果不是因為她喊餓還不知道要多久。</br> 果然人不作死就不會死。</br> 如果昨天晚上老老實實配合的話也不至于第二天挑了那么個旮旯地。</br> 是沙發不夠軟還是床不夠軟，她腦子壞了挑挑揀揀磨磨蹭蹭，矯情得制造今天早上的災難，導致現在腰酸背痛腳抽筋，也沒臉見人。</br> 下樓時她看見英短貓伏在樓梯處一只價值七位數的瓷器上，小心翼翼地朝它揮手。</br> 這只貓和她家里的那只不同，高冷淡漠，懶得搭理她。</br> “什么樣的主人養什么樣的貓。”她小聲嘀咕，“表面上能裝，給只小母貓就快活得一批。”</br> 剛從樓下上來的時懷見聽了這話，唇際勾起淺弧，“想罵我，直接說就行，不用指桑罵槐。”</br> 姜禾綠回頭，發現高出自己一個多半頭的男人就在身后，比起她的局促，他的過分鎮定和她仿佛經歷的不是同一件事。</br> 仿佛在她耳邊說“腿抬一下”的男人不是他。</br> 她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距離后，沒好氣地控訴：“我沒有。”</br> 他沒繼續拆穿，問道：“還有十分鐘才有你想吃的早飯，要不要喝點東西墊墊肚子？”</br> “假關心。”</br> “……”</br> “我剛才說餓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態度。”她繼續不遺余力地指控他，“你還問我哪兒餓了，是不是因為你沒喂飽，簡直禽獸。”</br> “嗯，我的錯，下次不這樣了。”他順勢牽起她的手，“先下去吧。”</br> “時妄呢？”</br> “一個人玩游戲，不用在意他。”</br> 姜禾綠意識到自己不能以這樣的狀態面對這個小孩。</br> 至少不能讓他看出來她和時懷見做了什么。</br> 想要這樣的話，她必須冷靜從容。</br> “早上的事，誰也不許說。”姜禾綠一邊警告男人，一邊調整自己的狀態，“不然我就不理你了。”</br> “……好。”</br> 時懷見知道她害羞所以默認了。</br> 因為是第一次，不管是思想還是身體都非常保守，即使交出去也依然沒有開放到坦誠相對的地步，結束后她果斷把他從洗手間趕出去，一個人默默地洗澡。</br> 而且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么事情來，她仔細系好內衣的每一個扣子。</br> 保守得讓他快以為他把人給強迫了。</br> 下樓，姜禾綠安穩吃了早飯。</br> 本想端著“客人”的姿態，奈何這里廚子的手藝太好了，各色菜系都有各自的特點和水平，普普通通的生煎讓她吃得味覺得到極大的滿足。</br> 這時，保姆走過來，遞過來一個剛剛充滿電的手機。</br> 并解釋道：“姜小姐昨晚的手機沒電了，先生讓我們幫忙充上。”</br> 姜禾綠道謝后，給手機開了機，屏幕亮起后，也接到蹦進來的提示聲。</br> 有于詩發來的問候。</br> 好妹妹，你昨天晚上死哪兒去了，給你發了那么多條信息都沒回，手機也關機。</br> 再往上的信息則是：你在哪？你爸剛剛給我打電話問你是不是在我這里，害得我只能撒謊解釋。</br> 大概十幾條信息，都充斥著于詩擔心又不滿的內容。</br> 姜禾綠昨晚來得著急，沒有做好給手機充滿電的準備，想到害別人擔心，忙回了一條。</br> 我昨晚在時懷見這里，沒有大事。</br> 很快，那邊回：哦不，你有事，你爸剛剛又打電話問我，這一次他不信我，非要讓你接電話。</br> 姜禾綠神經一緊：然后呢。</br> 于詩：我就實話實說了，怕他擔心，我只好說你在時懷見那里。</br> 于詩心里大概猜到姜禾綠在哪。</br> 好閨蜜，心有靈犀一點通，昨天看出姜禾綠悶悶的心情，加上問出來的那些話，估摸著她是找時懷見算賬了。</br> 只不過晚上算賬的話，很容易算出情愛來。</br> 姜禾綠看著屏幕上的字眼，感覺到窒息。</br> 完了。</br> 她還不知道怎么向姜父提起，結果就被知道了。</br> 雖然時妄不是親兒子，但依據言辭的態度來看，她和時懷見還是會照顧這個可憐的小孩，那么姜父那邊能否接受，完全看她怎么說辭。</br> 像這種被動地知道自己花二十多年養大的閨女去男人那里過夜，給老父親肯定帶來不小的打擊。</br> 探查到她不對的神色后，時懷見問道：“怎么了？”</br> “嗯……”姜禾綠喝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搖頭，“沒什么。”</br> 想到上次和時妄走一起被父親看見導致自己第一次挨打，姜禾綠害怕時懷見要是見姜父的話會不會也被揍。</br> 為了防止這類事情的發生，她還是自己先處理好。</br> “不和我說嗎？”時懷見繼續問道。</br> 普通的小事他不計較，但她的臉色顯然不是小事。</br> “真的沒事。”姜禾綠搖頭，“就是想到上次在醫院的事，有點害怕，不知道怎么處理家庭關系。”</br> “你說時妄嗎？”時懷見隨意地猜了句，把主動權交給她，“你想怎樣都可以，一起住分開住都隨你決定。”</br> “不是，我沒嫌棄他的意思。”姜禾綠搖頭，“言辭都不要他了，我怎么忍心擺譜。”</br> “言辭……”時懷見突然想到什么，“她有沒有和你說些什么？”</br> 姜禾綠一怔，喝水的動作都慢下來。</br> 言辭和她確實說了一些離譜的話。</br> 但她不知道時懷見為什么會這么問。</br> 可能，是她不了解言辭。</br> “沒有。”姜禾綠否認道，“她什么都沒和我說。”</br> “那就好。”他點頭，“你離她遠一點。”</br> “為什么？”</br> “她不是好人。”</br> 對時家來說，言辭何止不是好人，簡直是百年難遇的惡人。</br> 她回來后，目的明確，那就是報仇。</br> 而對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醫生來說，如何不露聲色地復仇后全身而退不是件容易事，時懷見以為她會來找時家幫忙，但她沒有，安靜如水，如果不是聽醫院說陳清韻的胳膊被人生生擰斷，時懷見都以為言辭是不是想要過平淡的日子了。</br> 她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能炸時家的任何一個人。</br> 當她主動給姜父手術主刀并且讓姜禾綠有意無意認識她的時候，也讓人懷疑是不是故意為之。</br> 但想到姜禾綠和她沒有任何的利益沖突，時懷見又覺得言辭不至于拉一個陌生人下水。</br> 仍然困解于言辭神秘故事中的姜禾綠托腮，問道：“我好想知道言辭為什么不要時妄。”</br> 微頓，她又問：“因為小時候長得丑？不喜歡？”</br> 時懷見覷她，“不是，時妄小時候不丑。”</br> “那是什么原因？我看她似乎不想和你大哥牽扯太多，不會是因為討厭時參，所以連兩人的孩子都討厭吧。”</br> 瞎貓碰死耗子，他沒想到小女友能猜對。</br> 時懷見沒說具體原因，簡單回答：“是當媽的本身冷漠無情。”</br> 餐廳門外。</br> 時妄本想進來吃點生煎，無意中聽到這些談話，失神地杵于原地。腳下的大狗陪它一起，寂靜地等時光流逝。</br> 一直以來困惑他的秘密，終于解開了。</br> 想不到小時候同學調侃他說爹不疼媽不愛的那些話，竟然是真的。</br> 最終，十五歲的孩子還是摸了摸頭發，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等餐廳里的兩人換了個話題后，他才走進去，鬧鬧騰騰來一句。</br> “喲漂亮姐姐怎么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好多遍，將就著叭tvt</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嚶一20瓶；2773754219瓶；options5瓶；meteor3瓶；催更的葉子徐、咕嚕咕嚕噗嚕1瓶；づ￣3￣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