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他,同時,眼神略帶同情,懷疑這人是不是被自己氣傻了,居然連點菜都不會。</br> 發現漏洞后,時懷見把剛才的菜單劃掉,面不改色換成正常的菜系。</br> 點完菜,服務生離開,房間里很快只剩他們兩人。</br> 不知道時妄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上個洗手間需要這么長的時間。</br> 姜禾綠干杵在他旁邊,繼續小心翼翼地觀察。</br> 不論從哪方面來看,她完全都在下風,那么昨天晚上她究竟是發了多大的酒瘋能把一個成年男子撲倒?</br> “那個……時總。”姜禾綠斟酌一番語氣,忍不住好奇心問,“您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喝了點酒?所以神志不清,渾身無力?”</br> 下一句,她帶著一點小委屈,“不然我覺得我不可能把您給……那個了。”</br> 時懷見面無表情:“哪個。”</br> “就是強上了。”</br> “你想聽細節?”</br> “……不想。”</br> 算了。</br>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說的那樣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反正她不記得,醒來之后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頂多面子上過不去,其他一切正常。</br> 頭一次,她體會到當渣男的快樂,尤其是那種借著朦朦醉意去勾搭女孩子的,爽完就跑,只要臉皮厚,不認人不負責,什么事都沒有。</br> 想明白后,姜禾綠放寬心,回到自己位子,坐下時一個沒注意,腰際傳來疼痛感,她無意識地低吟一聲。</br> 聲音不大,但時懷見還是聽見了,注目過去。</br> 她遲疑了會,若無其事地揉了揉腰身,繼續坐下來。</br> 盡管在忍,但眉頭還是微微蹙了下。</br> 時懷見出聲:“腰怎么了?”</br> “沒事。”她裝作大無畏地擺了擺手,小臉認真,“可能和您那個的時候,不小心閃到了。”</br> “……”</br> 她還真的編得出口。</br> 昨晚什么鳥事都沒發生,跟只小醉貓似的,懶洋洋不懂事,連樓都是他抱著她上去的,不知道腰是怎么閃的。</br> 而且看她那表情,不像是閃著腰,反而更像是腰際有什么傷口,還時不時用手輕揉。</br> “是不是摔著了?”他問。</br> “啊……不是。”</br> 時懷見注目了會,沒有直接過去幫她看,間隔在他們之間的,是他被她拉黑這件事。</br> 和一個女孩子,計較這種事,倒顯得他小氣。</br> 最終,他還是起身,朝她走過去,準備看看到底什么情況,在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門砰地開了。</br> “哎喲媽呀,可算上完了,蹲得我腳都麻了。”</br> 時妄的大嗓門傳來。</br> 電燈泡一進來,時懷見沒有繼續剛才的動作,懸在半空中的手改變方向,和姜禾綠的肩膀擦過,轉而拿起她面前盛有芥末的盤子,狀似若無其事地轉過身。</br> 他折回去時,被時妄看見,問道:“老時你拿人家面前的芥末干嘛?”</br> 時懷見沒搭話。</br> “你不是不愛吃芥末的嗎?”</br> 時妄走過去,坐在他們兩人中間,順帶多拉了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咋了,因為這芥末是綠色的,你又想吃了?”</br> “……”</br> 放下盤子,時懷見淡淡陳述:“你要不回去再方便一遍。”</br> “咋了?我拉完屎了。”</br> “你腦子里的還沒拉完。”</br> “……”</br> 時妄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什么自己電燈泡的存在,但是這時候再調位置,意圖太明顯,他便沒有動,他一個話癆,夾在兩個人中間,和誰說話都方便。</br> 菜式繁雜,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上來。</br> 姜禾綠慢慢地喝湯,看手機,緩解和這對父子兩相處的尷尬。</br> 這三個人里,時妄最不覺得尷尬,反而很舒適,還把頭湊到時懷見跟前,“老時,我跟你說件小事。”</br> 以往,他要是說什么“大事”“天大的秘密”,往往代表雞毛蒜皮。</br> 而“小事”,反而是大事。</br> 時懷見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問道:“什么事?”</br> “我今天上午和姐姐在醫院,看見了她的爸爸。”</br> 時懷見擰眉。</br> “她爸爸看見我和她走在一起,臉色很差。”時妄又說,“但她什么話都沒說,讓我趕緊走,我走之后,她就被她爸打了。”</br> 時妄很想模仿姜父打人的動作,然而怕被發現,就什么都沒做,但是通過寥寥幾句,基本就能判斷出一二。</br> 時懷見知道姜禾綠坐下的時候為什么會覺得腰疼。</br> 也大概猜出姜父為什么會打姜禾綠。</br> 姜父寵女兒,這樣的打,可能是頭一回。</br> “我覺得,老時你以后的道路可能很坎坷。”時妄很大人口吻地嘆了口氣,“雖然是因為我才讓你這么艱難,但我并不同情,誰讓你十幾歲就生孩子。”</br> 時妄小時候因為調皮被揍的時候,經常把自己沒媽媽這一點掛在嘴邊來引起同情,一開始可能奏效,但次數多了就變成狼來了,說再多都沒用。</br> 他習慣拿這件事開涮方便從中找到一點平衡感,尤其是現在看到時懷見因為這事在女孩子面前變得左右不定,同情的同時,也會感到幸災樂禍。</br> “你很得意?”時懷見沒有生氣,反而心如止水地反問。</br> “沒有,但是就是喜歡看老時你為難的樣子。”</br> “我也喜歡看你好奇的樣子。”</br> “我好奇什么?”</br> “你媽媽回來了。”</br> “……?”</br> 時懷見薄唇微抿,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打算繼續說下去。</br> 這就搞得時妄急眼,顧不上說悄悄話了,直接去拉男人的胳膊,“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br> “你就當我是騙你的。”</br> 模棱兩可的回答,印證時懷見剛才所說的話,讓時妄始終處于好奇的狀態。</br> 這小子既然對他的事情那么幸災樂禍,他總不能縱容下去。</br> 時妄不知道老爹到底是報復性的開玩笑還是說的真話,他一個毛頭小子,很難從老男人面容上看出細微的端倪去判斷什么,只能依靠自身的推斷。</br> 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加快速度。</br> 他沒見過親生母親,也多次在心里告誡自己,如果哪天見到了,他一定愛答不理,但在現實中,他又對母親的存在寄予期待了。</br> “你肯定是騙我的。”時妄忍不住自我安慰,“我媽要是真回來的話,你不可能這個表情,你明明想和這個姐姐搞對象……”</br>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離他們不愿的姜禾綠聽得一清二楚。</br> 她詫然幾秒,眼神沒有刻意往那邊移動,但耳朵豎起來,沒有錯過一個音節。</br> 一直以來她忽略了一個點。</br> 時妄的親生母親,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br> 如果她回來的話。</br> 不可能一片安寧。</br> 這也是,姜父堅決反對她當后媽的原因。</br> 一頓飯,各有各的心思,大概因為后背還帶著傷,姜禾綠的胃口不是很好,沒有像之前在時家那樣吃兩碗飯。</br> 她心里想的什么,都寫在表情上。</br> 時懷見不費什么力就察覺到一切,但并沒有點明,飯罷,他先送時妄去了學校,回來的路上,車上只有他們兩人。</br> 把她送到星加互娛公司的樓下后,時懷見并沒有讓她直接下去。</br> 車熄火后,他安穩坐于駕駛座,側首幽深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在姜禾綠的身上,她今天去醫院,穿得乖巧玲瓏,扎著蓬松馬尾,耳際有絨絨的碎發,越是素凈的打扮,托出的小臉蛋越亮可人。</br> 圈子里常有人分析,真正的綠茶,往往不是濃妝艷抹型,她們有時候就是鄰家女孩的樣子,神態語言也看似平常,細節上卻處處是心機,譬如喝飲料時故意蹭到嘴角的汁液,或者故意抹歪口紅,讓男人主動伸手幫忙擦拭。</br> 在他看來,她是什么人,已經不重要。</br> 感情是荷爾蒙,還是多巴胺的催使,也不重要。</br> 發現他注目后,早在路上想好怎么應對的姜禾綠猶豫著開口:“時總,我剛才想過了,目前可行的幾種解決方案。”</br> 如此官方化的語氣,聽著像是在開會。</br> 時懷見視線偏離,落在她腰際一側,沒吭聲。</br> “平日里我和朋友都是喝啤酒,沒喝過烈酒,我也不知道那個酒后勁那么大,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過失,既然給您造成了性騷擾,我肯定不會不負責任。”</br> “你想怎么負責。”</br> “我覺得您不缺錢,但是目前看來我也只能給您一點錢作為精神損失費,如果您覺得不妥當或者不屑的話,也可以選擇拒絕。”</br> 她說的很認真,看樣子,確實思考許久。</br> 時懷見沒說不屑或者拒絕的話,只問:“你之前是什么想法?”</br> “之前我……”</br> “想用交往來對我負責?”</br> 他話說得很直接。</br> 姜禾綠有些接不過來。</br> 她沒想到他能猜到她的意思。</br> “當今社會,這種發生一夜關系的男女很多,并不是全部都要負責,而且……和您交往的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對我們彼此之間都造成很多的困擾。”</br> 她分析得有理有據。</br> 對他們來說,時妄,時妄的母親,姜父等這些人就是阻礙,如果是兩個人先相愛,面對這些阻礙的話,可能會一同面對,但他們不是。</br> 總不能因為啪了一次,就要和他手牽手去共渡難關。</br> 簡單來講,就是她對他的感情,不足以支撐她去面對困難的動力。</br> “所以呢。”時懷見調低車內輕音樂,嗓音顯得突出的沉啞,“你想用錢打發我?在你眼里,我是鴨?”</br> “……不是。”</br> 時家太子爺,怎么能是鴨呢。</br> 只是用錢打發是她唯一能做到的。</br> 不然,她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br> “真的很抱歉。”她的態度和那晚的狐媚樣完全不同,誠誠懇懇,官方化的無情,“如果您不喜歡這種方式的話,也可以換其他的,您自己說。”</br> 給他當牛做馬,或者繼續做女伴報復沈西成,她都可以做。</br> 總之,交往是不愿意的。</br> 面臨的風險太大。</br> “滴水之恩,下一句是什么?”時懷見心不在焉地問。</br> “涌泉相報?”</br> “那就這個吧。”</br> “什么意思?”</br> “我給你一滴水,你還我一泓泉。”</br> “……”</br> 她愣上幾秒,不知怎么回應。</br> 這話,聽著怎么像開車。</br> “我還是不懂您的意思。”她直言。</br> “那晚是你非要扒著我不放。”他平聲陳述,“我看你難受得很,就幫你解決了……基本的生理問題。”</br> “……所以這是一滴水?那一泓泉呢?”</br> “以后我有需要,你來幫我。”</br> “……”</br> 一滴水是一次,一泓泉是多少次???</br> 無數次?</br> 這不是強盜是什么?</br> 姜禾綠聽懂了,但面色很難看,不太相信他是認真說出這番話的,“可是……”</br> “不是你說的嗎,不想要錢補償的話,就開其他的條件。”</br> “但是您不覺得這個條件有點扯嗎。“</br> “哪里扯了?”他問,“是你說交往的話,限制條件太多,那么保持p友關系,就可以避免這種問題,也能達到你要對我負責的目的。”</br> “可我……以后怎么辦?”她咬唇。</br> 總不能一直這樣子。</br> “如果你找到男朋友的話,就不用涌泉相報了。”</br> “……”</br> “我體貼嗎。”</br> “您何止體貼。”</br> 簡直是狗。</br> 還用涌泉相報來形容她。</br> 她表示自己并不想“涌泉”相報。</br> 沒辦法,自己做的事情要認。</br> 遇上這種老奸巨猾的老男人,算她攤上了,她以為只有睡了那種還保留自己第一次的小奶狗,可能會纏著她負責,沒想到老男人也……</br> 他也不是年輕大小伙了,怎么還跟只沒見過雌性的餓狼一樣。</br> “時總,您確定嗎?”姜禾綠試著做最后的掙扎。</br> “嗯。”</br> “您真的不覺得不妥當嗎?”</br> “不覺得。”他理所當然,“哪里不妥當?你是覺得你弄我可以,我弄你就不行?”</br>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就不要雙標。”</br> “但我只弄您一次……”</br> “就一次已經給我的心靈造成很大的損傷了。”</br> “……”</br> 姜禾綠沉默。</br> 她沒看出來他哪里有心靈受損的樣子。</br> 轉念想想,他既然能因為電話號碼被她拉黑而半天沒理他,說明這人還是很小氣的,沒準真的被她弄得受傷了。</br> 尤其她什么都不懂,沒準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還坐歪位置,導致一定的生理性疼痛,那么他提出那樣的補償要求,也不算很過分。</br> 但是一想到他以后可能報復地弄她,并且沒有節制的次數,想想就可怕。</br> 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好可憐qaq。</br> 見她良久的沉靜,時懷見又盯著她的臉,眉頭擰著,問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就直說,我不強迫女人。”</br> “不……這是我的過錯,我愿意補償您。”她抬眸,咬唇,重復,“我愿意……”</br> “……”</br> 他第一次見過用哭喪語氣說“我愿意”的人。</br> 再盯著她看幾秒,發現她眼角紅了。</br> 搞得別人欺負她一樣。</br> ……他明明還什么事都沒做。</br> 時懷見沒忍心繼續騙下去,輕描淡寫,“你有這個認錯的態度就行了。”</br> 她抬頭,“什么意思。”</br> “我們晚上什么都沒發生。”他說,“你身上的衣服是保姆給你換的。”</br> “啊?”意外來得太快,她措手不及,“不會吧?那你脖子上的抓痕……不是我弄的嗎?”</br>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種。”</br> 他如此心平氣和地講完這一切,姜禾綠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br> 搞來搞去,原來什么事請都沒發生!</br> 只是虛驚一場。</br> 慶幸的同時,她又用一種看大惡人的眼神把他看著,“那你為什么要騙我。”</br> “你拉黑我了。”</br> “……為這么點小事,你非要計較嗎?”</br> “嗯。”</br> 姜禾綠屬實搞不懂他,“那你還要計較到什么時候?”</br> 不會要一直計較下去吧,那她以后在他的子公司里不是被吃得死死的。</br> “看心情,可能幾天。”時懷見漫不經心地答,“我這人比較小氣,也可能是一輩子。”</br> 姜禾綠在心里嘀咕,他這哪是小氣,簡直是摳摳搜搜到指甲縫里了。</br> “既然沒什么事。”她把手機放入包里,“那我先走了。”</br> 她的態度陡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br>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爽完過后,提裙就走的渣女。</br> “等等。”時懷見突然叫住她。</br> “嗯?”</br> 身子已經到外面的姜禾綠回頭,眼神懶懶散散的。</br> 一支藥膏從男人手里遞了過來。</br> “里面有說明書,自己用。”</br> “這是什么?”</br> “時妄的藥膏。”</br> 回答完之后,時懷見便開車離開了。</br> 姜禾綠愣愣地看著這個跌打損傷藥膏,摸不著頭腦,過了會,才明白自己的腰可能積攢淤血,不上藥的話,疼痛感會延續挺長時間。</br> 她沒想到他注意到這個小細節。</br> 更沒想到……他直接把兒子的藥膏扔給她用。</br> 接連好多天,姜禾綠沒看見時家父子兩。</br> 因為忙著培訓,時懷見落在她那里的打火機始終沒有機會還回去。</br> 東西不大,也沒聽他提過,不還回去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但一想到他的東西一直被她保留,姜禾綠總覺得像定情信物,還是想找機會還給他。</br> 大概是上頭投資人的吩咐,姜禾綠除了和其他主播進行規模化的訓練,還有專人幫她做內容,從美食、旅游、美妝等熱門內容中,她選擇做打假測評。</br> 公司花錢買來一個八十萬粉絲的短視頻號,又請團隊幫她,各個細節打造完美,她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聲音去闡述打假的內容。</br> 從頭到腳把她包裝成一個名為小生姜的正能量的博主短視頻號主。</br> 盡管前期沒露臉,但憑借甜美又有耐心的聲音,短時間內吸引不少流量,漲粉量驚得于詩不由得感慨。</br> “不愧是關系戶,星加給你的包裝,和給我的包裝,完全不一樣啊。”</br> 所謂的關系戶,當然是指姜禾綠和老總之間,不可說的關系。</br> “我都說不是!”一想到那人,姜禾綠不由得無奈,“只是一個誤會而已……我也沒想到我喝多之后會這么容易被騙。”</br> “以前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放縱。”</br> “……你想表達什么。”</br>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可能要被時總搶走。”</br> “自信點,把可能去掉。”</br> “???所以你真喜歡他了?”</br> “嗯,我愛死他了,我愛他到吃不上飯的地步,沒他我不能活。”</br> “……”</br> 于詩托腮,開始琢磨好姐妹話里的真假程度。</br> 沒看出來她有多喜歡時懷見。</br> 但兩人的關系又非常微妙。</br> “那沈二少怎么辦?”于詩好奇問道,“他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要是知道你之前不是真心對他的,沒準能弄死你。”</br> “……所以我只能盼望他和陳清韻百年好合。”</br> 姜禾綠心不在焉地說著,用平板翻看自己之前做過的內容。</br> 打假測評是個艱辛的技術活,有時候還會得罪商家,不過確實能漲粉,就像拔草博主遠比種草的要吸引人。</br> 打假的東西大部分是粉絲投稿,自己買來試驗,文案內容都有專人填寫,她適當表達些泄憤的情感即可。</br> 熱度最高的內容是一條網紅束腰帶,之前曝光過,近段時間又被無良商家推火了,因為愛美的年輕女性居多,很多女孩子希望不運動不節食就瘦下來,因此容易踩雷。</br> 那條束腰帶,姜禾綠試過,通過外力把腹部的脂肪積壓到一塊形成收腹的樣子,如果短時間內穿某件小裙子想要瘦腰的話可以用一用,但不適合長期,更別說達到減肥的效果,沒準還會因為內臟積壓,引起不少后遺癥。</br> 她把自己用束腰帶的圖片發出去后,收到不少網友們的評論。</br> 這么瘦???你確定是來給束腰帶拔草的嗎。</br> 我不管,博主就是用這個瘦下來的,我要買!狗頭。</br> 腰也太細了吧嗚嗚嗚羨慕,生姜妹妹什么時候開直播,爆照也行!</br> 因為姜禾綠不是星秀主播,培訓還沒結束,估計要等一段時間再直播。</br> 因此,她一條一條地回復網友的評論。</br> 基本上,前排的網友都被翻牌了。</br> 足足回了兩小時,還沒回過來。</br> 她擔心會給網友造成誤解,所以一句一句勸大家為了身體健康,這種東西不能買。</br> “哎呀,那么麻煩干什么。”于詩瞥了眼她的手機,“咱們又不是主要做測評的。”</br> 打假測評只是個幌子,重點是人氣上來后的直播賣貨。</br> 看她還在回復,于詩無聊地站起來,打開窗戶,透透氣。</br> 她們所在的辦公室,有一扇朝西的窗戶,透過窗戶下面看,是一條煙火味十足的街道,各式各樣的小吃店。</br> 半空中,飄著各式各樣的氣球。</br> “誒,有誰要求婚嗎。”于詩興致勃勃地把頭伸出去,“外面停了一輛卡宴跑車,車里有很多花誒,不知道今天誰這么幸運。”</br> 聞言,姜禾綠也走過去看個究竟。</br> 卡宴跑車……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沈西成有一輛。</br> 低頭一看,果然是他的車。</br> “哇哇哇,你看天空上,有眼花!”于詩喊道,“還有熱氣球和無人機,玫瑰花瓣是從直升機里掉下來的。臥槽,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天空下起花雨。”</br> 這樣的畫面,只有在偶像劇里看到過。</br> 飛的低的是無人機,大概二十多個,下面托著一個袋子,里面有各式各樣的彩色糖果,臨近傍晚,西面的天空,晚霞接近于紫粉色,夕陽如同一顆橙紅的小球懸掛其中,逐漸下沉。</br> 這些美麗的景象,只是一個鋪墊,最關鍵的是最后一個步驟。</br> 等男方來向女方求婚。</br> “哇……”于詩依然在感慨,卻發現姜禾綠沒什么表情。</br> 既沒有不屑,也沒有流露出少女對求婚場景的向往。</br> 細細聆聽一會,于詩聽她嘴里呢喃:“污染環境。”</br> “……”</br> 商廈,頂層總辦,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不為所動,把新策劃案看完后,又讓小秘書待會聯系外市的一家建材老總。</br> 小秘書應承下來,又多嘴問一句:“時總,您不去吃飯嗎?”</br> “待會。”</br> “您的胃不好。”</br> 時懷見抬眸,淡淡掃了眼。</br> 沒有直接點明,但已經表達出不悅的情緒。</br> 小秘書只能閉嘴。</br> 這段時間,大boss又恢復以往忙碌的狀態。</br> 好似之前的悠閑不復存在過一樣。</br> 本以為他可能從公事秘書變為私人助理,處理一堆大大小小的私事,沒想到大boss上次和姜小姐吃過飯后,不再有其他的動靜,也沒找過她。</br> 估計兩人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一次。</br> 之前小秘書有的沒的暗示大boss,夸他雖有孩子但正值壯年,不少小姑娘擠破頭都趕著攀附他,大boss應該自信點,不能因為一點挫折就放棄。</br> 但時懷見不為所動。</br> 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br> “時總。”小秘書為了勸他放下工作去吃飯,煞費苦心,“您真的不和姜小姐聯系了嗎?”</br> “怎么?”</br> “如果是的話,那我就不說了。”</br> 小秘書學起時妄來,說話開始拐彎子。</br> 時懷見沒什么耐心,“有什么話直說。”</br> “您是不是怕耽擱姜小姐才不聯系的她?”</br> 時懷見沒搭話,倒是想起她上次腰際的傷,不知道好了沒有。</br> 沒從大boss臉上看出什么情緒,小秘書繼續斗膽,“如果真不想聯系的話,那就等于給沈二少讓路。”</br> “讓什么路?”</br> “沈二少今天打算求婚。”</br> “然后呢?”</br> “聽說他從歐洲運來新型玫瑰,用直升機從天上撒落,形成漂亮的花雨,又用無人機撒了整整兩個街道的糖果,準備讓大家見證他求婚的過程。”</br> 聽到這里,時懷見抬起頭,眸光發生細微的變化。</br> “本來不想和您說的……但是又覺得,做事得持之以恒。”小秘書壓低聲音,“撬墻角也是。”</br> 哪有人撬到一半就放棄的。</br> “所以你告訴我這個是做什么?”時懷見心平氣和,“讓我去劫婚?”</br> “這不是看您自己的意思嘛。”</br> “我沒意思。”</br> “您真的不打算做點什么?”</br> “不打算。”</br> “……好吧。”</br> 發現自己白說之后,小秘書嘆了口氣,默默地退到一旁。</br> 時懷見繼續心無旁騖看著手里文件。</br> 房間里,沉靜三秒。</br> ……五秒。</br> ……八秒。</br> 第五十二秒的時候,他摸出手機,撥出去兩個電話。</br> 一個是打給警局,一個是給環保局。</br> “喂,我實名舉報有人污染環境。”</br> 作者有話要說:和人沾邊的事兒,老時是一點都不做</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uloris13瓶;么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