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興致151章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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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女史真得是個很好相處人。
紅鸞看著她背影對身邊二丫道：“對不對？”
二丫偏了偏頭：“有時候，咬人狗不叫啊。”她對許女史有種說不出來惡感，可能是許女史原來常和花綻放一起吧。
紅鸞笑笑：“我睡一會兒，你們也出去轉轉吧。”
兩天后紅鸞就起床理事，她腳上傷好得已經差不多，肋下傷也結了疤：她沒有那么多時間養傷。
起床后紅鸞并沒有先去柔妃那里謝恩，而是帶著柳兒先去了永樂宮。
麗貴妃依然很忙碌，紅鸞還是要等一等才知道貴妃是不是有時間見她；她想了想還是等一會兒再去探福王吧。
柳兒上前輕輕道：“大人，奴婢想去和往日姐妹說幾句話。”
“去吧。”紅鸞沒有阻止她。
紅鸞便一旁亭子里坐下相候，小小亭兒四面透風倒也涼爽；而且永樂宮中景致，不是宮奴院能夠相比，所以靜坐倒也不會讓人太過無聊。
她剛坐下不久，便看到那邊有個女子帶著人走過來，一身淡黃色衣裙被風吹起，很有幾分人會隨風而起感覺。
紅鸞收回目光，因為那人雖然不是宮中貴人，不過看永樂宮中人待她客氣也知道必不是一般人；宮中，還是謹守規矩活得能長些：那人是誰也同她無關，好奇心宮中是不可以有。
不多時那黃色女子卻走進亭來相候，看來今日麗貴妃確是很忙碌；紅鸞抬頭霎間才知道來人是原來是見過面，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她名字。
“這位就是宮奴院掌院女史吧？小女子紫玄有禮了。”紫玄因沒有能立時見到麗妃，所以也過來小坐相候；看到紅鸞她生出幾分興趣來，仔細打量后開口，很是給紅鸞面子。
紅鸞連忙起身蹲下行禮：“不敢當，姑娘請坐。”她就算剛剛不記得紫玄名字，但還是知道她是麗貴妃妹妹。
眼下紫玄雖然還沒有名份，但她已經是太子嬪妃之一，早晚都是紅鸞主子；所以紅鸞不敢當她一禮。
說起來太子大婚將臨，紫玄等人很就會入主東宮，此時她不應該進宮才對：姑娘家總是害羞，再說官宦人家規矩也是很大；此時能宮中見到紫玄，還真是很有些意外。
紫玄卻不見什么嬌羞之態很是落落大方，言談舉止間自然流露出文雅溫和；說話聲音不高，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來。
“長日無聊，我是喜歡聽些故事；這兩日聽人提起你事情來，實是讓我佩服不已。”紫玄看著紅鸞：“做女子做到你這樣，當真是、是——痛。對，就是痛。”
紅鸞臉微紅：“姑娘見笑，奴婢鄉下野人大急之下才會失了分寸。”她是真得不好意思。
紫玄不用多說什么，也不用多做什么；只是坐那里不動，聲音輕輕幾句話就讓紅鸞自愧不如：什么是大家閨秀？什么叫氣質如蘭？近做jia談時紅鸞紫玄身上都找到了答案。
全身上下沒有貴氣凌人、也沒有傲氣凌人，卻能讓人深深感到兩人之間云泥之別。
“真性情才叫好啊；”紫玄淺笑：“太子殿子和福王殿下都很欣賞你真性情呢；這宮里人啊，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無趣緊；倒是你，和她們都有些不同。”
她說完忽然掩唇笑得大聲起來，笑完后搖頭：“我居然把康王殿下對四殿下說話，隨口說了出來。”她眼睛亮晶晶：“你看，你是不是很有趣兒，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認為。”
紅鸞尷尬起來，不知道如何應對紫玄。
正好此時麗妃娘娘打發人過來叫紅鸞過去；來人先對著紫玄一禮：“姑娘還要稍待會兒，娘娘說姑娘無聊可以去走走，中午用膳時再回來便再也無事了。”
紫玄起身：“我去看看看那魚兒是不是又肥了；”說到這里她看向紅鸞又是一笑：“福王殿下好像叫你做漁翁呢，那些魚兒你可不能動。”說完笑著帶人走了。
宮人笑顧紅鸞：“姑娘就是這個性子，很討人喜；走吧，不要讓娘娘久等了。”
紅鸞點頭：“有勞姐姐了。”她跟上宮人腳步時回頭看一眼紫玄遠去背影，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興致和自己閑聊。
麗貴妃看到紅鸞并沒有多說什么，只問了紅鸞傷是不是大好了，就讓人拿出賞賜東西來：“去吧，好好當差。”可見是極為不喜她。
紅鸞叩頭：“奴婢今天是特來向娘娘請罪。”
麗貴妃一時間看著幾上熱茶沒有答話，過了好一陣子才淡淡道：“本宮當日也是心急福王殿下，事情原本就不怪你，請得什么罪？你真有對我孝心；”她目光緩緩紅鸞身上游動：“就好好當差吧。”
“去吧。”麗貴妃再次打發紅鸞走。
紅鸞自然只能叩頭謝恩退出大殿，由麗貴妃身邊女官送出來。
女官殿外叫住紅鸞，笑道：“眼看著雨季就要到了，我們娘娘宮里有幾處很需要修繕；太后娘娘那邊事情當然不能耽擱，不過你改了宮奴院規矩，連我們娘娘都很是夸獎了幾句，我也聽著有不少好處——相信可以雨季前把我們娘娘宮里修繕完吧？”
紅鸞心中輕嘆，她就知道麗貴妃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奴婢會努力促催人當差。”
女官笑著挽起紅鸞手來：“就知道你行。”
紅鸞也只能笑著應對，她現說原本只說好修繕完太后娘娘宮院也是無用，所以她沒有多做分辯。
柳兒正好趕過來，她也就和女官告辭離開，直奔福王居處。
“你小姐妹還好吧？”紅鸞隨口問了柳兒一句。
柳兒上前答非所問道：“兩位貴妃娘娘宮殿要同時修繕，如何能讓兩位娘娘都滿意才真是難關。”
麗貴妃宮中要修繕，那么柔貴妃那里當然也要修繕才成；哪個先完工、哪個后完工事情就復雜多了：原來當然是不復雜。
151章為什么
紅鸞聞言輕輕一嘆看向柳兒：“你有法子？”
“奴婢沒有。”柳兒眉目間有層憂慮，她原本就算不得是麗妃貼近人，現自宮奴院改了規矩后，永樂宮中人對她有了疑心——如果紅鸞獲罪連累到身邊人，她相信麗貴妃不會理會她死活。
“女史大人，你要想個法子才成。”她把希望都寄托了紅鸞身上。
紅鸞輕笑：“沒有法子也是法子，應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到時候娘娘怪罪時候，再說了。”她想起了孟副統領提醒她話，依足規矩不能解決事情那就不依著規矩來，或許就能尋到解決之道。
柳兒看看紅鸞沒有再說話，已經到福王殿前；殿中太監迎出來，原來福王并不殿中，后面小園子里喂魚。
魚？紅鸞想起了剛剛有人還提過魚呢，不會那么巧吧？
遠遠看到那抹嫩黃色，紅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紫玄姑娘真福王這里。不過就吧，她只是來謝恩并請罪，不過幾句話就可以走了。
她行到近前還沒有跪下，福王就看了過來：“你倒是沒有瘦啊。”
紅鸞跪倒見禮：“奴婢請罪，累及殿下病倒實是奴婢罪該萬死。”
福王聽到后目光落到水中魚兒身上，過了一會兒道：“你是個聰明人，不只是運氣好而已；當然宮里只憑聰明是活不久，怎么也要有點運氣才成。”
他轉過頭看著紅鸞：“你運氣也還不錯。”
這話，有沒有一語雙關？紅鸞叩頭：“請殿下責罰。”
福王忽然笑了起來：“我責罰你什么？起來說話吧。”他一指身邊軟墊：“你傷勢不輕，今天走了不少路吧，坐下歇一歇吧。”
紅鸞吃驚，然后叩頭推脫，今天福王太過正常了，正常讓她有點心里發慌。
紫玄笑道：“殿下讓你坐你就坐吧。”
紅鸞再次叩頭起身：“奴婢站著回話已經是殿下恩賞，不敢有所逾越。”
“你這個丫頭，也太不識好人心了；”紫玄起身看向福王：“你沒有留下什么病根兒就好，你有事兒我也要向姐姐請安，就先走一步；回頭再來瞧你。”
福王淡淡道：“你再入宮就是太子良娣了，到時候倒是我應該去道賀。”
紫玄沒有答話行禮后便轉身離開了。
紅鸞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看到福王盯著魚兒發呆她再三思索還是決定不打擾他，等他回神后再請次罪就告退吧。
“你為什么笑？”
“啊”紅鸞聽得摸不著頭腦，她沒有笑啊；她是來請罪，又是福王殿下面前，哪里敢如此無禮。
“你水中明明就要死掉了，為什么會笑？”福王看向紅鸞，緩緩而言：“還笑得那么開心、滿足？”
紅鸞終于聽懂，她心中酸澀起來，因為那個時候她見到了她父母，仿佛回到了從前幸福日子里。
福王仰起頭來：“你是個聰明人，又有不錯運氣，平日里那樣笑很正常；但是平日里很少笑，嗯，應該說很少發自真心笑；可是那個時候，我去救你時候，你笑得非常滿足，好像已經得到了你想擁有一切。”
回頭他目光深遂看著紅鸞：“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陽光明亮，微風輕柔，水中魚兒也悠閑擺著尾，今天真得是個很不錯天氣；就算是有些炎熱，可是這水邊小亭中當真感覺不到太多熱浪。
可是福王眼中卻沒有歡娛，也不見了他為紅鸞所熟悉、懼怕幽深。
紅鸞迎著福王眼睛，想到自己死一刻被福王救出來：他定是費了很大氣力，不然也不會弄得自己弄一點死掉。可能是因為感激福王救命之恩，可能是因為福王眼中難見清澈與若隱若現傷感，或者是兩者都有？
反正紅鸞開口了：“因為，我看到了我父母；母親說要給我拿湯，父親要用他大手撫慰我，答應我只要我不哭他就要帶我去集市上買我想買東西……”她喃喃說出了那水中所見短暫幸福。
淚水也浮現她眼中，聲音哽咽，卻不能停止說著她當時看到一切：如果能讓時光倒流，如果能讓她父母再生，她真得愿意付出一切，換她能再回父母身邊一刻。
福王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回答，他看到了紅鸞眼中淚水，也聽到她話中赤l真情流露：和平常所見那個小漁翁完全不同，現眼前只是一個小姑娘，思念父母、留戀父母小姑娘。
看到紅鸞臉上淚水，他心一動，想起了他踹出去一腳，想起了紅鸞湖水中絕望掙扎，與她眼中恐懼。
他站起來身來想走過去為紅鸞拭去淚水，實是每個人都有傷心事，和上下尊卑無關。
紅鸞臉上淚水被一方素白柔軟錦帕試去，耳邊也響起寬厚聲音：“你想出宮嗎？”
她抬起頭，看到了太子黑如夜冪眸子、以及他眸子里眼睛：想出宮嗎？不她父母深仇，她定要報。
輕輕搖頭再搖頭，紅鸞合眼低頭：“不，謝謝太子殿下。”她再次跪倒地上。
剛剛她說得太投入，太眷戀父母疼愛感覺，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
福王緩緩行禮：“皇兄。”然后看一眼紅鸞慢慢坐下。
太子點頭回禮，看著紅鸞：“為什么，如果你想出宮我可以讓你出去；”他看一眼福王再看看紅鸞：“算是我們兄弟二人對你恩賜。”
紅鸞咬牙吐氣，努力平靜道：“奴婢父親和母親已經不人世。”
太子聞言眼底深處有什么閃動過，然后輕輕“哦”了一聲，自紅鸞身邊走過坐到福王身邊。
福王同時明白了紅鸞為什么會水中笑得那么滿足，那一刻她擁有了再也不可能擁有東西；他目光卻自太子臉上掠過：“聽她說得感人，居然沒有發現皇兄到了，皇兄勿怪。”
這道歉很有些奇怪，因為有些遲了；應該他和太子見禮時說出來才合宜。
太子溫和笑著搖頭：“今天身體可還好？有沒有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