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琉月夫人遲疑的聲音在許若風(fēng)身后響起。
“嗯?”許若風(fēng)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看到了琉月夫人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
“她的背上,會不會留下疤痕?”琉月夫人心一橫,也顧不得許多,把心中的擔(dān)擾就問了出來。
“這個(gè)!”許若風(fēng)沉吟著沒有說話。
“許大夫?是不是很嚴(yán)重啊?”琉月夫人的臉色變了變。
“嚴(yán)重倒是說不上,皮肉受了傷,總歸要好好休養(yǎng)著的,且看看吧,留不留疤痕也需要等她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之后,再找我吧!”許若風(fēng)說道。
“嗯,那好,許大夫慢走!”琉月夫人微微屈膝,眼看著他消失在門口。
琉月夫人回到廂房里面,嚇了一大跳,只見花琉璃竟然打開帳子,直著身子坐了起來。懨懨的小臉看上去特別的令人心疼。
“琉璃,你這是干什么?想嚇著娘嗎?”琉月夫人趕緊的將她扶著趴下,然后開始幫她往后背上抹藥。
“娘親,沒事的,這算什么啊!之前我比這更重的傷都受過”花琉璃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什么?”琉月夫人臉色大變。
花琉璃霍然警覺自己又是說錯(cuò)話了,抿了抿唇,真想給自己這張小嘴上個(gè)小鎖來著。
“娘親,我是說,這點(diǎn)傷真的沒事的!”花琉璃幽幽的說道。
“你這傻兒!”琉月夫人嘆息一聲,眼圈就紅了。
花琉璃微微閉著眼睛,將小腦袋放在枕頭上,嗅聞著娘親發(fā)間留下的香氣,只覺得后背上原本火辣辣的傷口竟也清涼了起來,娘親的手是溫?zé)岬模瑒幼魇悄敲吹妮p柔,仿佛生怕會讓她疼似的。
“真是作孽啊!”琉月夫人看著傷口,心里又難過起來。
花琉璃剛想說話,卻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囌f話聲。
“夫人?大小姐來看四小姐了!”丁香進(jìn)來說道。
“若曦?”琉月夫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復(fù)雜,趕緊起身出去迎接花若曦。
“四姨娘!”花若曦穿著一件粉白色高腰束裙,身段已經(jīng)長開,走起路來搖曳不停,滿院生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是一顆精美的珍珠。
“起來吧!”琉月夫人趕緊扶起了花若曦,并親自替她打起了門簾。
“四姨娘,妹妹她怎么樣了?”花若曦的聲音甜美,語氣里是懇切的關(guān)心,烏溜溜的眼珠朝著趴在床上的花琉璃看去。
“那么小的人兒,抽了那么多藤條,單單是那脊背,就落不得人眼了!”琉月夫人聲音發(fā)澀,臉上帶著悲戚的笑容。
“四姨娘,請了大夫看了沒?”花若曦站起走到了花琉璃的身邊。
“嗯,請了,大夫剛走,琉璃,大小姐來看你了!”琉月夫人知道她沒有睡著,偏著頭朝著墻,一副不愿意搭理花若曦的樣子。
“娘親?”花琉璃假裝睜開了眼睛,神情漠然的看著花若曦。
花若曦心里一震,看著她那淡漠的目光,她的心里面竟像是堵了一層棉花。有些悶的難受。
“妹妹,你可是責(zé)怪姐姐沒有替你擋著祖母的責(zé)罰啊?”花若曦紅了眼圈。
“姐姐,你想多了,妹妹怎敢責(zé)怪姐姐,今天姐姐不忘姐妹之情,來探望妹妹,妹妹心里感激不盡,有一事相求,希望姐姐能幫助妹妹行嗎?”花琉璃目光灼灼的看著花若曦。
“妹妹,你請說,只要是在姐姐能力范圍之內(nèi),定當(dāng)努力完成,即便是姐姐辦不了,也會求了母親,幫著妹妹完成心愿!”花若曦真誠的說道。
花琉璃沒有說話,水盈盈的大眼睛倔強(qiáng)的看著花若曦。
“妹妹?你倒是說啊,可有什么事情?”花若曦看她不說話,忐忑的問她。
“姐姐,我懇求你能把秋蘭給放出來,橫豎也是一個(gè)奴才,祖母即便是再生氣,也不能跟一個(gè)奴才較真吧?”花琉璃坦然的說道。
花若曦愣了愣,她完全沒有想到花琉璃會為了一個(gè)奴才開口求她。
“這”花若曦面色不郁,嘴上有些遲疑。
“是姐姐不肯嗎?”花琉璃的臉色變得有些失望。
“琉璃!”琉月夫人呵斥她一句,心里覺得她不該難為花若曦。
花若曦用力的扭了一下手里的錦帕說道“四姨娘,不要責(zé)怪妹妹,這件事情若曦盡心去辦,如果能求的祖母,事情便也就成了,如果求不得,若曦也會想盡辦法求了母親,四姨娘和妹妹放心吧!”說著就轉(zhuǎn)頭看向了花琉璃。
“姐姐有心了!”花琉璃沖著花若曦溫柔一笑。
花若曦的眼睛看到她背上的血肉模糊,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四姨娘?傷的這么嚴(yán)重,大夫可曾說過什么啊?”花若曦的語氣里面含著一絲關(guān)心。
“唉,大夫說了,好好的背,可能就毀了!”琉月夫人黯然說道。
花若曦心里一陣狂喜,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會留下疤痕的嗎?”她忐忑的問。
“嗯!”琉月夫人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花若曦的眼圈瞬間紅了。
花琉璃真心覺得眼前的花若曦當(dāng)真是影后級別的表演家,單單看她那難過的表情,好像她真的有多在意她這個(gè)妹妹似的,只是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不就為了看看她的傷會不會留下疤痕嗎?
“妹妹,我讓母親去幫你找最好的大夫來醫(yī)治”說著拔腿就朝外面走去。
“姐姐不要!”花琉璃顫著聲音喊了她一聲。
花若曦急急的折返了回來,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妹妹,可是疼了?對不起,姐姐不是有意讓你牽動傷口的!”
“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里明白,如今背上的傷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好的,恐怕,恐怕!”花琉璃神色黯然,嘴上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恐怕什么?”花若曦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琉月夫人,見她搖頭,似是不知道花琉璃想要說什么。
“妹妹,你想說什么告訴姐姐,難道還把姐姐當(dāng)成是外人嗎?”花若曦柔聲說道。
“姐姐,妹妹恐怕與四王爺?shù)幕槭虏怀闪耍阕屇赣H去問一聲,就說我重傷未愈,又意外毀了后背,已經(jīng)不能再嫁給王爺了!”花琉璃這一句話,頓時(shí)如一塊巨石,投入了兩個(gè)人的心湖當(dāng)中。
“不可!”琉月夫人急叫出聲。
花若曦看了一眼琉月夫人,隨即也柔聲說道“妹妹,留不留疤,尚且不知,淡淡是與四王爺?shù)幕槭拢玛P(guān)重大,不是你我能做的了主的,還是稟報(bào)了母親和祖母為妥!”花若曦極力的忍著心里的喜悅,聲音不緊不慢,生怕自己因?yàn)榧佣冻鲴R腳來。
“對啊,琉璃,這婚事重大,豈是你能做的了主的?”琉月夫人呵斥了她一句。
“娘親,大夫都說了,我這背會留疤的,這樣的身子,怎么能去面對王爺,這不是給王爺添堵嗎?”花琉璃賭氣的說道。
“妹妹,茲事體大,你還是先收了性子,好好養(yǎng)著,姐姐先回去了,改日會讓婆婆們來給妹妹送一些對身體有好處的東西,希望能讓妹妹快點(diǎn)好起來,妹妹不嫁,我便也不嫁!”花若曦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熱。
花琉璃心里冷笑,我不嫁你也不嫁,這話要是讓老太太和大夫人聽了去,那還不把她們兩個(gè)的鼻子氣歪了啊。
“姐姐可別這么說,妹妹是庶女,怎么能和姐姐的身份比,你可別亂說話,惹著了祖母,連你也一并罰了”花琉璃小聲說道。
“罰吧,罰吧,索性也把我也抽成這樣,橫豎都是為這么一副身子所累!”花若曦氣呼呼的嚷嚷。
花琉璃心里暗贊花若曦真是演戲高手,單單是這一副說辭,真的能把人的心給捂化了,任她心智再堅(jiān)強(qiáng),也不免心里為她的善良而迷惑,要不是知道她的真實(shí)目的,她都有些覺得自己這番逼她心里有所內(nèi)疚了。
“若曦啊,你是嫡女,是花家的希望,你可不能說這樣泄氣的話,”琉月夫人安慰她。
“四姨娘,我要回去了,出來太長時(shí)間了,恐怕母親又會生氣了!”花若曦用手絹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我來送你!”琉月夫人趕緊陪著她出去。
花琉璃看著她走出廂房,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心里覺得無趣的很,她都不想嫁了,為什么花家的人一個(gè)一個(gè)的不放過她?她只是一個(gè)庶女,婚姻做不得主也就罷了,她們還想要趕盡殺絕?現(xiàn)在就開始為花若曦掃清以后的障礙,她們真的是當(dāng)她花琉璃是草包了嗎?
心里百轉(zhuǎn)千回,又想悔婚,又覺得燕昊不是那么好對付的,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她這一睡,一下午的時(shí)間就過去了,她是被一陣嘈雜聲給吵醒的。
廂房外面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下起了雨,房間里面已經(jīng)點(diǎn)上了油燈,丁香正陪在琉月夫人的身邊給她拆著線。
“夫人,這件衣裳是給小姐新做的嗎?”丁香羨慕的說道。
“嗯,這是上好的絲綢,貼著身子穿,不會傷害到她的后背!”琉月夫人咬了一下線,將一個(gè)袖子挽了起來。
“娘親?我餓了!”花琉璃的聲音在帳子里面?zhèn)鱽怼?br/>
“小姐醒了!”丁香興奮的放下線,趕緊為她撩開了帳子。
“這是什么時(shí)辰了啊?怎么天都黑了?”花琉璃揉著眼睛,迷茫的看著房間里面的燭火。
“你這丫頭,此時(shí)已經(jīng)過了傍晚了,許是下雨的緣故,天暗的較早”琉月夫人將正在坐著貼身睡衣放好,然后把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