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拿枕頭的手臂明顯的僵了,他與寧母對視了一眼,眉頭緊鎖。
“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胡涂低頭,掩飾著內心的緊張。
第六感告訴她,她似是要知道些事情了。
果然……
“丫頭,你不是你爸媽生的,你可知道?”
寧母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媽,你說什么呢?”
說著,上前,拉起胡涂,“涂涂,你先去幫舅媽看看菜燒的怎么樣了。”
寧母邊說,邊推著她出房間的門。
胡涂卻扶著墻壁,搖了搖頭,“媽,其實,我都知道。”
先不說,外婆這明顯是在堅持,就是她和寧謙之間,這事,遲早,還是得說破。所以,胡涂想想,還是開口了。
寧母的臉,瞬間慘白,不可思議的看著胡涂,“你……你說什么?你……你知道?”
胡涂擔心母親的身體,扶著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去倒了杯熱水給她,這才開口,
“我無意中,聽到了你和爸爸的談話。”
她的聲音并沒有太大的波瀾,相反,很平靜。
甚至是,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寧家人。
小舅舅看了看她,“涂涂啊,你外婆剛剛是有點糊涂了,你這孩子可別亂想。”
說著,俯身哄著外婆,“媽,你趕緊解釋下呀!”
外婆沒說話,只是盯著胡涂看,“你看她的性子,像不像你姐?看似乖巧,卻總能做出讓人意料之外的事。”
胡涂想著自己親生母親與父親之間還有自殺的事,心思復雜。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媽!”寧母倏地站起身,大聲的叫著外婆,有些急了起來。
外婆卻看都沒看她,也沒回應她,依舊繼續道:
“孩子,你想不想知道,你媽的事?生你的那個媽……還有你爸,你想知道你爸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嗎?”
如果前面那些,胡涂很淡定,那么此刻,她就不淡定了。
她回轉頭,看著外婆,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是,干什么的?”
“涂涂!”寧母徹底火了,站起身,對著胡涂,就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你混什么,你爸是寧裕安,你要知道什么?啊?”
胡涂低頭,沒說話。
“寧殤,你進來,把你妹妹帶出去。”母親瞪了她一眼,回頭,沖著門外喊了聲。
寧殤大概一直站在門口,因為母親的聲音才落下,他就推門而入了。
“你還愣著做什么,把她帶出去。”
見他看著胡涂發愣,寧母扯了扯他的袖子。
寧殤雙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卻并沒有去拉胡涂,而是扶著母親的雙肩,“媽,涂涂足夠大了,她有權力知道事情的真相。”
胡涂蹙眉,有些驚訝,寧殤這話,很明顯,他一直知道她不是他親妹妹,只是表妹。
“你……你們……”
寧母扶著太陽穴的位置,搖搖欲墜的扶著墻,明顯,被他們刺激到了。
“外婆,我扶我媽出去坐下。”寧殤說著,扶著寧母出了房間,卻明顯,并沒有讓胡涂出去的打算。
小舅舅看了胡涂一眼,搖了搖頭,站在一旁沒說話。
“外婆,我出去看看我媽。”
胡涂本來是真的想知道親生父親是誰的,可是,剛剛寧母吼她的那句話,讓她瞬間意識到,這樣,對寧裕安是不公平的。
無論這么多年,他對也如何。
但,不可否認的,在扮演父親這個角色上,他并沒有失職過,記得小學,老師讓父親參加一個活動,寧裕安那天據說有個合同要簽。
但,后來,還是出現了。
雖然,諸如此類讓她感動的事,并不多,可是,她還是感激他。
感激,他在知道她并不是她家孩子時,還是選擇了接納。
“涂涂……”
外婆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樣的轉變,有些激動。
“外婆,我父親是寧裕安,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
她語氣肯定。
是呀,知道那個或許根本就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她的男人,有什么意義呢?
她拉開門,意外的,寧裕安,就站在門口,大概是聽到她剛剛的話,眼圈有些紅。
她點頭,“爸。”
“你媽在外面,去看看她吧!”
胡涂點頭,只是,腿還沒有邁出去,外婆的聲音就已傳進了耳里。
“裕安,有些話,我再不說,就對你和老二,太不公平了。”
一句話,胡涂收回了邁出去的腿。
母親家里排行老二,生她的母親,排行老大。
她想聽聽,外婆口中的不公平,是什么意思?
轉頭,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父親同時神色凝重了起來。
外婆抬了抬手,示意小舅舅,“你去,把你二姐叫進來,我死之前,得把事情說個明白,要不然,我閉不了眼啊!”
一句話,說得中氣十足,似乎病都好了一半。
母親以為是外婆有什么事了,幾乎是沖進來的,見外婆安好,皺眉,“媽,你叫我?”
見外婆盯著父親看,母親勾了勾唇,“媽,這是裕安啊,你不認識他了?這么盯著看。”
外婆收回視線,落在胡涂身上,輾轉才又落到母親身上,“老二,媽對不住你們倆夫妻呀!”
“媽,你想說什么呢?”
外婆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事,媽不想說啊,可是,媽要是就這么瞞著,到了地下,怕你爸不饒我。”
她說完,整個人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呆滯無神。
寧母側過頭,與她還有父親對視了眼,幾個人往攏靠了靠。
“老二,你和裕安那孩子,不是胎死腹中,是你姐給喂藥,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