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抽了兩口,陶春就忍不住說道:“吳老弟,剛才人多,有些話我不好說,現(xiàn)在這里就剩咱們倆了,哥哥跟你說幾句掏心掏肺的話,你看行嗎?”</br> “你說。”</br> 我瞇著眼睛,點頭說道。</br> “是這樣的,咱們分公司這邊呢,成立了也有十幾年了,從公司剛開始成立的那會兒我就被調(diào)過來了。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吧,但這一把的位置換來換去的,換了幾茬兒,我還是當個副總。”陶春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br> 我心領神會,問了一句:“陶哥,你這意思是,讓我在萬總面前替你美言幾句?”</br> 陶春笑瞇瞇的說道:“呵呵,這就不用了。這些年,我已經(jīng)心灰意冷了,沒什么意思,我在努力,上面也看不到。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這次來是因為萬達廣場項目的事兒,但老哥我勸你啊,這事兒你還是別管了。”</br> 我抽著煙,問道:“為什么啊?陶哥,你指點我兩句。”</br> “呵呵,這里面的水,深著呢。萬達廣場的項目原來是老宋負責的,哦,就是被開掉的那個上一任老總。他因為沒處理商鋪的事情背鍋了,但其實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br> “誰啊?”</br> “公司里最有希望升上去的就俞洪了,你說是誰在背后搞事的?我聽說,盧登就是他的人。”</br> “他一個副總,能有這么大的本事?”</br> 我詫異問道。</br> 陶春笑道:“呵呵,強龍不壓地頭蛇啊,人家在本地有關(guān)系,連我都不敢招惹。反正我是打算躺平了,不招災不惹禍的,老哥也是好心提醒你,走個過場就算了,得罪了他,沒好果子吃的,你看上次就把你們一群人弄進去了吧?”</br> 原本我還只是懷疑,但陶春這么一說,那說明上次的事情,指定是背后有人搞鬼了。</br> 陶春,俞洪,夏雪,這三個人,表面上看起來陶春和夏雪的關(guān)系跟我們比較近一些,但實際上,誰都不可信。</br> 錦市的水很深啊。</br> 我們雖然都屬于萬寶龍的人,但實際上呢,大家各懷鬼胎。</br> 就這樣,難怪萬達廣場的項目沒有進展。</br> 我琢磨著,說道:“這么說的話,那我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br> 陶春說著,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是啊,你自己琢磨吧。呵呵,我看你晚上也喝了不少,你休息會兒,我去給你找個干凈點的姑娘。”</br> “哎,陶哥,不用。”</br> 我阻攔了一下。</br> 但陶春以為我是裝清高,笑瞇瞇的說道:“呵呵,男人嘛,我都懂。放心,到這兒來了,我肯定給你安排好。”</br> 說完,他直接出去了。</br> 抽了根煙,我腦子也清醒了一些,正想著怎么拒絕陶春的安排,不禁一陣頭疼。</br> 起身,我打算去外面躲躲,結(jié)果,剛走到走廊的時候,就聽到大廳里陶春正在和人說話。</br> “花姐,有干凈點的姑娘沒?最好是沒干過這行的。”</br> “陶總,這么大晚上的,有點兒難找啊。”</br> 陶春笑瞇瞇的,說道:“呵呵,不就是錢的問題嗎?有錢,你還怕找不到啊?趕緊的啊,多少錢都行,今晚這個人可是我的貴客,必須安排到位了。”</br> “陶總,這誰啊?從來都沒看到你這么重視呢。”</br> “呵呵,我能不能當上分公司老總,就看他了。你說我重不重視呢?”陶春一邊說著,一邊摟住了花姐的楊柳細腰,猥瑣的笑道:“晚上閑著的嗎?能不能出臺?”</br> “討厭,人家是媽咪,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看得上啊?”</br> “呵呵,我就喜歡玩熟女,有味道。”</br> 說著,陶春肥胖的手掌在人家翹臀上摸了兩把,這才戀戀不舍的回來。</br> 我趕緊回了包房,躺在按摩床上,假裝閉目養(yǎng)神。</br> 陶春推開房門,在里面掃了一眼,看我睡著后,也沒有打擾,直接走了。</br> 確定他離開了,我才睜開眼,稍微松了口氣。</br> 這個陶春,并沒有表面上大大咧咧的那么簡單,嘴上說著不在乎,打算躺平了,但實際上,還是打算利用我,坐上分公司老總的職位。</br> 那他剛剛說的話,能不能信呢?</br> 我正琢磨著,劉冠東發(fā)來了一條短息,約我去二樓的一個包間。</br> 進去后,我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就劉冠東一個人在沙發(fā)上坐著。</br> “咋了?人家沒給你安排啊?”我笑著問了一句。</br> 劉冠東隨口道:“安排了啊,不過,我三分鐘就解決了。”</br> 我詫異道:“啊,你這么快,那李茉莉能幸福嗎?”</br> “滾犢子,能有點兒正經(jīng)的不?我是用手指幫她解決的,我怎么能對不起茉莉呢。”劉冠東笑罵了一句,隨后說道:“說正事吧,你覺得那個陶春靠譜嗎?”</br> “太不靠譜了,剛剛我們聊了一會兒,我還沒問,他自己就供出來了,說是俞洪搞的事情。呵呵,嘴里沒一句真話反正。”我撇撇嘴道。</br> 劉冠東點點頭道:“差不多,我也套了一下這個俞洪的話,他這個人雖然話不多,但其實也不老實。他說盧登是陶春安排的人。盧登的姑姑是陶春小姨子的表姐,反正有點兒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吧。還有,陶春有貪污的事兒,借著分公司的人脈資源,賣給其他建筑公司,自己從中牟取大量利益。”</br> “他有證據(jù)嗎?”我問了一句。</br> 劉冠東笑道:“呵呵,又沒有我不知道,但就算人家有,也不會交給我們啊。這個事,挺復雜的,不過,我們可以從盧登入手,看看他跟陶春到底是不是真的關(guān)系有這么鐵。”</br> “怎么入手?”</br> “輿論唄,不過具體的方案我還沒想好,你給我一兩天時間研究研究。”</br> 我思考了一下,提醒說道:“不行就算了,剛開始來,我是打算帶著大家賺點兒快錢的,但沒想到錦市的水這么深。萬寶龍的公司不比我們自己,我們畢竟是外來的,貿(mào)然插手太深,不是好事。”</br> 劉冠東點點頭道:“嗯,我心里有數(shù),先讓我試試吧,不行咱們再撤。不試試就走,萬寶龍都會覺得我們這群人沒什么本事。”</br> “也是,那就試試。”</br> 說完,我脫了鞋子,直接在沙發(fā)上躺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