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0個是我的底線，如果能1500談下來，那當然更好。</br> 黃榮奇個頭不高，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我本來以為雙方第一次見面，他會為了價格拖著一會兒的，但沒想到，黃榮奇很直接，或者是，很坦率。</br> “吳老弟，我聽說過你，呵呵，跟牡丹藥業這一次，我算是佩服。李牡丹這個騷貨，本事沒有，就會整褲襠里的這點兒事，別的不說，我服你。”</br> 我一坐下來，黃榮奇就摟著我肩膀，自來熟的熱情說道：“賣廠房的事兒，趙總跟我談過兩次，所以咱們也就不繞彎子了。廠子不景氣，一直在虧錢，我肯定是要賣的，至于賣給誰那不是賣呢？我說實話，找我的人可不止你們這一批，但我都沒搭理他們，誰跟我們關系近啊，那是咱們哥幾個啊對不對？”</br> 黃榮奇說話很客氣，而且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很爽快。</br> 這讓我有些驚訝，微微笑道：“太對了！黃老板，你要是這么說的話，你這個哥哥我還真認下了。價格的話，我也不廢話了，你開個價，合理的話，我絕對不多提一個字。”</br> 黃榮奇說道：“呵呵，爽快！行，你爽快，我也爽快，價格就按照上次趙總說的，1500個，怎么樣？”</br> 1500個？</br> 這個價格，不光是我，就連趙建樹和王凱都詫異了一下。</br> 因為前面兩次談價，黃榮奇都沒同意，甚至趙建樹提過1800個都沒答應。</br> 難道就因為我出面了，瞬間就少了三百萬？</br> 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我沒有這么大的面子，跟黃榮奇也沒有熟到這個程度。</br> 看我遲遲沒有說話，一旁趙建樹有些急了，很假的說道：“黃老板，這多不好意思...”</br> “呵呵，你別急啊，我出這個價格，肯定是還有條件的。不過，這個條件肯定不會讓你們為難的。”</br> 黃榮奇笑瞇瞇的說道。</br> 果然，價格少了三百萬，沒有那么簡單的事情。</br> 這樣才像是一個正常的精明商人，也符合黃榮奇的性格。</br> “黃老板，你說說，我聽聽，只要不是很過分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我笑著說道。</br> “呵呵，肯定不會過分的。”</br> 黃榮奇笑道：“吳老弟，你也知道，我這個歲數了，廠子一倒，我也沒有什么東山再起的雄心了，下半輩子，只想弄點小生意，過點兒安穩的日子。我老婆吧，也不知道中了什么瘋，非要弄個大型連鎖藥房開開，別的都好說，但是這個最近市場上流行的那個重振雄風的藥聽說不太好弄，呵呵，你明白我意思吧？”</br> 聽到這話，我總算是弄明白黃榮奇的心思了。</br> 他是看上了重振雄風藥方的市場，什么他老婆中瘋非要弄，這些都是托詞。</br> 不過，盛大醫藥剛剛出了按客戶星級配量的規則，黃榮奇一個連鎖藥房肯定沒有那么大的配貨量，他這是想走捷徑。</br> 拿三百萬來走后門，這個價格，未免也太便宜了。</br> 聽到這話，趙建樹和王凱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因為誰都知道，我們現在就是靠著重振雄風的這個藥占據市場的，規矩都定下了，如果破壞了，那對于其他客戶來說怎么辦？</br> 做生意，信譽很重要，自己立下的規矩，不能打自己的臉，不然的話，以后還怎么做生意？</br> 看到我們都不說話了，黃榮奇納悶道：“怎么了吳老弟，這個事很為難嗎？我記得重振雄風藥是你們公司生產的啊，你們這都是公司的話事人，難道還做不了這個主嗎？”</br> 我笑了笑，解釋說道：“黃老板，這個事要換成以前肯定沒問題，但現在吧，有點兒麻煩了，我們市場剛剛下了規定，配貨量根據客戶星級來定的。這剛立下的規矩，我們就破壞了，不太好的對吧？”</br> “不是吧？規矩可以改的啊，再說了，你不是老板嗎？”黃榮奇問道。</br> “黃老板，你就老實說，你那個大型連鎖藥房要多少供貨量，如果太多的話，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們自己立下的規矩，自己帶頭違反，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咱們得給其他客戶一個公平是不是？”趙建樹有些不爽的問道。</br> “啊，是這樣啊。我是想著，有你們當供貨商，我們拿藥也方便點。既然這個藥這么難搞，那就算了吧。”</br> 黃榮奇有些失望的說著，忽然又道：“哎，吳老弟，那我如果在你那拿其他的貨，能不能給我價格優惠點？另外，呵呵，你也知道，我現在債務情況不好，賣廠房的錢，我得還債，先期拿貨，能不能晚點再付貨款？”</br> “這個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晚點是多久？”趙建樹問道。</br> 黃榮奇說道：“兩三個月嘛，等藥賣出去了，我們賺到錢，肯定會再拿貨，然后付錢嘛。”</br> 按理說這個要求并不過分，雖然我們盛大醫藥是按照客戶星級來付貨款的，一般的客戶，都是月結，貨到結算的，一些星級高的大客戶，可以延遲到兩三個月，按照季度來結賬。</br> 不過也無所謂，黃榮奇是做連鎖藥房，一個月了不起也就是二三十萬的貨款，相信這點兒錢，他也不會賴著不給的，哪怕到最后他非要不給錢，也就是虧損幾十萬而已。</br> 相比而言，現在拿下廠房，還有1500個的這個優惠價格，還是劃算了。</br> 再說了，前面一個條件我們拒絕了，再拒絕，就有點兒不給面子了。</br> 我沉吟了半晌，說道：“行，這個事我做主了，合作就在于一個誠意嘛，黃老板都這么有誠意了，我們也得有點兒樣子。”</br> “呵呵，這話對。來來來，喝酒喝酒。正事兒談完了，咱們也該辦點男人該辦的事兒了。吳老弟，我跟你說啊，這京都國際的技師，那都是經過海選，專業培訓的，不但容貌氣質佳，還有文化，嘿嘿，一會兒你就體驗到了。”</br> 黃榮奇猥瑣的笑著，瘋狂暗示。</br> 求人辦事，我們也沒有小氣，把技師叫了進來，一人選了一個。</br> 趁著還沒到火候，趙建樹掏出了意向合同，道：“黃老板，保險起見，咱們還是簽個合同吧，另外，定金我們先付三百萬的，等簽了正式合同，尾款一次性打給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