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撥過去之前,胡亮拍了拍黃樂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不要著急,你先冷靜一下,想好了怎么說再打。千萬不要出錯知道嗎?讓李虎看出來不對勁了,我找不到李虎,那你的下場就慘了,明白嗎?”</br> 黃樂捂著腫胖的臉,嘟囔說道:“大哥,我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就收了兩萬塊錢,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放心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br> 黃樂可能是真的被打怕了,而且,胡亮有點兒不按套路出牌,這惡人自有惡人磨,倒是很有道理。</br> 胡亮滿意的點頭道:“嗯,那行吧,想好了說辭,你就打過去。”</br> 嘟嘟嘟!</br> 電話打過去后,響了幾聲,對方并沒有接,而是直接掛斷了。</br> 黃樂抬頭,尷尬說道:“他掛了。”</br> “沒關系,再打,開免提。”我說道。</br> 黃樂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他有點兒慌了,繼續撥打著號碼。</br> 這次,李虎終于接了,張口就罵道:“黃樂,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一直打我電話干嘛?老子開車呢你不知道啊?”</br> “虎子,找你有點兒急事,你現在說話方便嗎?”黃樂低聲說道。</br> “什么事啊?我和劉少在一塊兒呢,他在喝酒。”</br> “借我點錢唄。”</br> 聽到這話,李虎頓時不樂意了,罵道:“草,劉少不是剛給你拿了兩萬嗎?這么快就花完了?你干啥了?尼瑪的黃樂,你是不是有又賭了?”</br> 黃樂尷尬笑了笑,說道:“呵呵,有點兒手癢。關鍵是這錢也他媽的不經花啊,我就下了幾手,然后就沒了。虎子,你再借我點,讓我翻翻本。我這次看準了,肯定一把賺回來。”</br>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你每次都說能翻本,每次都輸得精光。黃樂,我告訴你啊,這錢我是不會借給你的,因為借了等于是在害你。你快戒了吧,啥家底啊,你爸開礦了啊?這多少錢夠你糟蹋的啊?”</br> 黃樂急眼了,道:“虎子,真的,就這一次,兒子撒謊。我發誓,讓我翻本回來了,我再也不賭了!”</br> 李虎不屑道:“你別發誓了,發五發六也沒用啊,賭狗的話能相信嗎?行了,你要是沒錢吃飯,就來皇冠酒店,我和劉少在一塊兒,反正餓不死你。”</br> 說完,李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br> 黃樂惱羞成怒,隨后罵罵咧咧道:“草,都什么人啊,還兄弟,都踏馬塑料兄弟!活該你倒霉!”</br> “行了,手機先交上來,跟我們走一趟吧。抓到李虎,你就沒事了。”</br> 胡亮直接收走了黃樂的手機,這是為了防止他偷偷通風報信。</br> 這一點,胡亮還是很細心的。</br> 黃樂卻有點兒著急,說道:“哥,你不會騙我吧?抓到李虎就放了我?不會送我去派出所吧?我跟你說啊哥,我不能再進去了,上次被拘留了一次,再被抓,我會被判刑的。”</br> “你就是個小角色,我們對你不感興趣懂嗎?事情辦完了,我放你走,事情辦不成,你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br> 胡亮懶得搭理他,說道。</br> 這個黃樂,的確就是個小嘍啰,他的分量還不夠。</br> 李虎和李箏這姐弟倆才是關鍵,抓到李虎,才能找到李箏,當然,如果能夠直接抓到幕后指使的人劉天賜劉少那更好。</br> 不過,這劉天賜是劉志恒的兒子,能出來替劉志恒辦事的,想要抓到他沒那么容易。</br> 皇冠酒店,我們一行四個人開車到了之后,黃樂又聯系了李虎,問清楚具體位置后,說道:“四樓的鳳凰廳,李少是來參加一個飯局的,樓上有不少人。”</br> 胡亮看了我一眼,問道:“怎么搞?這里是酒店,抓人沒那么方便,萬一人家報警了,我們也很麻煩,等他出來嗎?”</br> “不,干等著太被動了。”</br> 我搖搖頭,看向黃樂,問道:“你再給他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先單獨把李虎叫出來,最好是在停車場,我們抓了人直接帶走。”</br> 黃樂一臉為難的說道:“不行啊大哥,我剛剛說馬上就上去的,現在又讓他下來,這樣很容易讓他懷疑的。”</br> 我思考了一下,的確是這樣,一次次打電話,萬一讓李虎有了警惕,再想找他就難了。</br>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突然胡亮低聲說道:“人自己下來了,你看,那個是不是李虎?”</br> 黃樂咬著牙,說道:“對,在他旁邊的就是劉天賜劉少。他們這是喝完酒了,準備走。”</br> 此刻,皇冠酒店門口,劉少劉天賜喝得醉醺醺的,伸手摟著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美女。</br> 美女身材高挑,穿著包臀裙,稍微低下頭,甚至都有可能看到底褲的顏色。上半身則是一塊布料勘堪遮住胸前,但事業線卻是十分耀眼。</br> 劉天賜洋洋得意,他的座駕是一輛敞篷跑車,拿著車鑰匙,他就要上主駕駛。</br> 李虎連忙一路小跑過去,說道:“劉少,我來開吧。”</br> 劉天賜正跟副駕駛上的美女調情,聽到這話,皺眉道:“不用,我自己來。小虎啊,你先回去吧,下午我要跟美美去做個有氧運動,是不是啊寶貝兒?”</br> “討厭啦!”美女假裝害羞,嬌嗔道。</br> “可是劉少,你喝酒了啊,喝酒不能開車,危險啊。”</br> 李虎貼心的說道。</br> “滾一邊去,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啊?喝酒怎么了?我還開不了車了嗎?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br> 劉天賜不屑的罵道,隨后直接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轟下去,跑車直接飆飛了出去,畫出了一個彎曲的拋物線,直挺挺的撞在了馬路旁邊的綠化帶上。</br> 才開出去不到五十米,劉大少就撞車了。</br> 而且,砰的一聲,好像是一個穿著黃馬甲的清潔工被撞飛了出去。</br> “劉少!”</br> 李虎倒是忠心,急急忙忙的沖過去,在綠化帶的邊上,拉開了冒煙的車門。</br> 劉大少都被撞懵了,但還好有安全氣囊保護,人一點兒事沒有,副駕駛的美女也是命大,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br> 但原本站在綠化帶旁邊,掃地的清潔工阿姨卻倒霉了,人被撞飛出去十幾米遠,倒在血泊中,當場就不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