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市藝術學院。</br> 說是藝術學院,其實就是一些考不到好大學的人,花錢進來買個文憑。別管你高考多少分,哪怕幾十分,花錢也能進去讀。</br> 我坐在學校門口的車里,抽著煙,十幾分鐘后,胡亮走了回來。</br> “怎么樣?”我拉上車門,問道。</br> 胡亮遺憾的說道:“我們來得有點兒晚了,那個叫李箏的,昨天就請了休學半年的假期,現在人去哪兒了都不知道。我估計啊,是早就被安排走了。”</br> “我們的對手不是傻子,事情辦了,尾巴肯定處理干凈了。媽的,還是昨天太亂了,一下子沒注意到這個事情上。”</br> 我煩躁的罵了一句,說道:“有沒有辦法查到她躲到哪兒去了?”</br> “這個有點兒難,人家既然要躲,肯定不會讓我們找到的。”胡亮搖搖頭,隨即又道:“不過,我打聽到了點有用的消息。這個李箏是跟一個叫劉大少的人玩的,呵呵,相當于是女朋友之一吧,她還有個弟弟叫李虎,他倒是沒跑,成天跟著這個劉大少,真跟小弟一樣。”</br> “劉大少?叫什么?”我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br> “劉天賜!”</br> 我瞬間想通了,說道:“那沒錯了,老紀跟我提過一句,當天晚上就是這個劉天賜在酒吧請客的。劉志恒,劉大少,這肯定是劉志恒的兒子。”</br> “那找他也是一樣的?”</br> “找他肯定沒那么容易吐口的,先找那個李箏的弟弟李虎。你去打聽一下,我打個電話!”</br> 我掏出手機,立刻撥打了一個陌生的號碼。</br> “喂,你是哪個?”對面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br> 我直奔主題道:“你是紀小云?我叫吳前,是你爸的朋友,也是他之前的上司。你現在在學校里嗎?我想找你聊聊。”</br> “找我?聊什么.....”紀小云明顯有些警惕,問道。</br> 我語氣溫和的說道:“你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你爸進去之前,托我照顧你,他應該有跟你說過,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解決吧?這個電話號碼,也是他給我的。”</br> “嗯,我現在出來。”</br> “學校門口的路邊攤,阿廣手打檸檬茶邊上的這輛車就是。”</br> “好。”</br> 不到十分鐘,我就見到了紀小云,上身穿著藝術學院的校服,下身卻是破洞牛仔褲,頭發也染成了黃顏色,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樣子。</br> 上車后,看到我,紀小云還是有些膽怯的,低聲說道:“大哥,我爸不會有什么事吧?”</br> “他是因為你進去的,如果你想他好過一些,以后就要獨立起來,你是個男子漢,家里的頂梁柱知道嗎?先說說那天晚上的經過吧,你爸雖然跟我聊了一些,但他不是當事人,我想知道一些細節。”我說道。</br> “嗯,那天晚上是樂哥拉著我去的....”</br> 紀小云老老實實的將那天晚上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br> 黃樂,虎子,劉少,這是幾個關鍵人物。</br> 虎子正是李虎,李箏的親弟弟,他跟紀小云的關系還算不錯,是好兄弟。</br> 那個黃樂,也很關鍵,因為根據紀小云猜測的,他那晚應該是吃了讓人興奮的藥,下藥的,正是黃樂。</br> “黃樂在學校里嗎?”我問了一句。</br> 紀小云搖頭道:“不在,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是街上混的,還在飛馬俱樂部上班。”</br> “你怎么會跟他認識呢?”我好奇問道。</br> 紀小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打游戲認識的。”</br> “確定他還在飛馬俱樂部上班嗎?”</br> “嗯,我上午去上網的時候,還看到他在的。”</br> 聽到這話,我看了紀小云一眼,不由得內心有些惆悵,這孩子心是真大啊,老紀都進去了,他還能有心思上網。</br> 老紀托我照顧他,感覺有些難了,不過,孩子是人家的,不管怎么樣,也輪不到我來教育。更何況,現在的孩子,太有主見了,思想獨立,不是誰都能改變的。</br> 我給胡亮打了個電話,讓他先回來。</br> 胡亮很快回來了,上車后關上車門,說道:“沒找到李虎,不過,他還在學校上學,沒有跑路。”</br> 我說道:“沒事,先找黃樂,他在那天晚上,是關鍵人物。這是紀小云,老紀的兒子。”</br> 胡亮點頭嗯了一聲,問道:“去哪?”</br> “飛馬俱樂部,黃樂就在那上班。”我說道。</br> 飛馬俱樂部距離藝術學院并不遠,就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就到了,這是一家集網咖,臺球,溜冰為一體的娛樂場所。</br> 黃樂就在一樓的網吧上班,當網管的。</br> 胡亮是生面孔,進去轉悠了一圈后,回來說道:“人在里面,他上的是夜班,下午兩點交接,人在里面不太好動手,容易惹麻煩。”</br> “那就不著急,等等吧,等他出來。”</br> 我點頭說道。</br> 這種娛樂場所,不管老板有沒有背景后臺,但在網吧里面動手,肯定不太合適。</br> 所以,我們準備守株待兔,等黃樂自己出來。</br> 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兩點多,我都有些犯困了,昨晚都沒睡好,胡亮倒是很精神,一直盯著飛馬俱樂部的門口。</br> 下午兩點半。</br> 終于,黃樂出來了。</br> 他叼著煙,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拿鑰匙插在門口的一輛五彩斑斕的鬼火上,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草泥馬的出來啊,老子踏馬的又不是不給你錢。我日,都下午兩點多了你還沒起來嗎?大學生日子真瀟灑哈,老子上了個大夜班,現在正精神亢奮呢!快來,我回家洗個澡等你啊小騷貨!”</br> 黃樂好像是打電話叫相好的,說完后,扭動油門,鬼火的排氣管冒出一大團黑煙,揚長而去。</br> “跟上!”我連忙道。</br> 不用我交代,胡亮已經發動了車子,跟了上去。</br> 黃樂騎著鬼火速度很快,而且,根本不講什么交通規則,大馬路當成自己家一樣,橫沖直撞的在車輛中穿插著。</br> 我們開著車,根本都跟不上。</br> 好在前方是十字路口,我們剛剛跟上。</br> 前面是紅燈,沒想到黃樂直接闖紅燈,油門飆升,嗖的一下子就飛了過去,還回頭看了一眼,嘴里發出極其囂張的聲音:“喲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