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一陣口干舌燥,我這才發現,我整個腦袋被紗布包了起來,手臂上還掛著鹽水。</br> 病房里空蕩蕩的,就我一個人。</br> 想到昨晚的事情,我不禁一陣頭疼,劉欣這丫頭,還是太沖動了。</br> 在職場,就算再不爽,再惡心一個人,也不能當面讓人家難堪,宋主任氣急敗壞了,那醫院的這筆賬可能真的就難要回來了。</br> 雖然公司可以換人去,但這不就代表著我這個新上任的經理能力不行嗎?</br> “喲,醒了呀?”</br> 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林媛居然提著早餐走了進來。</br> “你怎么來了?”我皺眉問道。</br> “昨天一晚上沒回來,我打你手機才知道你住院了,來,吃早餐吧。”</br> 林媛一邊說著,一邊將買來的早餐放在床頭柜上,繼續說道:“嗯,你那個小徒弟人不錯,關鍵的時候,知道為你出頭。”</br> 林媛買的是白粥,還有一些早點,正合我心意。</br> 我喝了一口,隨口說道:“不錯什么啊,年紀輕輕的,太沖動了。”</br> “你呀,就是太老實了。”</br> 林媛盯著我,卻是莞爾笑道:“吳前,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被欺負的就是老實人,太老實了,人家才知道怎么拿捏你。就好比這次,劉欣至少比你勇敢多了,不是嗎?”</br> “勇敢有什么用?罵宋主任一頓,是出氣了,很爽,但以后業務還要不要了?”我不贊同林媛的觀點,爭辯道。</br> “所以,你的性格注定了只適合當個小主管,吳前,你如果一直是這個覺悟的話,你這個部門經理,當不長久的。”</br> 林媛搖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諄諄教誨的語氣說道:“你當主管的時候,都不知道利用自己手里的權利去賺外快,當了經理也是一樣。而且,你為什么要怕這個宋主任呢?生意是平起平坐談出來的,不是誰求著誰。今天他要這個,你給了,明天他要的更多呢?你也給嗎?”</br> 聽了林媛的話,我陷入了沉思。</br> 雖然她說話難聽,但確實有道理。</br> “做人心要黑,做管理層就更要心黑了,不然的話,你怎么玩的過人家?”</br> 林媛繼續一邊說著,一邊小口的吃著粥。</br> 我琢磨著,問道:“那醫院的這筆賬怎么辦?現在跟宋主任翻臉了,錢就更難拿了。財務科可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我總不能拿著合同去起訴人家吧,這樣鬧翻了,以后合作肯定是沒了,公司損失一個穩定的大客戶。”</br> “你要找宋主任拿錢,怎么不跟我說呢?”</br> 林媛笑瞇瞇的說道。</br> 她今天居然穿了黑絲,坐在我床邊,一雙修長的美腿,搭配著黑絲十分誘人。</br> 我掃了一眼,趕緊收回目光,問道:“你有辦法?”</br> 林媛湊到我耳邊,呵氣如蘭,低聲說道:“晚上你回家,好好伺候我,我高興了就告訴你。”</br> “無聊!”</br> 我翻了翻白眼,繼續埋頭喝粥。</br> 雖然林媛有辦法,我很感興趣,但要靠這個來做交易,我內心是十分反感的。</br> 而且,我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要找證據跟林媛打離婚官司,如果就這樣屈服她了,以后不是更加隨便讓她拿捏?</br> 看我沒理她,林媛突然笑了,說道:“你看你這人,真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求人都沒個好態度。”</br> “不用,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我說道。</br> “你能想什么辦法?好了,別生氣了,都老夫老妻了,開個玩笑至于嗎?”</br> 林媛說著,從包里掏出來一張紙條,遞給我道:“辦法我都替你想好了,你按這個地址去找這個女人,給人家買點水果送過去,我保證宋主任明天會乖乖的給你們公司打款的。”</br> 紙條上面是一個小區的名字,連樓層都有了,還有電話。</br> 我一頭霧水,問道:“這個女人是誰?”</br> “你真是榆木腦袋!”</br> 林媛白了我一眼,說道:“宋主任在外面包養了個小的,據說懷孕了,你如果上門去送水果,那宋主任知道了,肯定就不敢再為難你了。他老婆可是個母老虎,兇猛得很,鬧不好搞得滿城風雨,他位置都保不住了。”</br> 我聽完,目瞪口呆。</br> 真沒想到,宋主任的膽子居然這么大,包養情人,還懷孕了。</br> 不過轉念想想,以宋主任這個老色狼的德性,倒也不奇怪。</br> 只是,林媛怎么知道的?</br> “你怎么知道的?”我忍不住疑惑,問道。</br> “醫院里這么多人,閑言碎語也多,想要知道點秘密這很難嗎?”</br> 林媛似乎吃飽了,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桌子,說道:“你這瓶藥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其實根本沒必要辦理住院,是你那個小徒弟嚇壞了。不過,小姑娘倒是人美心善,你天天帶著身邊,沒點什么想法?”</br> 我說道:“你以為我是你啊?她是我徒弟。”</br> 聽到這話,林媛沉默了一下,隨后認真的看著我,說道:“吳前,有些事情,其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以前我的確是做錯過事,但我那也是沒辦法,逼不得已的。你如果心里一直介意的話,那我們的婚姻走不遠的。”</br> 對于離婚的事情,林媛似乎很難以接受。</br> 我同樣也看著她,此刻內心無比的復雜。</br> 自從出軌被我發現后,林媛的確是收斂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但這依舊改變不了她出軌的事實。</br> 她也看出來了,我內心非常的介意。</br> 難道,她最近的改變,為我做的這些,都是在贖罪嗎?</br>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依舊接受不了。</br> 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林媛收拾完了東西,默默的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她似乎嘆了聲氣,回頭說道:“吳前,你是我老公,不管怎么樣都是,我們還有兒子,你要學會向前看。以后,我們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相信我。”</br> 我應該相信她嗎?</br> 坐在病床上,我楞了好久,連林媛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br> 我受的傷也的確不嚴重,本來根本就沒到住院的程度,只是被啤酒瓶子砸破了腦袋,流了不少血,劉欣當時嚇壞了,差點都要逼著醫生把我送進搶救室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