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笑,閻副總立馬注意到了,目光盯著我,問道:“我講的話很好笑嗎?吳前,看來你有很大意見啊,要不你上來講兩句?”</br> 我連忙站起來,道歉道:“閻總,不好意思,我不是笑你,是剛剛想起來一個笑話。”</br> “開會的時候神游四海,剛剛升了部門經理就飄了是嗎?吳前,不要以為坐到了這個位置就大權在握了,你干不好,我隨時讓總公司把你撤下來!”</br> “是是,閻總,我一定努力。”</br> “有些老員工,最近工作明顯有些懈怠了。”</br> 閻副總冷哼了一聲,繼續批評說道:“最近銷售部門除了要提升業務成績,完成營銷工作,還要跟客戶對接,把賬款都收回來,這也是你們的工作任務指標之一。完不成的,年底的績效就別想了,優勝劣汰,公司也會淘汰一批沒有作用的員工。”</br> 聽到這話,底下一片哀嚎。</br> 甚至有人憤憤不平了起來。</br> “我們銷售部負責的是賣產品跑業務,貨款的事情不是財務部門的工作嗎?”</br> “就是啊,又要跑客戶又要催款,我們這是干兩份活,拿一份工資啊。”</br> “關鍵是催款會讓客戶反感的,以后我們還怎么再找人家合作?”</br> 眾人議論紛紛。</br> 很明顯,這個工作就不是我們銷售部門的,但閻副總硬是甩給底下的業務員。</br> “吵什么?都吵什么?有意見啊?”</br> 閻副總立馬發威了,等到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他才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要好好跟你們部門吳前經理學學。人家的那個覺悟和思想,一心只為了公司。這次我們銷售部聯合財務部門,協助他們對賬和收回貨款,就是你們吳經理提出來的。他也主動以身作則,包攬下來了這個任務,今天都忙碌一整天了,你看看人家說什么了嗎?”</br> 閻副總這話一出,我整個人都懵了。</br> 我什么時候提出來主動要對賬和催客戶回款了?</br> 這不是張津渝副總安排給我的任務嗎?</br> 我盯著閻副總,突然感覺到了不妙,這是一個陷阱。</br> 一個針對我的圈套。</br> 果然,下一刻,我稍微回頭,就感覺到了背后無數雙殺人般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br> 這工作本來不歸我們銷售部的,現在閻副總突然安排給所有人,關鍵是,他居然說是我主動要求的。</br> 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嗎?</br> 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把鍋甩到我頭上,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恨我,而他卻當了好人。</br> 除了背后的那些員工,我旁邊,王濤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我。</br> 我抬頭,狠狠的盯著閻副總。</br> 此刻,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配合閻副總,但以后,我在公司就沒法混了,所有人都會恨我。</br> 二是直接揭穿閻副總的謊言,但跟直接的上司鬧翻,以后的工作只怕很難辦了。</br> 不管那一條路,都是無解的。</br> 此刻我才認識到了這個閻大海的陰險狡詐。</br> 也是我自己太單純了,職場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我居然沒有一絲絲防備。</br>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我現在如果跟閻大海翻臉,那是最不理智的做法。</br> 想了想,我只能咬牙忍下了,沒有說任何話。</br> “既然大家都沒什么意見的話,那大家就多跟吳經理學學,上個月的貨款,這個月底之前要想辦法全部回款,每個人都有指標,沒完成的話,到時候我也不好跟總公司交代了。”</br> 閻大海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吳前,好好干,前途無量啊。好了,散會!”</br> 他最后這句話,絕對帶著無限的嘲諷味道。</br> 但我真的不懂,我到底什么時候得罪過他?</br> 會議散了,我站在原地,還有些發愣。</br> 每個出去的員工,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帶著一股濃烈的怨氣,甚至有人明目張膽沖我罵道:“草泥馬的,當個經理了不起啊,自己想要當狗,別拉上我們啊。”</br> “就是,想要拍上面馬屁,拿我們當苦力,靠!”</br> “呵呵,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有人想要往上爬,那不是很正常。”</br> 這一句句冷嘲熱諷,簡直如同刀扎一般的刺痛了我的內心。</br> 但我卻沒辦法反駁。</br> 連我之前帶的幾個人都是沒搭理直接走了。</br> 很快,會議室里沒人了。</br> 只剩下徒弟劉欣,她走過來,有些愧疚的看著我,說道:“師父,是不是我害的你?都怪我,不該給你發那些的。”</br> “不關你的事。”</br> 我搖搖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算了,下班了,早點回去吧。”</br> 回到辦公室里,一路上都感受著眾人異樣的目光,我心里也無比的難受。</br> 開車先送劉欣回去。</br> 路上,劉欣問道:“師父,幫財務部門要賬的事情,真是你提出來的?”</br> “你覺得可能嗎?”</br> 我瞥了她一眼,無語說道:“高層會議的時候,張津渝張副總直接給我交代了任務,我只能接了。然后閻副總又把我叫到辦公室......”</br> 我把事情前后簡單的說了一遍,雖然內心不爽,但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br> 這個部門經理,并沒有那么好當啊。</br> 想想老蔡在這個位置多少年了,他是怎么做到的?</br> “那就是這個張副總和閻副總故意坑你了,哼哼,師父,你好好想想吧,到底哪個地方得罪過他們?”劉欣分析說道。</br> 我搖搖頭,道:“要說得罪,張副總我頂多只是報銷的時候跟她有過接觸,平時都沒交往的,她為什么要害我呢?至于閻大海,我說不好,我以前都沒跟他聊過兩句話,但他好像是故意針對我一樣。”</br> “這個好說,我幫你調查一下不就好了。師父,別泄氣嘛,第一天上任,這可是大喜事,應該好好慶祝一下的,我請你燒烤怎么樣?”劉欣笑著說道。</br> “燒烤個屁啊,晚上還約了三甲醫院的宋主任吃飯,估計得喝吐。哎對了,欣欣,你不是挺能喝嗎?干脆幫我一起去一趟好了。這個貨款可是大頭,拿不回來的話,后面的小客戶更難要。”</br> 我說著,靈機一動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