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br> 我露出笑容,果然,這世界上有沒有不疼愛兒子的母親。</br> 胡亮能這么囂張跋扈,絕對跟這個婦女太過于溺愛有關系,我猜對了,所以她沒有趕我出去。</br> 書房門口,我敲了敲房門。</br> “進!”</br> 里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br> 我推門進去,隨后就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穿著中山裝,帶著老花鏡,頭發都有些白了,正在伏案寫字,看到我,胡局楞了一下,因為他根本不認識我。</br> “你是?”胡局皺眉問道。</br> 我順手帶上了書房的門,把禮品放在桌上,笑道:“胡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初來乍到的,公司一堆事情,今天才抽出時間來拜訪您。規矩我都懂,這是您的那一份。”</br> 茶葉禮盒里面,除了是茶葉,還有三十萬現金,是我讓張津渝準備好的。</br> 紅彤彤的鈔票,一眼就看得見。</br> 胡局只是瞥了一眼,隨后放下毛筆,看向我,笑瞇瞇的問道:“呵呵,吳總,什么意思啊,我太不懂。你們老藥廠幾十年了,有什么問題嗎?還怕我們查啊?”</br> 我搖頭道:“我們產品質量肯定沒問題,倒是不怕查。但今天胡公子在我們公司行政部翻了點小錯誤,我把他給開除了,然后他暗示我了,所以我才登門拜訪一下。胡局,難道您不是這個意思嗎?”</br> 聽到這話,胡局先是皺眉,隨后笑道:“呵呵,這個老王啊,之前非要拉著我兒子去你們老藥廠公司上班,還說是正常應聘的。唉,我一直都不贊成的,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就不是那塊料。”</br> 我假裝不知情,解釋道:“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胡公子的身份,等我知道后也晚了。我今天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能跟胡局成為朋友,以后每個月,這個茶葉我都會專門送過來的。”</br> “呵呵,朋友不是這么交的。”</br> 胡局搖搖頭,把茶葉禮盒推了回來,說道:“吳總,錢你拿回去,我肯定是不能收的,這可是貪污受賄。至于你說的什么威脅的事情,肯定是不存在的。我雖然是藥監局的局長,但肯定不能濫用私權,更不會因為我兒子胡亮,就對你們老藥廠搞什么打擊報復。胡亮是胡亮,我是我,另外,老藥廠是我們遼市本土的品牌藥企,沒有原則問題,我們保護都來不及,怎么會做出傷害它的事情?”</br> “胡局,真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我沒別的意思.....”</br> 我還想解釋。</br> 但胡局擺擺手道:“吳總,你們公司內部爭斗的事情我聽說過,但我可以保證,跟犬子插不上什么關系。”</br> 我感激道:“胡局,那我真是謝謝你了啊,這年頭,想要做點事真難。我改天請你吃飯,一定當面賠罪。”</br> “呵呵,不用了。”</br> 胡局笑了笑,問我道:“看到這桌上四個字了嗎?”</br> 我低頭看了一眼,四個字是“知足常樂”。</br> 我頓時明悟了,豎起大拇指道:“胡局,你的意思我懂了。”</br> “呵呵,我不就不送你了。”</br> “好。”</br> 胡局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摻和我們公司內部爭斗,他更不想自己的兒子胡亮摻和進去,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我開除了胡亮,也不會影響到老藥廠。</br> 知足常樂四個字就表明了他的心跡。</br> 我也放下心來,提著禮盒,準備出去。</br> 結果還沒來及開門,胡局的老婆握著手機就急匆匆的闖進來,帶著哭腔道:“老胡,你快救救你兒子,小亮在夜色酒吧被人家打了。”</br> “這個逆子,你讓他死在外面算了。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一點兒本事都沒有。”</br> 婦女哭哭啼啼道:“你別罵他了行嗎?快想想辦法啊,兒子真出事了,我也就不活了!”</br> “唉!你就慣著他吧,小亮能變成今天這樣,你至少要負一大半的責任!”</br> 胡衛華明顯有些無奈,問道:“因為什么打架啊?對方是誰?”</br> 婦女哭道:“我也不知道哇,小亮在電話里沒說清楚,只說被人打了,讓我們快去救他。”</br> “行了行了,你別跟哭喪一樣,在家等著!”</br> 胡衛華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隨后準備出門,但看到我也在,楞了一下,突然道:“那個吳總,能不能麻煩你件事?”</br> “胡局你吩咐就是,能辦的我肯定辦,不能辦的,我想著辦法也會把他辦好的。”我連忙表態道。</br> 胡衛華嘆氣道:“唉,你也看到了,我那個兒子簡直就是個惹禍精。我管不了他,孩子他媽更容易心軟,當初王化成說讓他去老藥廠上班,磨煉磨煉他的心性,我想著不是壞事,就答應了。但現在看來,王化成安排的沒什么用。在公司當個經理,那跟混日子有什么區別?”</br> “胡局,你的意思是?”我疑惑問道。</br> “既然是磨煉,那就得來真的,你們老藥廠公司哪個工作最苦最累,你安排他去干。家里我不會讓他回來,銀行卡那些,我全部給他停了,人交到你手里,你就當普通員工使喚,是打是罵都沒問題,他要是不服氣,讓他來找我就是了。”</br> “胡局,你這是要我幫你教育兒子啊,唉,這個事吧......”</br> 我有些猶豫。</br> 因為胡亮這個人的脾氣我今天是見識過的,一個大男人,連女人都打,可以見得品行有多少低劣了。</br> 關鍵是胡衛華讓我幫忙教育兒子,這是得罪人的事情。</br> “你幫我把這個事情做好,我可以保證,你們老藥廠,不,你們廣泰藥業以后在遼市就是龍頭企業。最近上面出了個國貨之光品牌推介會,如果做得好,可以讓你們廣泰藥業再上一個臺階的。大的不敢說,至少在遼市沒人能比吧?”胡衛華說道。</br> 這個條件,說實話,挺誘人的。</br> 做藥企這一行的都知道,有上面政策扶持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這等于是官方在給你打廣告,推薦的力度很大,如果冠上國貨之光的名頭,那比在央視花幾個億的廣告費效果都要好。</br> 我初來乍到,還沒做出什么成績,這個事如果成了,絕對是可以讓我立足的根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