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可不信啊,你們三太子最近風頭都正盛,先是拉攏了林相城,又是徐震的,現在連老吳都愿意幫你們出面說話。呵呵,其實我一個女人,在廣泰這個大家庭的夾縫中生存,真的沒什么價值。”</br> 尚婕雙腿交疊在一起,說著,從茶幾上拿出煙,沖我們問道:“你們抽煙嗎?”</br> 我以為她是客氣一下,連忙擺手道:“我不抽煙,謝謝尚總。”</br> 沒想到,尚婕自己先拿了一根放在嘴上,笑道:“呵呵,別客氣,在我這兒,沒那么多規矩,想抽就抽。你們兩個呢?”</br> 江星立馬跟個舔狗一樣湊上去,猥瑣笑道:“男人不抽煙,白在世上顛,我來一根!來,尚總,我給你點上。”</br> “謝謝。這位是?”尚婕一愣,問道。</br> 我連忙道:“哦,他是我們金鼎公司的后備干部,正兒八經的碩士畢業生,江星。”</br> 尚婕看了江星一眼,笑道:“碩士啊,呵呵,我最崇拜的就是有文化有學歷的人,可能因為我沒文化吧。”</br> 聊得差不多了,我才開口說道:“尚總,我這次來呢,可能你心里也清楚是想跟你談什么事情的。我這個人也不玩虛的,我就先說說我們這邊的誠意吧.....”</br> 但是沒想到,我話還沒說開,尚婕就伸手攔住了我,說道:“呵呵,你年紀比我小,我就喊你一聲老弟吧。老弟啊,我跟徐震,還有你們后面的那個林相城,甚至三太子很早都認識。既然是吳局介紹你們來的,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看行不行。”</br> 在沒見到尚婕之前,我以為這個女人是女強人,說話肯定會留三分余地的,而且,會說很多場面上的假話。</br> 但真見面后,沒想到尚婕這么直接,豪爽。</br> 她這個性格,反倒是讓我有點兒摸不準了。</br> 我想了想,點頭道:“姐,那肯定行,你直接說吧。”</br> “嗯,你看我是大太子這邊的人對吧?”</br> “對。”</br> “說實話,大太子這些年對我也挺照顧的,我這個年紀了,又是個女人,真的沒什么折騰的想法。你說我就算投靠你們三太子那邊了,他又能給我多少好處呢?這些東西,我在大太子這邊也能拿到啊。而且,還不用冒什么風險,前陣子徐震跟王家鬧得,我可是知道的,差點都出人命了。這種事,我玩不起。”尚婕抽著煙,吐了個煙圈道。</br> 聽到這話,我沉默了。</br> 尚婕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不是徐震,沒有那么多野心,只想照顧著自己的三分地。</br> 而且,她說的也都是實話。</br> 三太子沒有什么優勢,這個時候改變立場,風險太大了。</br> 尚婕很直接的說道:“說實話,我這個公司里,我說了算,大太子也不會干涉。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錢我也不缺,你說,我無緣無故的投靠你們三太子,圖什么呢?老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br> “對。”</br> 我咬咬牙,有些尷尬的說道。</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尚婕態度還算好的,一直稱呼我們幾個老弟老弟的,還要晚上給我安排飯局。</br> 但被我推掉了。</br> 看得出來,她這個人是比較豪爽,熱情的。</br> 不過,事情都談不成,我們哪還有臉留下來吃飯。</br> 我們要走,送我們出來的時候,尚婕還說個不停,感嘆道:“我說真的,小時候家里窮,我每天早上得去池塘洗衣服,洗完一家人的衣服才能去上學。然后放學了還要打豬草,割稻谷,種地,反正啊,我爸媽總能給我安排各種干不完的農活。等天完全黑了,我才能回家吃飯寫作業。但即便是這樣,才讀到小學二年級,家里就不讓我念了。因為沒錢,呵呵。”</br> 電梯里,我隨口道:“姐,這個我深有同感,我也是窮苦家庭出來的。”</br> “那就對了,我能走到今天,是真的不容易。我十四歲就出來打工,用了二十幾年才站到這個位置上,我知足了,所以也沒什么別的想法,只想找個男人,老老實實的過日子。老弟,你們的事,我真是摻和不上,不好意思了啊。”</br> 尚婕說話聊天,一直都很隨和,客氣,就好像大姐姐拉家常一樣。</br> 這樣的女人,的確是有本事的。</br> 就是你明知道人家是在拒絕你,但你還生氣不起來的那種感覺。</br> “姐,你客氣了,那我們先走了啊。”</br> 出了電梯后,尚婕就回去了。</br> 我們剛走出尚婕的公司,江星就忍不住摟著我肩膀,道:“草,人家尚姐留我們吃飯,你干啥不答應呢?”</br>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有病吧?人家就是客氣一句,你還真有臉留下來啊?”</br> “咋沒臉呢?”</br> 江星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反而興趣很濃的問道:“哎,吳前,你說這個尚婕長得真帶勁啊,這個年紀了,應該不會絕經吧?她剛剛一直暗示我說要找個男人,踏踏實實過日子,你覺得怎么樣?”</br> “我暗示你嗎啊?人家什么時候暗示了?”我瞪眼罵道。</br> 江星沒理我,反而搓著手道:“真的,剛剛她都沖我拋媚眼了,肯定是看上我了。你看啊,尚姐這么有錢,我要是跟她好了,以后吃喝不愁啊。”</br> “對啊,尚婕還真是杭市頂級的富婆,她剛剛好像是沖我暗送秋波了。呵呵,就哥們這臉蛋,吃個軟飯也不過分。大不了,軟飯硬吃嘛。”</br> 王凱也忍不住說道。</br> 這兩個臥龍鳳雛,越商量起來,反而越有勁了,湊在一起,都沒有搭理我。</br> 我受不了,罵道:“你們滾啊,有點兒正經的沒?人家現在可是我們要拉攏的對象,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br> 王凱收斂了一些,笑道:“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說,開個玩笑。”</br> 但江星卻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我是認真的,兒子騙你,我今天見了她,是真的來感覺了。愛了愛了的那種感覺,你明白嗎?”</br> 我真是服了,江星這個賤兮兮的樣子,讓我都忍不住揍他,頓時沒好氣的罵道:“你踏馬是不是從小缺少母愛啊,人家這年紀,都快可以做你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