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鋼徹底慌了，道：“明白，吳經(jīng)理，你說，是不是金大順這個王八蛋遞的黑材料？”</br> 我淡淡說道：“這我不能說，但我可以明著告訴你，這次你們?nèi)齻€，肯定要有一個站出來背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實話，我跟你沒什么恩怨對吧？我跟誰的關(guān)系都不近，現(xiàn)在就看你們?nèi)齻€誰更聽話了。”</br> “明白，吳經(jīng)理，你放心，我知道他們兩個的事。你等著，我馬上就給你整理出來，證據(jù)，相關(guān)的人，我手里頭全都有。”</br> 宋鋼是咬著牙出去的。</br> 這一下，他是徹底老實了，也沒有先前的牛逼哄哄了。</br> 宋鋼一走，江星立馬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問道：“你這樣搞，不是等于把金大順給賣了嗎？”</br> “同樣的話，我也跟李元說了，都懷疑是金大順，你說他們自己會不會起疑心？反正是遞黑材料，把自己撇清了最重要。死道友不死貧道，順便搞一下競爭對手，自己的地位不是更穩(wěn)固嗎？再說了，最后是誰出賣的誰，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我笑著說道。</br> 江星道：“你真陰險！草，以后跟你相處，我可得留個心眼了。”</br> 我笑了笑：“放心，我這都是對付敵人的，對自己人，我肯定不至于。再說了，以后我要去新公司，風(fēng)控部門這一塊，肯定是交給你接管的。”</br> “義父，我就說嘛，你肯定不能虧待我的。”</br> “滾！太現(xiàn)實了你！”</br> 下午，還沒到下班時間，宋鋼就把黑材料送過來了，不管有金大順的，還有李元的。</br> 當(dāng)然，李元也不是什么好人。</br> 他早就暗中把宋鋼和金大順的證據(jù)送到我辦公室里。</br> 說實話，做風(fēng)控這個崗位的，基本上沒有屁股是干凈的人。</br> 這一行，看得見的錢實在是太多了。</br> 就比如說吧，有個項目需要公司這邊投資，風(fēng)控部門會先坐風(fēng)險評估報告，看值不值得投資。</br> 其中有很多項的考核，每一項都有評級的，最終會根據(jù)綜合評級來決定是否投資。</br> 這個評級，最終還是人來決定的。</br> 所以，其中有很多可以操控的空間，有一些資質(zhì)不夠，或者是通過不了審核的，就會塞一些好處。</br> 財帛動人心，沒有誰是圣人。</br> 這些錢，反正拿了也沒人知道，不拿白不拿。</br> 李元是最狠的，不光是檔案資料，連證據(jù)都弄好了，其中還有一段是他偷偷錄下來的錄音，宋鋼和某個項目負責(zé)人私底下談的好處。</br> 果然，在利益面前，什么陣營，朋友，都是假的。</br> 第二天，我就帶著這些證據(jù)和材料找到了林相城。</br> 我雖然是風(fēng)控部門的經(jīng)理，但最終決策的權(quán)利，還是林相城，他是總監(jiān)，風(fēng)控這一塊，是他管的。</br> 說白了，我的權(quán)利很小，只是上面的一把刀。</br> “三個人，都參與了？”林相城看著桌上的一對材料證據(jù)，連翻都沒有翻開，淡淡問道。</br> “是的。”</br> “誰的最嚴重？”</br> “宋鋼。”</br>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個宋鋼做事吃相太難看了，什么錢都敢收，不但正常審核資質(zhì)不夠的，幫人家改資料評級。連正常審核通過的，他都索要好處。其中還被人錄音搞了證據(jù)。這個，洗不掉。”</br> 林相城淡淡說道：“那就從他開始吧，先搞掉一個，等局面慢慢穩(wěn)定了，再一個個清理。”</br> “直接開除了？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好？”我問道。</br> 林相城霸氣說道：“有什么影響不好的？沒把他送到法庭上，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典了。你不要有顧慮，放開手去干吧，風(fēng)控部門，是我們自己的地盤，以后肯定是要清一色的。李元，金大順，聽話老實的話，就先用著，不順手，就直接讓他們滾蛋！”</br> 我楞了一下，沒有說話。</br> “怎么了？還有什么問題？”林相城看我沒說話，疑惑問道。</br> 我笑道：“沒有，林總霸氣威武，我是被震懾到了。”</br> “你小子，少拍我馬屁。”</br> 林相城笑罵了一句，隨后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就是站隊了的后果啊，我既然都站隊了，肯定要表態(tài)的啊。干掉大太子的兩個卒子，也算是納了投名狀吧。”</br> 這話，我可不敢接，連忙找借口道：“謝謝領(lǐng)導(dǎo)支持，那我去干活了！”</br> 林相城瞥了我一眼，道：“滾吧。”</br> 林相城做事和白國安的風(fēng)格果然不同。</br> 白國安比較溫和，比較陰，就算是背地里要搞你，表面上也會跟你笑瞇瞇的，等他捅刀子的時候，你都來不及反應(yīng)。</br> 而林相城則是比較直接，果斷，說弄你就弄你，還讓你沒有反駁的話。</br> 我人剛回到風(fēng)控部門，公司的通知就發(fā)出來了，宋鋼被開除，并且要交出之前項目上面的損失，那些死賬爛賬，人都找不到了，所以，只能找宋鋼了。</br> 他這些年，在風(fēng)控部門，貪污了幾百萬，最后吐出來一百多萬，也算是賺到了。</br> 說實話，林相城說得沒有錯，就宋鋼做的這些事情，對公司造成的損失，沒起訴他把他送上法庭判刑，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br> 當(dāng)然，我也清楚，林相城不這么做的原因。</br> 風(fēng)控部門的灰色收入，算是潛規(guī)則了，如果做得太狠了，以后可能都沒人敢干這活兒了。</br> 宋鋼在工作群里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臉色是無比陰沉的。</br> 因為群里不但發(fā)了通知，還公布了宋鋼犯的錯誤。</br> 這不用想，肯定是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結(jié)果。</br> 宋鋼居然沒有恨我，反而對李元和金大順破口大罵，各種詛咒，尤其是李元，都被罵得狗血淋頭了。</br> 最后還是保安過來，把他請了出去。</br> 宋鋼的出局，對于風(fēng)控部門的其他人也是一個警告。</br> 不管你前面搞了多少錢，到最后，還是要吐出來了，所以與其提心吊膽的收一些黑心錢，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干活。</br> 而且，這也是一個示例。</br> 連大太子派系的宋鋼都被搞了，接下來，會輪到誰？</br> 風(fēng)控部門里的人，現(xiàn)在看到我和江星都有點兒怕，知道我們是林相城的一把刀，帶著尚方寶劍來的。</br> 來這里，就是要殺人的。</br> 倒是金大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很討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