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天魔教總壇不足十里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小鎮。
鎮中有修士,也有凡人。
小鎮的規模不算小,尤其是有了從天霜門救出的那些人后,小日子每天都很熱鬧。
在小鎮中心最大的宅邸中,上官靜嫻悶哼一聲,捂著隱隱作痛的脖頸醒了過來。
看到頭頂熟悉的裝飾風格,她一瞬間便明白過來。
自己這是又被帶到天魔教的地盤了。
上次被軟禁了足足七天,這次還不知道要呆多少天呢。
“咳咳……”上官靜嫻干咳幾下,覺得嗓子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聽到動靜,在門外候著的婢女走了進來,手腳麻利地幫她倒了杯水。
三杯水灌下肚,她嗓子里的不適才漸漸褪去。
上官靜嫻放下水杯,剛要道謝,突然覺得來人的樣貌有些熟悉。
“咦,你是……?”
婢女大方地笑了笑:“圣女大人,又見面了。”
上官靜嫻看到她背后背著的那柄長劍,這才把面前的珠圓玉潤的少女和記憶中那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人影重合在一起。
當時在天霜門,她拿著一柄“仙劍”站在最前面。
那種如野狼般冰冷的眼神,著實嚇了上官靜嫻一跳。
從天霜門被滅到今天,一共也才過了不到半個月。
如今一見,她竟然脫胎換骨,有了小家碧玉的風采。
而且身上也有了鍛體三重的修為。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早就已經不是圣女了。”上官靜嫻自嘲地笑了笑,“我……我已經不配了。”
少女不置可否,轉身從外面取了一套桃色衣裙,遞給上官靜嫻:“上官小姐若是覺得憋悶,可以到鎮上轉轉。”
“只要不離開小鎮,沒有人會攔你的。”
上官靜嫻拿著衣服,心中泛起了一絲波瀾,玩笑道:“那我要是非要離開呢?”
“少主都把自己的親衛隊隊長派過來了,上官小姐還是老實一點吧。”少女挑了挑眉角,揶揄地看了上官靜嫻一眼。
“出門別忘了戴上桌子上的手環,在這里,只認環不認人,只有手環能證明你的身份。”
“還有啊,少主的親衛隊隊長給你當暗衛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萬萬不可張揚。”
“你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我就是你的貼身侍女,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就行,不用客氣。”
上官靜嫻拿起桌上的琉璃手環,端詳了一下,發現款式明顯跟少女手腕上的有所區別。
她心中不免好奇,這樣的手環代表的是什么身份?
客人?囚徒?奴隸?
還是……商品?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我送一個口信嗎?”上官靜嫻戴上手環,試探著問道,“你們的少主,我想見他一面。”
少女噗呲一笑,眉眼彎彎地打趣道:“怎么,這就著急了?”
“放心吧,最多兩天,少主會過來見你的。”
“鎮南有一家專賣胭脂水粉的小店,你可以去看看。”
上官靜嫻俏臉微紅,反駁的話在喉嚨里轉了兩圈,又咽了回去。
少女退出房間后,上官靜嫻將臟了的白裙脫下,換上了嶄新的衣裙。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戴上面紗。
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官靜嫻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
坦白說,最近一段時間她過得并不好。
白天,她要想方設法遮掩身份,深居簡出,連面紗都有特殊陣法的加持,以免被浩然宗的眼線發現。
晚上,她根本不敢熟睡,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生怕在睡夢中被周無涯買通的殺手索命。
但一切的一切,在這座小鎮中都不存在。
她不用再隱藏什么,也不用再害怕什么。
且不說這里是天魔教的地盤,浩然宗的爪牙根本伸不到這里。
就算發生什么,在暗處還有一個狼妖在時時刻刻保護著她。
來之不易的安全感擊中了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恍惚間,她鼻頭一酸,險些落淚。
深呼吸了好幾下,上官靜嫻才將莫名其妙的委屈壓回心里。
一下午的時光,就在恬靜與悠閑中度過。
她漫步在街頭巷尾,聽說書人講述跌宕起伏的故事,看老師傅捏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糖人,聽小商販們熱情賣力的吆喝。
第一次覺得,凡人的生活也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臨近太陽下山,她才猛然想起少女說的胭脂小店。
自幼在仙門長大的她,當然沒有用過凡間女子用來打扮自己的東西。
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去買一盒。
畢竟流離失所了這么久,皮膚肯定變差了,萬一……
一路打聽,上官靜嫻很快就找到了街角的小店。
她來的有些晚了,這家的女主人正在收拾攤位,準備關門呢。
“夫人等等,先別收拾!”上官靜嫻趕忙喊住老板娘,“我想買一些胭脂,能否行個方便?”
“當然可以啊,你想要什么樣的?”老板娘熱情地把上官靜嫻請進了店里,開始給她推薦賣得比較好的款式。
最后還說,若是都看不上,還可以定制,就是價格貴一些。
上官靜嫻這下犯了難,只能尷尬地坦白道:“我之前從沒有用過胭脂,要不……老板娘您看著給我配一些吧。”
老板娘笑笑,沒有拒絕送上門的生意。
她繞著上官靜嫻上下打量了一圈,當看到上官靜嫻手腕上的手環時,眼睛忽然亮了亮。
“姑娘,你看這也快到飯點了,配胭脂又是個耗時間的活。”老板娘拉著上官靜嫻的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你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家吃一頓飯,怎么樣?”
上官靜嫻連忙推辭,可口才終究拗不過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板娘,只能答應下來。
走進胭脂小店的后院,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晾曬了一整院子的衣服。
看樣式,都是男人穿的。
“我家老頭子和臭小子在礦場干活,一天換下來的衣服能有四套,而且都不好洗,姑娘你別嫌棄。”老板娘挽著上官靜嫻的手,把她往客房的方向帶,“你有什么想吃的菜盡管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學過廚藝的!”
上官靜嫻被老板娘的熱情弄得有些不自在,連連擺手:“不用麻煩了,就簡單一點,按你們平常的習慣來就好。”
老板娘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把上官靜嫻送進客房,轉身就殺雞去了。
上官靜嫻莫名其妙被當成貴客,直到老板娘從她視線中離開,她才暗暗松了口氣。
她趴在窗邊,一手托著香腮,歪著頭,打量著滿是人間煙火氣的小院。
要是有幾個滿地跑的小孩就完美了,她如是想到。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念頭涌入了上官靜嫻的腦海。
為人妻者,是不是都要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勤儉持家,相夫教子,舉案齊眉?
她看看自己那雙白嫩的葇夷,眉頭微皺。
心中升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就別說做飯這種技術活了,她活了二十年,連衣服都沒有洗過!
誠然,修士可以用靈力祛除衣服上的污漬,靈蠶絲紡成的布也不像凡間布匹那樣容易沾染灰塵。
但是,萬一他不喜歡呢?
上官靜嫻腦子里懵懵的,不敢去想那個萬一。
沒有絲毫猶豫,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套練功時穿的短打,麻利地換上,跑到了廚房。
想要讓老板娘教她做飯。
哪怕不能,她就在旁邊觀摩觀摩也是好的。
老板娘驚訝地望了她一會兒,看透上官靜嫻的想法后,倒是挺痛快地答應了。
一邊收拾著剛殺好的老母雞,一邊讓上官靜嫻去門外拔兩棵大蔥,準備一會兒教她炒雞蛋。
理所當然的,老板娘家的廚房差點被炸翻了房頂。
兩個女人忙前忙后,剛將一大桌豐盛的飯菜收拾好,老板娘的丈夫和兒子也上工回來了。
上官靜嫻看著放在灶臺上,差點被炒成黑炭的雞蛋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夫人,這個……這個我要不然帶回去自己吃吧。”
老板娘“哎呦”了一聲,像個老媽子一樣,語氣一下嚴肅起來:“姑娘啊,你想什么呢?”??Qúbu.net
“你現在是嫁人的年紀了,怎么能做飯給不認識的男人吃呢!”
“以后出門一舉一動都要避嫌,懂了嗎?”
上官靜嫻心里一驚,明顯不知道還有這種講究。
不過轉念一想,她覺得老板娘說的非常有道理。
于是趕緊把大蔥炒黑炭收進了儲物袋。
老板娘特意支了兩張桌子,男女分開吃飯。
上官靜嫻驚訝地發現,老板娘的丈夫也是當時在天霜門被救出來的人之一。
在一家三口的臉上稍作打量,她便明白過來。
恐怕這個男人來到這里之后才跟老板娘相識,不嫌棄她寡婦的身份,也不嫌棄她有一個兒子,把她娶過了門。
由于在天霜門的經歷,男人看上官靜嫻的臉色有些不善,但沒有說什么,給了她最基本的尊重。
一頓美味的飯菜下肚,上官靜嫻更加堅定了要學習做飯的想法。
修行之人可以辟谷,但不代表他們不能享受口腹之欲。
想必天底下的丈夫都希望自己在勞累一天后,回家便能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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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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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