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大羽王朝的皇城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宵禁,反而燈火通明。
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在過什么隆重的節日。
皇宮內,大羽王朝皇帝吳機坐在龍椅上。
正左右各攬著一個妃子,笑瞇瞇地看著臺下的舞姬們載歌載舞。
很快,吉時已到。
各路大臣們紛紛獻上自己的壽禮,將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隨后,便輪到了吳機的三個兒子出場。
“兒臣為父皇準備的壽禮,是世所罕見的東海紅珊瑚。”長子吳能首先躬身說道。
在大臣們的一片贊嘆聲中,通體粉紅的珊瑚礁被從殿外抬了進來。
“自從百年前海獸肆虐之后,東海海濱直到現在都是危機四伏。”
“大皇子能排除萬難,取來這東海紅珊瑚,足見其孝心啊!”
大家伙兒的馬屁都拍得響亮,至于這紅珊瑚到底是下海底挖來的還是黑市買來的,這很重要嗎?
“好!好!好!”吳機龍顏大悅,連叫三聲“好”字,然后大手一揮:“來人吶,賞大皇子金千兩、馬十匹、壁一雙!”
“謝父皇!”
隨后,二皇子吳用不甘示弱,也上前一步:“兒臣為父皇獻翡翠玉枕一支,祝父皇事事順心,高枕無憂!”
“哈哈哈哈!二皇子的禮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文采,好!”吳機剛剛淡下去的笑意又再次揚了起來,“來人,賞二皇子文房四寶一套、名家字畫十卷、熏香一塊!”
“兒臣謝父皇厚愛!”
最后,三皇子吳瑙獻上了一個鹿頭裝飾。
“兒臣愿為父皇逐鹿中原,成就千秋霸業!”
“好,有志氣!”吳機倍感欣慰,腦中已經浮現出了大羽王朝統一北域的場景,“來人,賞三皇子寶劍一柄、鎧甲一套、硬弓一張!”
獻禮環節結束,典禮官剛想宣布進入下一個環節,大殿門口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今日父皇壽宴,兒臣來也想為父皇獻上壽禮。”奕歌臉上帶著不達眼底的假笑,款款步入大殿,“不知父皇有沒有膽子接下兒臣的禮啊?”
大殿內的奏樂聲瞬間停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要知道,長公主的衣冠冢早就立起來了,該走的流程也已經走完了。
現在她這么大一個人站在大殿,還問陛下敢不敢接她的禮。
這換誰誰不怕啊?
吳機大腦宕機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立刻表現出父女情深的樣子,擠出了兩滴眼淚:“朕的奕歌啊,快過來讓父皇看看!”
奕歌上前幾步,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父皇可是看清楚了?”
“兒臣現在是人是鬼?”
吳機臉色頓時僵住。
說是人?那不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說是鬼?那你究竟干了什么虧心事才能讓自己的女兒死不瞑目?
“奕歌,文武百官都看著呢,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吳機立刻換上了嚴父的表情,企圖蒙混過關。
“父皇說的對,今天是您的壽辰。”奕歌不屑地笑了一聲,朝門外拍了拍手。
很快,一個本子被送到了吳機手中。
“父皇還是先看看兒臣的禮合不合心意吧。”
吳機滿臉堆笑地打開本子,只看了一頁,他的臉色就徹底繃不住了。
“看父皇的樣子,父皇這是喜歡得緊了,連眼睛都不舍得挪開了?”奕歌再次嘲諷道。
臺下的大臣們也開始交頭接耳,紛紛猜測到底是什么本子能夠讓陛下只看一眼就沉迷其中。
“大膽!”吳機當場暴怒,瘋狂地撕扯著手中的本子,“竟然敢公然誹謗仙師,來人啊,將這個女人給我押入天牢!”
大臣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個個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
反觀奕歌,她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職業假笑,仿佛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根本就無法影響到她一分一毫。
等了一會兒,吳機發現沒有衛兵進來,又吼道:“來人啊!都聾了嗎!”
“快來人啊!”
奕歌就靜靜地看著他滑稽的表演,在他終于喊累之后,她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來人!”???.??Qúbu.net
呼啦啦——
兩隊訓練有素的黑甲士兵從殿門涌進大殿,瞬間就將大殿圍得水泄不通。
吳機身旁的兩個侍女眼看情況不對,拔出腰間的軟劍,就朝士兵沖了過去。
但還沒走過半招,就被秒了。
“父皇喝多了,需要休息,你們幾個先帶父皇下去。”奕歌冷冷道,“記住,一定要‘好生照顧’!”
“是!”
兩個黑甲士兵從隊列中走出,一左一右,粗暴地抓著吳機就往外拖。
“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吳機拼命地掙扎,但整日紙醉金迷的他怎么可能是士兵的對手,“朕可是一國之君,你難道想篡位嗎!”
“我想干什么?”奕歌冰冷的眸子從每一個賓客臉上劃過:“清!君!側!”
“既然你敢做,為什么不敢讓朕看!”吳機死死賴在地面不肯走,“有本事,你就當著朕的面,說說誰是該被清出去的!”
奕歌笑吟吟地看著吳機:“父皇,我是說清君側,可我沒說這個君還是你啊。”
“你已經老了,是時候頤養天年了!”
“帶走!”
吳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他被士兵拖出大殿,他都沒能從呆滯中恢復過來。
“那就從你開始吧,戶部侍郎,王云。”奕歌緩步走上大殿,端坐于龍椅之上。
“發往兩河一帶的賑災糧,明明出京城時還是白米,進兩河時卻成了麩糠。”
“關于這件事,你有什么要狡辯的嗎?”
王云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立刻跪到地上大哭冤枉。
“冤枉啊長公……呸呸!冤枉啊陛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完全沒有理解微臣的良苦用心啊!”
“臣在賑災一事上兢兢業業如履薄冰,陛下卻要因此治我的罪,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請陛下明察!”
王云的思路很簡單,哭慘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只要自己能拖上足夠的時間,等御林軍前來,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二河地區受災嚴重,農田顆粒無收,餓殍遍野。”王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朝廷撥下去的賑災糧最多三天就會被災民吃完。”
“但麩糠不一樣,同樣的一石糧食,麩糠可以比精糧多養活十人!”
“陛下,您想想,二河地區別說糧食,就連樹皮草根都快被吃完了。”
“這個時候災民哪里還會管什么麩糠,只要能入口的,那都是好東西啊!”
“微臣這是在用一萬人的口糧,救活十萬人啊陛下!”
奕歌反手一個賬本摔在王云臉上,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若是你真的一心為百姓著想,又怎么會貪污受賄高達黃金萬兩!”
“給我拖下去斬了!九族流放,家產充公!”
王云被兩個士兵拖出大殿后,奕歌冰冷的眸子又落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兵部侍郎李寅,我大羽王朝西南邊陲告急,你為何扣下守軍的求援信!”
李寅抬了抬精明的眼角,低頭對著奕歌解釋道,“西南邊陲遠在千里之外,一封兵書從前線傳到朝廷,最少也要半個月。”
“援軍從最近的城池出發,最快也要行軍一個月。”
“裴將軍只有兩千人馬,面對達拉部落萬人圍城,怎么可能堅持一個半月?”
“與其大動干戈,勞民傷財,還不如將軍費省下來,用作軍屬的安撫。”
奕歌怒極反笑:“那依李侍郎的意思,我大羽王朝的國土就是外人可以隨意侵占的了!”
“為了國土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是可以隨意拋棄的了!”
李寅被堵地啞口無言,只能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來人,宣裴東來!”
片刻,裴東來走進了大殿。
他雙眼滿是戾氣,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當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李寅瞬間就嚇尿了。
“李寅知情不報,貽誤戰機,導致我西南邊陲五城被奪。”奕歌壓抑著滿腔的怒火,連語調都變得有些生硬,“數罪并罰,判凌遲處死!”
“裴東來,若是他在被割夠兩千刀之前就死了,那你就替他挨剩下的刀!”
裴東來單膝跪地,甕聲甕氣地應道:“臣,領旨!”
鬼哭狼嚎的李寅被人拉出去后,奕歌又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很快,那人也被拉出去了。
奕歌翻著心里的小本本,把大羽王朝的蛀蟲一個一個地揪出來。
然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該死刑的死刑,該誅九族的誅九族,該流放的流放。
至于反抗?
呵呵,先打得過她身邊的兩個辟谷期修士再說吧。
將整個朝堂清理一遍后,原本滿滿當當的大殿此刻只剩下了一小撮人。
“明日午時,朕會在天臺舉行登基大典。”奕歌從龍椅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諸位愛卿,可千萬別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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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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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