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雄 !
陶壺的壺嘴冒著絲絲的蒸汽,宦娘姿態優雅的洗茶。所有的茶具都用滾燙的開水一一沖泡,為王娡斟茶的時候壺嘴連點了三下,這是有名的鳳凰三點頭。
這一招是從云嘯那里雪來的,卻比云嘯運用的好太多。姿態優雅不說,就連香茗也沒有濺出一滴。就這份火候與定力,便不是一般茶娘所能比擬的。
王娡微微額首,饒有興致的看了宦娘一眼。
“臨潼侯家里真是藏龍臥虎,連一個茶娘都是這樣的人才。難得啊。”
“娘娘夸獎了,娘娘請用茶。”
云嘯做了一個請茶的手勢,王娡端起一杯茶。誘人的茶香隨著蒸汽向鼻孔中飄散,茶還沒有入口便已經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溫熱的茶水進入口中,甘甜中略帶苦澀。苦澀中包裹著甘甜,兩種味道在唇齒間劃過。
“以茶觀心,人生又何嘗不是甘苦并存呢。臨潼侯,請讓這位茶娘退下。王娡有話要對您說。”
王娡喝了茶,閉目回味了一下開口說道。
云嘯注意到,王娡用了您這個敬語。這十分的不尋常,作為劉啟的老婆。即便是小老婆,那也是當家的主母,掌管著后宮的廷掖司與少監。能用敬語對云嘯說話,這已經是尊重到了極點。
宦娘不待云嘯吩咐,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云嘯看了一眼南宮,王娡微微一笑道:“南宮也大了,有些事情應該讓她參與一下,她也應該學著如何的照顧自己。
臨潼侯,王娡這里謝過了。”
王娡說完,長身而立對著云嘯深施一禮。驚得云嘯趕忙站起身。
“臨潼侯不必如此,王娡說過的話斷然不會忘懷。天地為證,只要王娡還能在漢宮說得上話,段不會沒了你云家的富貴。”
王娡的意思很明顯,這是重申自己的誓言。使得云家緊緊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為了云家的將來云嘯也要使盡渾身解數來幫助劉小豬繼位。
“娘娘言重了,云嘯斷然不負娘娘與膠東王所托。”
南宮瞪大了眼睛看著母親與云嘯,沒有想到平日里小心謹慎的母親,暗地里卻在下著這么大的一盤棋。居然要換掉太子。讓自己的弟弟劉彘登基。若真是劉彘登基做了皇帝,那么自己作為皇帝的親姐姐,得到的好處自然是……
南宮的眼睛里露出了興奮的光芒,激動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娘娘,云嘯收到消息。栗妃為了籠絡周亞夫,已然暗中訂立盟約。若是周太尉支持太子,那么太子登基以后周家女便為皇后。”
“什么?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王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白這場聯姻的重要性。得到了周亞夫的幫助,便是得到了軍方的幫助。真要是有了那一天,說不定劉啟還沒有咽氣。栗妃便能把持長安。號令諸侯王。這太可怕了,這一擊幾乎是斷送了王娡所有的希望。
“臨潼侯可有應付之策?”
王娡不錯眼珠的看著云嘯,這件事情的打擊使得她有些慌亂。此刻她不再是那個機智百變的王娡,而只是一個慌亂的女人與母親。
“娘娘不用緊張,栗娘娘與魏其侯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種聯姻絕對不能拿到臺面上說。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周亞夫別說軍權,連姓名能否保得住都難說。”
“你的意思是將這件事情捅出來告訴皇上?”
聰明的王娡難得的犯了一次糊涂。
“娘娘不可,咱們一沒憑二沒據。如何能讓陛下相信,若是到時候被人家反咬一口。那么娘娘的處境反而不妙。不若我們來個將計就計,您只要……”
王娡的神色由迷惑變得愉快,南宮的眼睛里更是充滿了小星星。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睿智的男人。只可惜他已經有了三房妻妾。南宮今天都見到了,個頂個的是美人。自己除了身份沒有絲毫的優勢可言,不過制約她的又是這個身份。皇家的公主是不能給人做妾的。
“母親,你在里面么?”
正在商談的三個人嚇了一跳,這樣的談話是絕對不可以讓人知道的。
“是林濾。”
南宮看著驚慌的云嘯,急忙說道。
“好了。那么就依照臨潼侯的計劃行事。王娡做一回提線木偶,聽你的安排便是。”
“臣恭送娘娘。”
這個世界終于消停了,劉啟帶著一群爪牙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云家莊子。臨走還勒索了云家僅剩兩甕果子釀,他很喜歡喝這種甜兮兮的酒。尤其是劉小豬創意性的加了冰塊,劉啟喝了之后大加贊賞。直夸兒子聰明。還頒賞了劉小豬一塊玉佩。
這讓云嘯頗有怨念,酒是老子的冰塊也是老子的。連法子都他娘的是老子教的,為毛老子一點一點賞賜也沒有。一群人他娘的白吃白喝好幾頓,自己連個毛都沒有撈到一根。真他娘的是惡客,云嘯真心希望這個家伙一輩子再也別來云家鬧騰。
然而惡客總是要登門的,劉啟走了沒幾天。斷了頓的館陶公主親自來云家討要果子釀。一進門兒,就拿出警犬的本事聞著味兒直奔后院酒窖。
“公主,公主。真沒了,都叫陛下拿了去,您就是拆了這酒窖也沒有了啊。”
云嘯一路跟著館陶公主,想要阻止這個撒潑的惡婆娘。
“真沒了。”館陶公主在酒窖里面翻來找去,終究連一滴果子釀都沒有找出來。
“衛丫呢,趕緊讓她釀酒。沒事學什么音律,將酒釀好了是正經。”
找不到酒,館陶公主便開始找人。
“哎呦,公主您不知道。這果子釀所需要的山野果需要秋天采摘,現在剛過了清明,連果子的影兒都沒有見到拿什么釀啊。”
云嘯滿臉愁苦的道。
剛剛蒼景空傳過來旨意,要云家每年都供應這種果子釀,數量不得少于十斛。天啊,這是要云家老小漫山遍野采果子的節奏啊。
“娘,我去找小彘兒玩好不好。”
阿嬌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這丫頭被館陶公主慣壞了。針織女紅一概不學,專門玩兒些上房揭瓦的勾當。
上一回玩火,差一點點著了長樂宮。長安兩宮聞聽阿嬌的盛名而色變,只要這位問題少女路過的地方無不關門閉戶。
“你去吧,不過別耽誤了彘兒的學業。若是在清華闖了禍,莫怪你皇帝舅舅責罰你。”
看著蹦蹦跳跳離去的阿嬌,館陶公主嘆了口氣。
“你能不能辦個女班,替我把這個孩子也教教。現在一看到這孩子我就頭疼。”
館陶公主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喝了口茶對著云嘯道。
云嘯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對于這樣的禍害云家還是敬謝不敏的。上一次這家伙抓小白的尾巴,當場被被拍暈了。若不是劉小豬死命的抱著小白,說不準現在已經刻成靈位。
“阿嬌也十歲了。過不了幾年就要找婆家,只要出嫁到了夫家定性好好了。”
云嘯無奈的敷衍著。
“老天,別提這事兒了。我都要愁死了,這丫頭整天跟個假小子一樣。滿長安都鬧出了名兒,誰家敢娶這樣的丫頭。”
云嘯的話讓館陶公主更加的頭疼。
“公主,云嘯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就沒有為將來打算一下么?”
“嗯,你什么意思。”
館陶公主放下茶杯,疑惑的看著云嘯。
“公主殿下,您的富貴是因為您是長公主。您有一個做皇帝的哥哥,還有一個做太后的娘親。若是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