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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觀音山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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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府花廳。
    葉昭坐在主位沙發之上,兩側分別坐的是神保、哈里奇、韓進ūn、趙三寶、馬大勇。
    茶幾上擺著一碟碟瓜果茶糖、西洋小點心,但自沒人去動。
    其實在六王上諭剛剛到廣州之時,粵贛眾文官武將莫不想來拜望王爺,聽取方略也好,探探虛實也好,但都被擋了駕,大將軍王一概不見。
    在座五人中,除了趙三寶,其余四人到了廣州第一件事就是求見王爺,卻不得其而入,今日,卻不想大將軍王一起召集五人,而不是閉密議。
    哈里奇心里就未免有些嘀咕,本以為王爺會挨個見他們,到時敲敲邊鼓,值此良機,壓壓神保的氣焰,但現在王爺大張旗鼓召見幾人,話卻不好說了。
    平遠軍最重要的這五名將領中,馬大勇統水師自成一體,趙三寶只知攻城掠地奪旗下寨,而這兩年神保、哈里奇和韓進ūn的關系就略有些微妙,尤其是第一鎮和第二鎮在贛北戰場爭功,神保手下悍將步槍第三營管帶李**子曾經在小北河打時間差,將第二鎮步槍營牽制準備圍殲的發匪軍械運輸隊半路截了胡,搶走了上百桿步槍和數十箱銅帽,第二鎮步兵去理論,反遭譏諷,險些擦槍走火,為此事兩人的官司打到了葉昭面前,葉昭息事寧人,各打五十大板,兩鎮官兵可就作下了仇。
    而神保和哈里奇的惡劣關系也就愈演愈烈,尤其是哈里奇,多立勛功,但外人排起肅王手下悍將,總是將神保排第一位,六王下諭拉攏平遠軍將領,授神保平遠軍提督即是明證,哈里奇心里又豈會舒服?
    望著手下五虎將,葉昭笑著端起茶杯,說:“都放松,今日嘮嘮家常,不談軍國,這兩年戰事煩擾,咱們聚少離多,唉,想想這樣坐下喝茶的時間都無,大家這幾年都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神保、哈里奇、韓進ūn、趙三寶、馬大勇急忙端起茶杯,連說不敢。
    飲了杯中茶,葉昭笑道:“改天,咱們都帶上夫人,六大家子,也聚一聚,從甲申年算,咱們的jiā情可不短了,稱得上過命吧,你們幾個跟著我南征北討,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景祥的今天,這話,可不是虛話,希望咱們幾家,百年千年后,仍是世楣,子子孫孫永結同好。”
    “是。”
    “屬下不敢。”
    幾個人紛紛躬身,說什么的都有,但憶往昔,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葉昭看向神保,笑道:“神保啊,你家小子六歲了吧?該送入學堂嘍,咱們現在靠槍桿子殺人放火升官發財,可后人不能老這樣不是?咱們現在殺人放火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后人能生活的安定些,咱們造了孽,是為后輩好,以后呢,知識就是力量,知道嗎?到你家小子長大人,咱要靠他們造巨艦造火車,想美利堅南北一統,區區三十年即步入世界最強國之列,咱底子比它厚,資源比它多,甚至律法都會比它先進,它能辦到的,咱為什么辦不到?”
    “是”神保幾人自不知道美利堅現今到底在泰西眾國中是什么地位,但聽王爺袒露心聲,想想大清國可能的美妙前景,自是心起伏。
    葉昭有感而發,知道說漏嘴了,好在幾人不甚明了,就笑道:“我也是打個比方”說起來,這對中國來說,或許是最壞的時代,對葉昭來說,卻是最好的時代,近現代各項科技都未成型,葉昭如果想做科學家,怕馬上會成為世界物理化學甚至自然科學界的殿堂級人物。
    許多中高等物理化自然科學的知識都是在接下來二三十年間奠定了理論和實踐的基礎。
    舉個例子,比如微生物,后世小學生都知道食物變質是因為有細菌,但現今西洋生物學界卻只是前幾年剛剛提出這么個設想,罐頭廠知道將食物蒸熟密封保存不容易變質,卻不知道這是細菌的作用。
    又比如后世高中課本很簡單的法拉第定律,也不過數年前剛剛被總結出來,尚未進一步完善,而麥克斯韋電磁理論要十多年后面世。
    如果葉昭早生幾十年,就算空有滿腹知識但只會被人認為是瘋子,晚生幾十年科技已經發展到光量級別,只有在現今,葉昭學到的許多理論才能被印證,而且是第一手被印證。
    只不過葉昭忙于軍國,不會向這方面發展而已,但其淵博的理論知識以及見識卻足以使他知道西關發明家俱樂部的科學怪人們哪些發現大有可為,哪些只是空想。而更可以夸夸其談勾得這些科研學者撥開云霧也好,怎么都好,都會覺得由他資助搞發明是一樁樂事。
    而已現今中華之國力,只要能步上正軌,總要比美利堅步子更快。
    “總之要送你家小子去學堂。”葉昭笑著說。
    神保躬身道:“卑職一定叫路子聽王爺的話,求學上進。”
    葉昭又看向哈里奇,笑道:“老哈,聽說前幾**說了第八房小妾,悠著點,這點你可比不上神保了,一夫一妻,情比金堅。”
    哈里奇咧嘴干笑,“奴才聽主子的話,這輩子再不娶九姨太。不過嘛,保帥他是君子,奴才是小人,所謂君子懷刑,小人懷惠。保帥的風骨,奴才卻是學不來了。奴才只知道愚忠,只知道王爺好,就是廣東好,廣東好,咱大清也好。”
    神保微微蹙眉,但沒說話。
    除了趙三寶不懂哈里奇話里轉彎抹角的意思,在座諸人都懂。哈里奇的意思是說,君子重綱紀,重禮制,對此有所忌憚,不愿以身試法。小人則往往為利所驅,鋌而走險。
    葉昭微微一笑:“不說軍國,你又說來了。”
    韓進ūn道:“王爺,卑職倒認為現下幾人合該談談軍國事,卑職等五人中,卑職跟隨王爺最遲,哈大哥、保大哥、三寶兄弟、馬兄弟都是王爺出關前帶的兵,卑職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六王早已經卑職五人視為眼中釘,卑職可以斷言,若王爺回京城,必被六王所害,而我五人若想一世平安,可不知道要躲過多少明槍暗箭。先前神保大哥說辭官回鄉,享山林之樂,以兄弟看,怕也是癡心妄想。皮之不存將焉附?”
    他最后這話是對神保說的,神保輕輕嘆口氣,微微點頭。
    韓進ūn繼續道:“王爺,現今箭在弦上,平遠軍眾將士安危皆系王爺一身,何況六王倒行逆施,多方加害兩宮太后,王爺就算不計較自身安危,兩宮太后和小阿哥的安危難道王爺也不放在心上么?王爺,京師萬萬去不得,卑職看,也不必拖延,免得六王又生事端,為今正是興兵討逆的良機”
    葉昭沉不決。
    馬大勇抱拳,眼中全是剛毅,大聲道:“王爺,卑職還想在王爺統領下有朝一日能率海軍撩歐羅巴諸國虎須,若王爺去京城,卑職定冒大不韙,率水師弟兄直襲大沽口,有死而已我平遠水師沒一個孬種誓死追隨王爺同生同死”
    神保苦笑道:“王爺,卑職遞辭呈,是為了留王爺在廣州,可王爺執意要去京師,若被六王加害,卑職絕不偷生”
    哈里奇眼珠轉了幾轉,卻沒說話。
    葉昭擺擺手,道:“容我再想想,不說軍國,不說軍國,你們呀,明日都將夫人帶來,咱們好生聚一聚。”
    幾人對望,眼里都是無奈。
    聊了幾句家常,見大將軍王略有倦意,哈里奇首先起身告退,其余幾人也忙跟著站起,葉昭微微點頭,送幾人出了花廳。
    ……
    荷花樓,今日空的,雛菊閣和海棠閣雖燈火通明,卻沒有人聲,蓉兒和錦二nǎinǎi去佛山拜神,要明日才回。
    葉昭回了金盞閣,俏丫頭如意伺候過洗漱,又送上茶水,小聲道:“王爺,奴婢給您準備了節目。”她身為書吏,自隱隱知道王爺這幾日憂煩,兩位福晉不在,她自要想法子給王爺解悶。
    葉昭品著茶,笑道:“什么節目?倒是奇了”
    如意走過去,拉開對外面輕聲道:“進來吧。”
    隨即一列小婢走入,手里提著五彩的燈籠,除了紅è外,還有紫、藍、粉、碧等造形各異,比起那青樓里還要惹人,看起來叫人心里陣陣mí醉。
    有小婢捧著琵琶,如意接過,在軟墩上坐好,纖手輕輕撫下,清泉叮咚,如意小心翼翼道:“王爺,奴婢和瑪嘿阿依為王爺獻舞”
    葉昭一怔,瑪嘿阿依?好像有點印象,府里在蓉兒和錦二持下,不但養了戲班,更養了歌舞班,早聽錦二nǎinǎi說過,買了一名彝族美nv,號稱舞姿天下無雙,美貌滇黔第一,本是云南彝族窮苦人家,但小小年紀就美貌傳揚,幾方土司為其起了刀兵,卻被jiān詐漢人偷偷連騙帶搶拐了出來,以為奇貨可居,自然帶來東南最富裕之地廣州販賣,而被錦二nǎinǎi得了信兒,誰又爭得過她?
    一個月前錦二nǎinǎi就吹風,要老爺欣賞這彝族美nv的無雙舞姿,卻被葉昭訓斥了一頓,隱隱記得就是這彝族舞姬之名就是瑪嘿阿依。
    卻不想,今日如意又將其舊事重提。
    見如意小心翼翼看著自己,看起來頗為擔心自己罵她,葉昭就點了點頭,說:“傳吧”
    不用傳,如意撥琵琶,樂曲剛起,就聽環兒清脆響聲,卻見屏風之后,輕盈盈舞進一絕美*nv,其與中原nv子裝束大為不同,長發及股,耳上掛著大大的銀環,紅è麻布小襖筒裙,露出粉腿yù臂,柔美無比的足踝手腕箍著黃澄澄金環,金環上掛著小鈴鐺,舞動起來,清脆鈴聲陣陣,抖著那若隱若現的雪白小肚皮,甩著那黑柔柔及股長發,含妖舞姿惑無比。
    葉昭心內苦笑,這可不知道是那囤積居奇的商人還是錦二nǎinǎi編排的,這可不是舞么?
    琵琶聲一變,節奏變得更加急切撩人。
    那美舞姬舞姿更熱,那甩首撩足、扭腰擰股間散發出種種熱辣、青ūn、健康和妖的風情,令人口干舌燥,魂為之銷。
    “嚶……”琵琶聲停,發出悠悠余音,而美舞姬卻是雙手抓住粉嫩雪足蛇一般繞過頭盤在地上,柔不可言。
    “好”葉昭輕輕鼓掌,舞雖妖但這功底卻不是蓋的。
    一直偷偷看葉昭臉è的如意如釋重負,她臉紅撲撲的,卻對美舞姬連使眼美舞姬怯怯獻上香茗,小聲道:“請王爺飲茶。”聲音輕柔似融,更有一絲絲甜膩膩的香氣飄入葉昭鼻端。
    葉昭接過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來著?”藝術人才,可惜生活在現今了。
    美舞姬輕輕跪在紅毯上,“奴婢山野粗名,王爺喚我依瑪就是。”
    如意偷偷看了眼主子臉隨即小心翼翼道:“王爺,要不您給她起個名?這依瑪依瑪的喊起來怪怪的,倒好像罵人呢,鳳主子倒是說給她改名喚作花姬,不知道王爺中意否?”
    葉昭笑道:“隨便了。”
    “謝王爺賜名“美舞姬輕柔磕頭。
    如意又小心道:“王爺,等下次,奴婢和花姬一起舞給王爺看。”
    哦?葉昭倒是一怔,一個曼舞,一個舞,想來舞起來別有一番情趣,但這奢靡日子怕可就消磨人的心智嘍,笑了笑道:“再說吧。”
    如意又紅著臉,小聲結結巴巴道:“那,那今晚要不要留花姬在金盞閣,她,她是處子之身……”
    葉昭搖頭,揮了揮手。
    美舞姬臉è一黯,心下也不知道是輕松還是悲哀,忙磕頭,起身慢慢退出。
    如意不敢再說,也悄悄退到了屏風后。
    葉昭品著茶,微微閉上雙目,卻絲毫沒有就寢之意。
    如意雖然奇怪,自不敢問,何況王爺睡下,就一定要她出去的,現今雖然隔著屏風,但和王爺共處臥房,就算多待一會兒,卻也心滿意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如意都快糊糊睡著了,外面突然響起小婢的聲音:“如意姐,瑞吉瑞四爺求見王爺。”如意激靈一下睜開眼,卻聽腳步聲響,主子走了出來,原來,主子早就知道今晚有人拜訪。
    ……
    王府花廳,李蹇臣進來的時候瑞四還沒走。
    李蹇臣是認識瑞四的,見瑞四在就知道王爺已經得了信,進廳就跪下磕頭,大聲道:“王爺,卑職死諫請王爺赴觀音山主持大局平遠軍之非王爺不能力挽狂瀾”李蹇臣剛剛得到信,平遠軍四鎮總兵、水師總兵與飛虎營統領一起率部進了觀音山,擁立小阿哥載濂為帝,并請兩宮太后垂簾。
    葉昭還未說話,侍衛又來報,兵房主事蘇納求見。
    還沒等報信的侍衛下去,又一名侍衛匆匆趕來,說是柏貴大人求見。
    葉昭一個個傳,不一會兒,就有四五名文官聚在了花廳中。
    李蹇臣跪在地上大聲請王爺赴觀音山主持大局,有幾名官員如柏貴就跪下來痛哭流涕懇求王爺消弭兵變。
    葉昭恨聲道:“這幾個奴才好大的膽子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李蹇臣大聲道:“王爺,此乃軍心民心所向奕謀朝篡位,大逆不道,王爺為天下蒼生想,隱忍多時,他卻暴戾專橫,追殺太后,陷害功臣,王爺正該舉義旗吊民伐罪”
    葉昭呆了會兒,無奈的嘆道:“這,你們都在bī我呀,何苦呢”雖然可能大夥都知道這兵變就算不是他自編自演他也心里有數,可戲就得這么唱。葉昭更是演的極自然,心里嘆氣,自己臉皮好像越來越厚了。
    其實今日之事,葉昭倒也并不是十拿九穩,但哈里奇果然是最明白他心思,想也知道,五總兵一起出了府,哈里奇這么一攛掇,再用言語激一激神保,神保就算有些不情愿,但也騎虎難下,只能跟著其他四位總兵走上了這不歸路。
    李蹇臣磕頭道:“王爺若不當機立斷,今日之變必使得兵橫行則粵贛危亦大清危亦”
    眾大臣紛紛磕頭附和,抹淚的有之,亢聲的有之作一團。
    葉昭怔了半晌,嘆息道:“你們都起來吧。”
    柏貴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卑職等今日有死而已,王爺,您要以社稷為重啊”
    “好了,都起來吧,咱們去觀音山請兩宮太后示下”葉昭說著臉又沉了下來:“這幫奴才狗膽包天,若驚擾了兩宮圣駕,看我不砍他們的腦袋”
    ……
    觀音山行宮早就作了一團,前殿中糟糟站滿了文武官員,身在廣州的四品以上官員都被飛虎營“請”了來。
    殿上掛了黃幔,黃幔后,小阿哥在大聲啼哭,鈕鈷祿氏正在哄他,見葉昭進來黃幔鈕鈷祿氏急忙問:“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俏臉蒼白,顯然也被嚇壞了。
    可不是,飛虎營nv兵突然闖進后宮,將小阿哥請到了前殿,又掛起黃幔,請來兩宮太后,鈕鈷祿氏雖能隱隱猜到原委,可第一次見這場面,可真是嚇得不輕。
    蘭貴人卻不吱聲,顯然心里有數。
    葉昭躬身道:“兩位皇嫂,臣弟請死罪,臣弟部膽大妄為,驚擾皇嫂,雖是赤子忠心,但臣弟御下不嚴,死罪”
    說著就跪下磕頭。
    “你,你別這樣,快起來這也怪不得你。”鈕鈷祿氏急急的說。
    葉昭磕了三個頭,沉聲道:“皇嫂,奕他大逆不道謀朝篡位,毒害先帝,其罪罄竹難書,臣弟請皇子繼位正大統,兩宮垂簾,吊民伐罪興義兵討伐jiān賊奕”
    鈕鈷祿氏一呆,這時殿下眾文官武將聽得大將軍王之言,立時黑壓壓跪了一殿,齊聲道:“臣等請皇子繼位正大統,兩宮垂簾,吊民伐罪興義兵討伐jiān賊奕”
    就算唐樹義,也不得不跟著跪下,嘴里嘟囔看似也在跟眾人一起宣誓表忠心,沒辦法,若在這殿上稍露異心,怕就血濺五步,君不見那兇神惡煞般站于四周的步槍兵么?
    葉昭跪地不起,又道:“皇嫂,軍心民心所向,兩位皇嫂難道忍心見我大清基業毀于jiān佞之手?”
    “這……”鈕鈷祿氏可沒了主意,看向蘭貴人。
    葉昭又大聲道:“兩位皇嫂若不答應,臣弟唯死而已”
    蘭貴人輕聲道:“姐姐,我們就應了吧,總不能令咸豐爺的江山被jiān賊所奪,九泉之下,你我姊妹有何面目去見咸豐爺?”
    鈕鈷祿氏呆了會兒,終于默默點頭。
    旁邊,立時有nv兵送來黃緞子龍袍,給小阿哥披在身上。鈕鈷祿氏又哄了他幾句,小阿哥才漸漸沒了哭聲,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葉昭。
    葉昭再不多說,當即下殿,領著文武群臣跪拜山呼萬歲,“臣等參見皇上參見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
    蘭貴人看著殿下跪拜的群臣,眼里閃了閃。但看著臺下眾人之前的那個人,心里卻不知是喜是憂,果然走到了今天,日思夜想的這一日,從此以后,與京師兵戎相見,從今天起,或是直上云霄,或是墜入地獄,再無回旋余地。他呢,心里又到底在想著什么?今日之事,總覺得有些草率,黃袍加身,能有多少人心服?還是他另有乾坤?若這般艱險局面他尚能輕描淡寫的化解,那這個人?
    看著他,蘭貴人臉上表情越發yīn晴不定。
    而臺下文官武將,雖都恭恭敬敬跪拜,但臉è各有不同,有的欣喜,有的mí茫,有的不安,有的更有幾絲忿恨。
    唐樹義更在心下琢磨,今日且忍得你一時,簡直狂妄到極點,你幾個總兵官就能鎮住這平遠數萬人馬?不說其它,明日再尋警備營老孟敘話,卻是要好生商議一番,如何拿下你們這群反賊,只要警備營老孟起事,廣州起,看粵贛閩湘的平遠軍有幾個肯給你們賣命掉腦袋的。
    這解危戡的第一功,看來就落在我唐某的頭上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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