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中天說到這里,心中十分的悔恨。</br> 他當初要是頂住宗族的壓力,將胡燕娘接回胡家中安置,是不是胡燕娘就不會承受不了他流言蜚語而遠走他鄉,流離失所?</br> 胡中天的聲音哽咽,楚凌風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br> “我娘不是自己離開蠻荒城的。”他看著胡中天,嘟囔著道:“我聽我娘說過,她是被追殺著離開的。”</br> “不然她才不會走。”</br> 楚凌風的聲音響起,瞬間,胡中天整個人就是一愣。</br>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猛的一提。</br> “追殺?咳咳咳……這……這怎么可能?!是誰追殺她?”</br> 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卻是胡燕娘承受不了別人的流言蜚語,所以才會懷著孩子,挺著一個大肚子離開?!</br> 洛清瞳也在這時微微瞇了瞇雙眼。</br> “那個人送來的信里的話也不對。”她面色淡淡的道。</br> 她剛剛也只是懷疑,這會聽見楚凌風的話后,她一下就確定了。</br> 畢竟從她接觸到的,燕娘的堅毅果斷來看,她不像是被幾句流言蜚語就打倒的人。</br> 更何況,她當時還懷著楚凌風!</br> 為了楚凌風,在東籬國黑域分城這么艱苦的地方,她都撐過來了。</br> 沒道理挺著一個大肚子,還不顧還未出世孩子的安危,就離開蠻荒城,在極西荒域這樣的危險地方遠行!</br>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逼她離開的!</br> 如果是追殺的話,那就沒錯了!</br> 而且……剛剛胡中天說的那人送來的信上的那幾句話……</br> 洛清瞳瞇起了雙眼。</br> “那人要對不起的,也是燕娘,東西怎么會送上胡家?還說是給胡家的補償?卻只字不提燕娘?”</br> “而且,他說的釀成大錯是什么?”</br> “更重要的是,他既然有心補償,要是知道燕娘懷孕離開,怎么可能不追尋她的下落?”</br> “再怎么樣,也應該現身你們胡家,追問一下燕娘的下落!”</br> “除非……他不知道!”</br> 洛清瞳的話出口,胡中天瞬間猛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隨后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和咳血。</br> “你的意思,是有人向他隱瞞了燕娘的消息和懷孕的事?”</br> “不一定。”洛清瞳雙眸中的血光微蕩。</br> “我要是那個人,就不會隱瞞這一件事,畢竟這個在你們蠻荒城,應該是人盡皆知。”</br> “我懷疑……那個人是告訴他……燕娘死了!連同肚子的孩子一起!”</br>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夠解釋那個男人之后送上補償給胡家的事了。</br> 只怕是覺得自己害死了燕娘,心中愧疚!</br> “什么?!誰?到底是誰!害了我的燕娘!”</br> 胡中天一下就紅了眼。</br> 洛清瞳的話讓他一下就反應了過來。</br> 只怕那幕后的人,就是追殺燕娘的人!</br> 就是不知道對方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害燕娘!</br> “自然是燕娘出事后得益最大的那個人,而且還要和燕娘足夠親密,才能夠讓那個男人相信她的話。而且……”</br> 洛清瞳唇邊的笑意微冷。</br> “對方肯定也是設計燕娘失貞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