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上有問題,什么意思?”</br> 紀少龍問道。</br> 陶燕說道:“一般來說,酒駕發生之后,應該是送到市公安局定點的醫院去抽血化驗,這個醫院是云溪市第二人民醫院,可是這份報告的化驗機構,是云溪市長江醫院,是一家民營醫院。”</br> “為什么會這樣?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br> 陶燕點了點頭,說道:“我侄子告訴我,這種情況經常會發生,那是在二院比較忙的時候,都會送到別的醫院去化驗,可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故,二院并不算太忙,所以送到長江醫院就不是那么符合邏輯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因為常有,所以誰也沒太在意。”</br> 紀少龍點了點頭。</br> 他也沒從這個意外的情況中,發現什么端倪。</br> 后來陶燕說的一句話,才讓產生了遐想。</br> “對了紀市長,有件事,我覺得也有必要說一下,長江醫院是一家民營醫院,他的背后控制人,是安寧市醫療集團,不過,他背后還有一個私人的股東,是范忠書。”</br> “又是范忠書?”</br> 這是紀少龍聽到這句話之后的第一反應。</br> 這段時間,范忠書出現的頻率,好像有點太高了點。</br> 紀少龍點了點頭,問道:“陶副書記,你對范忠書這個人,了解多少?”</br> 陶燕想了想,說道:“其實也說不上有多了解,范忠書這個人,在咱們云溪市,也算是成功的企業家了,名下的產業不少,做得也很雜,有化工廠,醫院,古董字畫,現在又要開始倒騰機場了,應該算是挺有本事的人吧……”</br> 能做這么多產業,當然算是有本事的人。</br>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紀少龍總覺得這件事里面怪怪的。</br> 一直到現在為止,田博濤的死因,還是沒能查清楚,如果在安然的醉駕上面,也有問題的話,那只能說明一點了,那就是云溪市的警隊內部,出了嚴重的問題。</br> 先是監管支隊,也就是看守所,然后又是交警隊。</br> 周鎮是公安局的局長,那他的身上,會不會也有問題呢?</br> 突然,紀少龍的手機響了,打斷了他的思緒。</br>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安睿打來的電話。</br> 陶燕也看到了電話上的備注,說道:“紀市長,我先了離開了,有什么事情,您再找我就行了?!?lt;/br> 紀少龍點了點頭。</br> 等到陶燕離開了辦公室,他接通了安睿的電話。</br> “少龍,怎么回事,安然怎么去了云溪市?她怎么了?”</br> 看來,安睿已經知道消息了。</br> 紀少龍說道:“安書記,您也別太著急,事情我還在查,目前來說是醉駕,導致了一名正處級干部的死亡,一旦有了最新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跟您匯報的?!?lt;/br> “紀少龍我不要打馬虎眼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句話,安然不能有事,不能坐牢,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保證安然平安無事出來,這是我的要求?!?lt;/br> 看來,安睿說話有些著急了。</br> 紀少龍頓了頓,說道:“安書記,你也知道,目前的情況下,安然是醉駕,還導致了嚴重的交通事故,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話,把她保出來的可能性很小?!?lt;/br> “你什么意思紀少龍?我安睿對你的事情,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吧,你現在這點小忙就跟我推脫?”</br> “安書記,我不是要推脫,這件事我蓋不住,現在我們云溪市委都已經知道安然的身份了,用不了多久,媒體也要知道了,你說我怎么去蓋?”</br>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br> 安睿說道:“我想安杰已經告訴過你了,我要去農業部了,如果這個時候,安然的這件事被媒體曝光出來,我多年來唯一有機會向上的路,就又要被堵住了,這不僅是關系著安然的自由,還關系著我前進的腳步,紀少龍,能不能辦好,你看著辦,我不逼你……”</br>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br> 嘴上說著我不逼你。</br> 實際上,安睿已經是在逼紀少龍了。</br> 有些頭疼了。</br> 真的是有些頭疼了。</br> 不管怎么樣,安然醉駕的事情,已經是逃不掉了,他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件事壓下去,而且他也做不到。</br> “安杰,你進來一下。”</br> 紀少龍深呼吸了一口氣,喊了一聲。</br> 安杰從外面的辦公室走了進來,表情已經有些異樣了,因為紀少龍剛剛打電話說的內容,他也聽到了一些,從“安書記”“安然”幾個字里,多少能判斷一些東西出來了。</br> “我問你,你知道你妹妹來云溪市的事情嗎?”</br> 紀少龍問道。</br> 安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然兒是來看我的,玩了兩三天。”</br> “那她現在人呢?”</br> 紀少龍問道。</br> 安杰搖搖頭,說道:“我沒問,這幾天也沒有聯系。”</br> 然后,他抬起頭來,鼓足勇氣問道:“紀市長,昨天的那個醉駕,駕駛人是安然對不對?”</br> 紀少龍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你一點也不知情嗎?”</br> “我不知道,而且安然是不喝酒的,不可能喝醉的,她過來的時候,心情很好,而且在云溪市,她也是沒有朋友的,不可能去喝酒的,所以……”</br> “所以什么?”</br> “所以我覺得,安然醉駕的事情,是有蹊蹺的?!?lt;/br> 安杰說道。</br> 紀少龍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好了。m.</br> 他就是想不通,為什么這件事,扯來扯去,居然扯到了安然。</br> 她是一個完全不應該出現的人。</br> “行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處理的,你也別影響工作?!?lt;/br> 安杰雖然還想說什么,可是還是忍住了,剛要轉身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紀市長,您跟陶副書記談話的時候,省委辦公廳打來電話,要您去一趟省里,說是左書記要見你?!?lt;/br> “左書記,為什么這個時候要見我?”</br> 安杰當然是不知道的,紀少龍這個問題,也不是問安杰的。</br> 下午兩點多。</br> 紀少龍匆匆忙忙趕到了安寧市。</br> 趕到省委書記辦公室的時候,里面有三個人,除了左青之外,還有兩個人,他都沒見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