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是遠京四大家族之一。</br> 丁家之所以會淪落到現在四大家族的末尾,一是因為老爺子身體不行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丁家的人丁不是那么興旺。</br> 比起其他三個家族的多子多孫,丁仲北老人家膝下,只有兩個兒子。</br> 小兒子叫丁龍山,就是丁世海的父親。</br> 丁龍山只有一兒一女,大的叫丁世海,小女兒叫丁小魚,還只有二十五歲。</br> 丁龍山的哥哥叫丁龍水,目前在老人家身體不好的情況下,丁龍水是丁家的家主,也是目前丁家從政人員中,級別最高的,是某省的省委書記。</br> 他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丁世偉也在官場,是部位某司的司長,而小兒子丁世佳這從商。</br> 丁家的嫡系人物青黃不接,是一個很大的問題。</br> 丁世海以前說過,他的父親原本的理想,是做學問,可是在老爺子的要求下,不得已從政。</br> 所以,他的父親在仕途上,其實一直不那么順暢。</br> 具體哪個部門,紀少龍并不知道,但是至少也在正廳級以上了。</br> 動動手指,就能在遠京調動武警的人,權力也不會小到哪里去。</br> 當然,就算你權力夠大,你也未必能做到,畢竟丁家就是丁家,除了嫡系的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些門生,這些門生的力量大小,也直接決定了一個家族的興旺。</br> “你就是紀少龍?”</br> 丁龍山突然開口,眼神有些銳利地盯著紀少龍。</br> 有些人,會讓紀少龍緊張,可是有些人并不會,眼前的丁龍山,不知道為什么,紀少龍看到他,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br> “對,我是紀少龍,伯父好。”</br> 丁龍山微微頷首,面露微笑,說道:“小伙子很好,霞光縣的事情,也做得很好,看來以后,是一個龍虎之才。”</br> 紀少龍謙虛地說道:“我只是出力而已,真正運籌帷幄的人,還是丁副市長。”</br> “不錯不錯,丁家這些年式微,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加入,我的心里也挺安慰的。”</br> 這句話,讓紀少龍心里驚了一下。</br> 丁世海是他的恩人,可是他并沒有加入丁家的想法,也不想牽扯進什么派別之爭中來。</br> 丁龍山的話,分明是表明了,他已經加入了丁家了。</br> 他看了看丁世海,只見丁世海悄悄用手壓了壓,意思是不要他反駁,有問題,過了此刻再問。</br> 紀少龍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并沒有應他的話。</br> 事情辦完了,丁龍山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年紀大了,有早睡的習慣,我先走了,世海,有空帶他去見見老爺子,老爺子應該也會喜歡的,這幾天聽人念叨這個名字,估計也很想見呢。”</br> 說完,就打開門,出了包廂離開了。</br> 丁龍山一走,紀少龍就迫不及待問道:“丁副市長,這怎么回事,我什么時候說要加入丁家了?”</br> 這是原則問題,所以紀少龍一點也不客氣。</br> 丁世海反問了一句:“如果我不說你加入丁家,你認為我們丁家會動用武警來護你嗎?拜托,這里是遠京,你以為是山里的小縣城呢?”</br> 好吧。</br> 既然是這樣,紀少龍也明白了。</br> 畢竟今天丁世海要是不過來,他的結果,無法想象。</br> 丁世海看著紀少龍,問道:“經過了今天的事情,你體會到了什么?”</br> 紀少龍想了想,說道:“權力高于經濟,你再有錢,如果你碰上有權的人,再多錢也是沒用的。”</br> 丁世海點點頭,說道:“其實也不盡如此,錢同樣能換來權力,就好像今天為難你的那個林家小子,他們實際上,是夏家的人,林氏集團幕后之人,也是夏家,這也是我今天出手的原因,夏家最近有點囂張了,適當敲打一下,也是可以的。”</br> 夏家?</br> 沒想到,林氏集團的背后,居然有夏家的影子。</br> 這更加說明了,紀少龍要是今天堅持下去的話,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br> 兩人正在說著這個時候,門從外面被打開了,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丁世海,還有紀少龍。</br> “姓丁的,我的人呢?”</br> 這個中年男人,一點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道。</br> “說曹操,曹操就到,少龍,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年紀跟我差不多,叫夏志斌,現任的榕城市常務副市長。”</br> 接著,又笑著對眼前的男人說道:“老夏,沒想到你也在遠京,看來,夏家有些著急了,把你都給召回來了。”</br> 那夏志斌,一聽到紀少龍的名字,馬上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問道:“你就是霞光縣政法委的那個紀少龍?”</br> 雖然都是在閩東省任職,但是紀少龍還真不認為,他的名字,能傳到榕城市去,所以,眼前的這個夏志斌,毫無疑問,是夏家的嫡系人物了。</br> 點了點頭,不卑不亢,說道:“我是紀少龍。”</br> 把紀少龍打量了一番。</br> 然后又轉向了丁世海,說道:“我的人馬上給我放了。”</br> 他說的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剛才被武警帶走的那些警察吧,看來,丁世海說得沒錯,林氏集團的背后,的確是夏家。</br> 丁世海微微一笑,說道:“志斌啊,咱們從小在一個院子長大,你的脾氣呢,是公認的最好,怎么了,現在也急眼了。”</br> “丁世海,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今天晚上,四大家族的家主們都要開會了,要是被我們家家主告一狀的話,你也吃不了兜著走。”</br> 夏志斌有些急了。</br> 不過,紀少龍能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夏志斌,并不是很強勢的那種人,因為他官職比丁世海要高,吼了兩句,有些臉紅脖子粗的感覺。</br> 估計也跟丁世海說的一樣,屬于老好人的角色。</br> 丁世海不動如山,有些故意讓夏志斌著急的感覺,緩緩說道:“行了,教訓一下,我就放了。”</br> 夏志斌還想說什么,也給咽了下去,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紀少龍的身上,看了足足有一兩秒鐘的樣子,轉身離開了。</br> 門剛剛關上,丁世海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些事情,你這個層級,還明白不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簡單的,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犬牙交錯,霞光縣的事情,并沒有結束,而是在繼續發酵,只不過這些東西,你還在還看不到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