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你?”</br> 終于,這句話還是被金聽潮咬著牙問出了口。</br> 蝴蝶的表情,永遠是那么冷漠。</br> 他走到了金聽潮的面前,打量著這個老人,說道:“我,白狐,土狼三個,從小是你訓練長大的,你總是以我們的父親自居,其實我跟白狐的心里都清楚,你或許把土狼當過你的孩子,但是終究沒有把我跟白狐當過你的孩子,是嗎?”</br> 噗……</br> 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br> 金聽潮說道:“不是這樣的,你們都是我……我的孩子……”</br> 蝴蝶冷笑了一聲,抬頭看了看白狐,說道:“我想問你一下,誰的父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去色誘別人?我們兩個,剛滿十六歲就要接受男人的摧殘了,你告訴我們,這是訓練的一部分,我想知道,這是一個父親會做的事情嗎?”</br> 這句話,讓金聽潮一下子啞口無言了。</br> 當年接受訓練的那些日子。</br> 遭遇過的種種,或許,也只有白狐和蝴蝶兩個人,才會懂了。</br> 要知道,他們兩個是女人。</br> 女人做為殺手,會比男人付出得更多,尤其是漂亮的女人。</br> 為了讓這兩個女人在未來接受自己的命令,變得冷酷無情,金聽潮在她們十六歲的時候,就找了無數的男人來侵犯她們,還讓她們學習媚術,怎么去勾引男人,而這些,都成為了他們的殺招之一。</br> 也正是因為這些訓練,才讓她們兩個,變得冷血,冷酷,從來不知道感情為何物,只是站立行走的工具而已。</br> “你殺我?僅僅是因為要報復我?”</br> 金聽潮捂著胸口說道。</br> 此時,他的臉已經白了,看樣子,挺不了多久了。</br> 蝴蝶搖搖頭,看著對面的這些人,說道:“不好意思,我的主人要我殺了你,你也只是我主人的工具而已。”</br> 聽到這里,紀少龍的心里驚了一下。</br> 這個蝴蝶,還有別的主人?</br> “主人?他是誰?”</br> 金聽潮問道。</br> 蝴蝶手里的槍,已經對準了金聽潮的腦袋,說道:“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到了陰曹地府,應該會知道的,永別了!父——親——”</br> 最后兩個字,是咬牙切齒說的。</br> 槍聲響了。</br> 那個自認為大業可成的金聽潮,倒在了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了。</br> 或許,這也是一個時代的落幕吧。</br> 看著躺在地上的金聽潮,紀少龍的腦海里,想到了他第一次跟他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金聽潮變成了金醫生,給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金聽潮對自己的友善的。</br> 后來,當知道了所謂的秘密的時候,他就知道,金聽潮是沖著自己身上的秘密來的,只是誰也沒想到,最后的下場,居然如此悲慘。</br> “你的主人,到底是誰?”</br> 紀少龍突然問道。</br> 冷漠的蝴蝶回頭,看著紀少龍,淡淡說道:“上一個想知道這個問題的人,已經死了。”</br> 紀少龍一副大無畏的樣子,說道:“反正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死,為什么你不能把真相告訴我們呢?”</br> 蝴蝶第一次笑了笑,不過,也只是淺淺一笑,說道:“主人說,任何事情都有意外,在沒有成事之前,他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你們既然要死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不一樣呢?”</br> 這個所謂的主人,真的是太難對付了。</br> 說完,她揮了揮手,對著那幫人說道:“將所有人都殺了,然后都埋掉,死在這片天然的墳場里,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br> 說完,就要離開了。</br> “慢著!”</br> 一直沒說話的海軍強,突然開口了。</br> 蝴蝶慢慢轉身過來,看著海軍強,問道:“伯爵大人,您還有什么指示嗎?”</br> 海軍強突然就扯開了自己身上穿的唐裝,所有人一下子就驚呆了,只見海軍強的腰間,綁滿了炸藥,紀少龍不懂這些東西,但是從分量上來看,如果引爆的話,這一片樹林,都要變成荒蠻之地。</br> 看到這一幕,蝴蝶的眼中,也是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br> 海軍強說道:“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引爆的話,這方圓五十米內的人一個都逃不掉,對嗎?”</br> 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引爆器,牢牢攥在手里。</br> 所有戴著面罩的蝴蝶的人,眼睛里面也充滿了恐懼,沒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包括蝴蝶在內。</br> “伯爵,我們真的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為了你的兒子,居然會犧牲你自己,我一直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br> 蝴蝶說道。</br> 其實說實話,看到炸藥的那一刻,紀少龍的心里,也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覺,正如蝴蝶說的一樣,他也一直認為,海軍強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br> 為了所謂的報仇,讓他的母親,也就是海軍強的妻子許檸,孤獨了一輩子,為了自己的大業,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哪里,卻從來不相認,不管在誰的眼里,海軍強就是這樣的人。</br> 他看了一眼就在身邊的紀少龍。</br> 說道:“我海軍強,或許是自私的人,我的父親能為了他的兒子去死,那么我也可以,紀少龍,我原本不希望你走這條路,可是你既然走了,我也左右不了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清醒一些,或許我錯了,我選了一條不應該選的路,但是,你還有無數的機會,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我不希望,你也是個悲劇。”</br> “你還記得我給你打電話的那次嗎?我讓你在林芷晴和權力的面前做一個選擇,我最初的希望是你選權力,那樣,你就不會被感情牽絆了,可是我也希望你選感情,如果那樣的話,你就已經比我強了,最終,你的選擇,真的是讓我高興……”</br> “難道那一次,你是在試探我?”</br> 紀少龍問道。</br> 海軍強笑了笑,說道:“我的人生,其實已經可以結束了,從朱茂功死的那天開始,我一生的使命,都已經結束了,你不很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嗎?我親手殺死了朱茂功,而你的母親許檸,是在阻止我的過程中,被我失手殺害的,我最終還是被仇恨牽絆,害死了唯一真心愛的我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