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上開了大概有三個半小時的樣子。</br> 他們的車子,進入了錦城市。</br> 在市區兜了一圈之后,車子又開出了城區,然后到了一座山的山腳下,面前出現了一個小院,看起來挺恢弘的四合院。</br> 門上掛了一個牌匾,上書“茅廬”二字。</br> 紀少龍看著這棟小院子,笑著說道:“當初諸葛亮要是住這樣的茅廬,劉備就是三十顧茅廬他也未必肯出來。”</br> 黃岳平也跟著笑了笑,臉上有些尷尬,因為這兩個字,就是他加上去的。</br> 車子進去之后,還沒下車,四合院里,就有不少人走了出來,車門打開之后,紀少龍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有個三十多人的樣子。</br> 黃岳平站在紀少龍的身邊,說道:“自由派雖已經凋零,但還沒到丁家那個程度,少龍,你眼前的這些人,就是目前自由派剩下來的一些主要人物,我帶你全部認識一下。”</br> 大家一擁進了一間很大的客廳。</br> 在黃岳平的介紹下,紀少龍跟眼前的這些人,一一做了認識。</br> 這些人,都是分散在各省的主要官員和商人。</br> 級別最高的,都是一些軍隊中的人,上至中將,下至大校,占了這幫人人數的一半。</br> 除此之外,行政級別最高的,應該要屬金州省省委書記陸言了。</br> 然后就是一些正廳,副廳的干部,大多數是各市的常委之類,有不到十個人的樣子。</br> 剩下的五六個人,是一些企業的老總,規模都不是很大。</br> 這些人,除了黃岳平外,其余的都不在蜀中省,也就是說,對紀少龍現階段一點幫助都沒有。</br> 能進入一個派系的人,至少也要副廳級以上,為什么一定是這樣,很簡單,因為處級這個級別的官員太多了,上面三令五申不能拉幫結伙,原則上來說,是反對的,所以,任何一個派系勢力,只有到了副廳級以上,才算有資格。</br> 除非是家族勢力出來的嫡系子弟,又另當別論了。</br> 說實話,面對這些人,紀少龍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惶恐的,在眼前的這些人中,他的級別應該是最低的了,讓他來統領這樣的一支隊伍,信心并不足。</br> 可是,這些人的眼神是殷切的。</br> 他們對紀少龍,也有著應該有的尊敬。</br> 此時,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紀少龍是海基隆的孫子,光這個名頭,就足夠了。</br> 這一次見面,只是一次普通的認識,并沒有任何指導性的意見,雖然紀少龍已經答應了成為自由派的領導人,可是現階段的情況下,自由派的主要事務,還是需要黃岳平來負責,畢竟他剛剛進來,什么都不懂。</br> 如果是換做以前,紀少龍不會同意的。</br> 可是現在同意了,其實是基于三個想法,第一,他要利用一些勢力,開始往上爬,他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要實現這些想法,那就必須到更高的位置上去。</br> 第二點,挺好的一個自由派,落到嚴光明的手里之后,變成了爭權奪利的武器,他不想爺爺親手創辦的基業,就這么毀了。</br> 第三點,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跟海軍強,他的親生父親之間,終有一戰,這一戰也終究會到來,到那個時候,他孤零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定沒有能力阻止他做什么,但是身后如果站著一股屬于他自己的力量,那就完全不一樣了。</br> 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些自由派的人陸續離開了。</br> 紀少龍打算在茅廬住一晚上,于是黃岳平便安排了一些酒菜,也算是給紀少龍接風洗塵了。</br> 錦城市什么最有名,那自然就是火鍋了。</br> 香噴噴的麻辣火鍋,加上地道的江陽老窖,別提有多爽了。</br> 酒意微醺,紀少龍看到黃岳平漸漸上頭了,話也多了起來,他的目的達到了,給黃岳平又倒了一杯,干掉之后,砸吧了一下嘴巴,問道:“哥,你跟我說說,為什么蜀中省的人,不能在各地擔任主要的一把手唄。”</br> 這事情,他惦記了一天了,黃岳平不肯說,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索性把他灌醉了。</br> 黃岳平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問道:“你是不是抓心撓肝,很難受的那種?”</br> 紀少龍有些不好意思了,黃岳平根本沒醉,撓了撓頭,說道:“我這個人啊,好奇心很重,除非是實在搞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但凡能搞清楚,一定是要刨根問底的。”</br> 黃岳平的臉色,逐漸嚴肅了起來,頓了頓,說道:“行吧,既然你終究會知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我要跟你說的故事,是從四十年前開始的……”</br> 四十多年前,海基隆還沒到上面,那個時候的他,就是蜀中省省委書記。</br> 剛開口,紀少龍就驚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的爺爺,當年居然也在蜀中省擔任過一把手,他查過他的履歷,可是在記載的履歷上,卻沒有這么一段。</br> 不過,這些疑惑,他只是壓在心里,沒有問出來,他不想打斷黃岳平。</br> 那個時代,風云際會。</br> 不僅是國內的政治在動蕩,包括國際上,也相當混亂。</br> 在他就任蜀中省一把手的第二年,華夏與其鄰國代尾之間,發生了一場戰爭。</br> 這是一場被迫進行反擊的戰爭。</br> 代尾國作為華夏的鄰國,數次進行挑釁,屢屢侵犯華夏國境,對邊境上的設施進行破壞,打破了和平協議,囂張無比。</br> 一場毫無預兆的戰爭,就這么爆發了。</br> 蜀中省雖然不在邊境,但一樣也處于西南,所以,作為戰爭的大后方,整個蜀中省,也忙碌了起來,支援的軍隊,在蜀中省做休整,然后調往前線。</br> 海基隆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br> 經歷過的大小戰爭無數。</br>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主動請纓上戰場。</br> 在得到了中央的正式回復之后,海基隆把蜀中省的權力交給了當時的省長崔援朝,自己臨危受命,率領一支蜀中省分軍區的軍隊,進入了戰場。</br> 那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爭,雖然華夏方面有著足夠的優勢,但是代尾國的敵人,相當兇殘,加上地勢是雨林地帶,海基隆也缺乏雨林作戰經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