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他?”</br> 看到這個人,紀少龍的心里,也是疑問了一下。</br> 出現在酒店門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蘇省常務副省長,常九天。</br> 他突然想起來,前一段時間,常九天秘密來到了通城市,還跟他見了一面,當時說是處理自己的私事,現在看來,應該是跟袁少雄搭上線了。</br> 紀少龍回頭看了一眼安睿,問道:“怎么辦?”</br> 此時的安睿,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了。</br> 不是因為不敢動常九天,而是現在不能動常九天,現在還不能確定,袁少雄的背后是不是有自由派的勢力,如果有的話,那安睿在省委省政府,必定有跟郭揚昆正面的一戰,如果動了常九天,那么自己的優勢,便全部都沒了,畢竟常九天跟郭揚昆之間的矛盾更深。</br> 就算袁少雄的背后,沒有自由派的勢力,那常九天也是他在省委牽制郭揚昆的最好“武器”,一旦這個先決條件沒有了,即便現在有了閆寶軍的支持,安睿也不是郭揚昆的對手。</br> “你怎么看?他是代號X嗎?”</br> 安睿問道。</br> 紀少龍說道:“我不確定,但是我認為,常副省長跟袁少雄之間,是不存在利益關系的,別的不說,常九天的野心還是很大的,不可能因為一些錢上面的事情亂了陣腳,所以我認為,最大的可能性,是袁少雄想要腐蝕他,目前來看,常副省長并不知道內情。”</br> 紀少龍的分析,還是有道理的。</br> 安睿也表示同意。</br> 這些話,是他們悄悄說的,并沒有讓在場的別人聽到。</br> 但是有了常九天在現場,抓捕一定會造成一定的難度的,畢竟他是常務副省長。</br> 屏幕上,常九天已經不在門口了,而是進入了宴會廳的里面,他去的地方,跟其他人去的地方也不一樣,而是旁邊的一個小包廂里面,當時因為沒有想到常九天會來,更沒想到常九天會進入一個不一樣的包廂。</br> 紀少并未在那個包廂里面,安排自己的監控人員。</br> “不對勁,有些不太對勁!”</br> 紀少龍的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但是他沒有說出口。</br> 按理說,袁少雄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帶著他的那個貼身保鏢遲婉君的,可是在這樣的場合里,遲婉君卻并沒有出現。</br> 正當他心里想到這一節的時候。</br> 屏幕中間的袁少雄,突然朝著攝像機的方向看了一眼。</br> 僅僅只是一眼,就好像是一閃而過的,可是那一眼,卻讓紀少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對視一樣。</br> 對著大門口的攝像機,是在一輛車里的,里面有兩個監控隊員,對著袁少雄拍攝,那個角度還是刁鉆的,他這一眼,好像是在告訴紀少龍,他完全知道他是被監控的。</br> 紀少龍的腦子里,突然抽了抽一下。</br> 他轉過身來,看著后面的一干領導們,他們正在低頭竊竊私語,并沒有注意到監控上剛剛發生的那一幕。</br> 他走到一邊,將一直在門口等著的白狐,叫到了一個角落里,叮囑了幾句。</br> 白狐點了點頭,便離開了。</br> 屏幕上,巨能大酒店的門口。</br> 應該是沒有人過來了,所以袁少雄也進入了宴會廳的里面,跟大家一起把酒言歡了起來,表面上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也正是沒有問題,被紀少龍看穿了很多問題。</br> 他對袁少雄觀察了很久很久,經過長時間的研判,他發現袁少雄是有一個小動作的,就是喜歡去撩自己的頭發,將垂下來的劉海,推到右邊去,可是,已經盯了有一個多小時了,這個動作,始終沒做過,加上也沒有看到遲婉君的人,他的心里,已經開始懷疑了。</br> 他走到一名現場技術人員的身邊,輕聲說道:“將現場所有女人的照片,給我截取出來!”</br> 那名技術人員不知何故,但是也照做了。</br> 大概三十秒鐘之后,一排女性從攝像頭截取的照片,出現在了電腦桌面上,紀少龍一看,心里著實慌了一下。</br> 這些照片中,并沒有衛瑤。</br> 也就是說,衛瑤沒有出現在這個場合中。</br> 紀少龍為什么會擔心衛瑤,那是因為紀少龍現在拿到的所有證據,都是衛瑤幫他搞過來的。</br> 當時,在1121專案組成立的時候,紀少龍當著他們的面,夸下海口,說是證據的事情他來搞定。</br> 他怎么搞定?</br> 自然只有搞定袁少雄身邊的人。</br> 他身邊的人,對袁少雄是忠心耿耿,不會有任何人背叛,唯一的缺口,便是衛瑤了。</br> 他暗中找到了衛瑤,并且說服了她為自己做事,衛瑤冒著生命危險,拍到了他跟韓宏發見面的照片,還想辦法潛入了袁少雄的辦公室,從電腦上,拷貝到了一部分證據材料,也正是因為衛瑤提供的這些材料,專案組的人,才能根據這些東西,搜集到證據,要不然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br> 最大的收獲,是一本賬本。</br> 這本賬本上,記載了袁少雄跟他有聯系的所有官員,這些官員的職位是什么,需要行賄的錢是多少,幾乎都是有記載的。</br> 這個賬本,也在反貪污的這條線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br> 整個賬本上,只有一個人的名字是沒有被注明的,那就是代號“X”,這個X先生,首先職位很高,其次受賄的金額,也是最大的,賬本上顯示的數字,已經高達6000多萬元。</br> 紀少龍研判了很久,始終沒能確定這個X先生是誰,今天看到了常九天,按理說,常九天是這個X先生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認為常九天,并不會是這個代號X的人。</br> 問題到底在哪里呢?</br> “紀關長,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嗎?”</br> 海關總署副署長潘景湛問道。</br> 費勇接了潘景湛的話,也說道:“現在的時機是最好的,倘若現在不行動,一旦人員分散之后,想抓就難了。”</br> 紀少龍現在有些兩難,一是覺得袁少雄的行為是怪異的,有些問題,但是正如他們說的一樣,所有的前期鋪墊已經做完了,要是現在不行動,拖得時間越長,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畢竟原本要應邀的通城海關的領導們都沒到,袁少雄一定會打電話問的。</br> 紀少龍拿起了對講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