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當時的事情,紀少龍分明注意到,衛瑤的眼眶里,已經有了淚花了。</br> 這個超級歌手的選秀,已經做了三年了,衛瑤參加的那一期,是第四屆,她看過前面三期的節目,認為這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節目。</br> 她順利通過了海選,成為通城賽區的第一名,后來又順利拿下了蘇省賽區的第一名。</br> 在網上的支持度,衛瑤一度都是最高的,這讓她有了足夠的信心,來到了總決賽。</br> 第一場比賽,是36進18的比賽。</br> 到了這里,就是淘汰制了,一旦被淘汰,就要永遠止步了。</br> 衛瑤也看過別人的視頻,認為自己還是很有能力進一步的,就在她認真練習,準備參加第二天比賽的那個晚上,超級歌手的總導演,卻把她給單獨叫了出去。</br> 總導演是個50多歲的男人,叫汪哲先,是國內知名的娛樂節目導演,在蘇省電視臺,也很有威望,衛瑤對他,也很尊敬。</br> 在所有學員住宿的那個別墅的花園里,汪哲先把她帶到了一個涼亭里面,問她,想不想進明天的前十八名。</br> 對衛瑤來說,那是做夢都想。</br> 聽到衛瑤的回答,汪哲先告訴衛瑤,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前面是基本功的展示,到了現在,想要再進一步,光靠水平和能力,已經不行了,必須需要靠財力或者人脈了。</br> 衛瑤便問汪哲先,這是什么意思,畢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根本不懂這些。</br> 汪哲先就問她,你有錢嗎?</br> 衛瑤沒有錢,家里的條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能供她學音樂,已經是傾盡所有了,哪里還有錢啊?</br> 汪哲先告訴她,沒有錢,那就只能靠人脈了,事情很簡單,只要他汪哲先說句話,她就能進前十八名,搞不好,拿個前三名,也是沒關系的,但是,衛瑤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這個所謂的代價,就是今天晚上,衛瑤需要為汪哲先獻身。</br> 到了這里,衛瑤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br> 這或許就是網上一直在說的,娛樂圈的潛規則了吧。</br> 說到這里,衛瑤哭了起來,聲音不算大,但是在旁邊的紀少龍,卻是聽得一清二楚。</br> “你獻身了?”</br> 紀少龍知道這么問不是太妥當,但是他很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事情。</br> 衛瑤搖搖頭,說道:“最后一步沒有實現,我最終還是妥協了,跟他進了房間,衣服都已經脫好了,在我躺下來的最后一刻,我后悔了,我決定棄賽。”</br> 她連忙推開了汪哲先,穿好了衣服,消失在了夜色中。</br> 第二天白天,比賽開始的七八個小時前,節目組發布了一條聲明,因為個人原因,衛瑤放棄了比賽的資格,由后一名選手替補。</br> 當時的衛瑤,已經清醒了,這樣的總冠軍拿不到,真的是很遺憾的,畢竟對她來說,學了這么多年的音樂,不就是為了最后那一刻嗎?</br> 命運有的時候,挺會捉弄人的。</br> 衛瑤棄賽,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讓很多觀眾在網上進行抗議,要衛瑤重新回來參賽,也就在這個時候,衛瑤接到了一個電話。</br> 這個電話,是巨能集團旗下的一家經濟公司打來的,說是想要跟衛瑤見一面。</br> 反正也沒事,衛瑤就去了,當時跟他見面的,是這家經濟公司的老總,他告訴衛瑤,他們公司可以幫助衛瑤重新返回賽場,并且有能力幫助她,拿下第四屆超級歌手總決賽的冠軍,但是衛瑤要成為他們公司的藝人。</br> 這對衛瑤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了,畢竟這家經濟公司也是挺有名的,旗下又有不少當紅藝人。</br> 當時她,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br> 這也成了她悲哀的開始。</br> 她果然拿到了第四屆超級歌手的總冠軍,以很高的身份出道了,在網上,也有了自己的粉絲團,甚至有了歌迷會,也算是步入了二線歌手的行列了,在公司的幫助下,錄制了新專輯,也接了一些電視劇的拍攝,生活從根本上發生改變了。</br> 但是,有一件事情,也在悄然發生著改變。</br> 那就是在公司的派遣下,衛瑤經常要參加一些飯局,這些飯局跟她的演藝生涯,其實都沒什么關系,說白了,就是一種宴請的工具,幫助巨能集團,去維護一些客戶,一般這樣的飯局,都是對袁少雄來說,很重要的飯局。</br> 有商人,有政客,有形形色色的人,不勝其擾。</br> 衛瑤說,她還算好的,后來她才發現,不光是她,她們公司的其他女藝人,不僅要陪吃陪喝,有的時候,甚至還要陪睡。</br> 一旦不按照公司的命令行事,她們的前途就毀了,要被公司雪藏不說,她們簽的合同,都是二十年一簽的,等于說,即便你被雪藏了,你也不能去接別的廣告,電視劇電影,或者發唱片,都不行,這都是違約的。</br> 那些女藝人,為了自己的前途,在萬般無奈之后,淪為了巨能集團的公關。</br> 說好聽點是公關,不好聽點,是藝伎也不算過分了。</br> 她因為是新人,很多事情放不開,也不懂,所以一直以來,她陪的客戶,還都算是沒什么“威脅”的,今天晚上,差一點就淪為跟其他的女藝人一樣的角色了。</br> 說到這里,衛瑤又嚶嚶哭了起來,將頭埋在了手臂里面。</br> 紀少龍最怕女人哭了,一旦哭了,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手伸出來兩次,卻不知道干什么好,衛瑤今年才二十五歲,人生或許才剛剛開始,可是現在的她,好像已經對人生,不抱有什么積極的態度了。</br> 他的心里,也是煩躁的。</br> 今天得罪了顧隆,還指不定下面要遭受什么樣的打擊報復呢,這邊剛剛上任,就跟市領導搞得不愉快了,接下來的工作,一定會很難的。</br> “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嗎?”</br> 衛瑤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紀少龍問道。</br> 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紀少龍想拒絕,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拒絕。</br> 衛瑤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吹著風,看著天色皎潔的月色,喃喃說道:“好難啊,真的是好難啊,這就像是澡澤地一樣,你陷進去了,再也拔不出來了……”</br> 紀少龍的紀少龍,并不知道,在夜色中,在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里,一個女人的身影,正在盯著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