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安慰,其實紀少龍也不需要。</br> 他對政績看得不是很重,即便是現在做的工作,他也不是為了政績,只是為了讓常市的經濟更好,常市的經濟好了,那么老百姓的生活條件,就會變得更好,這不是假大空的話,而是事實。</br> 一路走來,紀少龍一直都是這樣的。</br> 談完了公事,古居偉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紀副市長,我聽說,你最近一直住在辦公室,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很多事情,風言風語起來了,就很難消下去了。”</br> 紀少龍知道古居偉說的是什么。</br> 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br> “是婚姻出現了問題對嗎?”</br> 古居偉問道。</br> “古書記,您放心,不會耽誤我的工作的。”</br> 紀少龍馬上說道。</br> 古居偉嘆了一口氣,說道:“看到我了嗎?我跟你一樣,事業上不算成功,可是終究有所小成,可是家庭沒了,我就算想跟我妻子復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br> 這件事,紀少龍也是有所耳聞的,顏丹丹的罪名是成立的,判上幾年,是逃不掉的了。</br> “好,古書記,我知道了。”</br> 紀少龍點了點頭。</br> 既然紀少龍不愿意多說,古居偉作為外人,也不能多說什么。</br> 還有四天,紀少龍就要去民政局領離婚證了。</br> 因為是協議離婚,所以按規定,必須回到原籍的民政局,也就是說,紀少龍必須回到霞光縣去,才能跟林芷晴領離婚證。</br> 康遠集團的投資沒了,紀少龍最近也不怎么忙了。</br> 所以一旦有空,就去找司空見喝酒,本來酒癮不算大的紀少龍,最近幾天算是夜夜買醉,醉生夢死。</br> 很快,時間就晃悠到了周五。</br> 紀少龍下班之后,又去了司空見那里,不知道是因為司空見做的飯菜好吃,還是司空見這個人健談,每一次去他那里,總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快樂。</br> 因為第二天要趕飛機,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喝多。</br> 草草吃了晚飯,才七點多,在家看電視也無聊,司空見就提議,兩個人去外面走走。</br> 冬天,外面挺冷的,紀少龍其實是不想去的,可是司空見說最近樓下的三河口公園裝修之后重新開放,風景還不錯,值得一去,紀少龍無奈,也就跟著一起下去了。</br> 果然是挺不錯的風景,重新裝修開放之后的三河口公園,綠化做得很好,這個點出來散步的人也很多,加上三河口公園的外面,就是常市唯一一家帝景百貨,所以這邊的人還真不少。</br> 帝景百貨同樣是一家連鎖的商場,主要經營銷售奢侈品,所以,能進入帝景百貨買東西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貴了。</br> 兩個人沿著三河口公園溜達了一圈,回去的時候,從帝景百貨的門口經過,紀少龍來常市這么久了,帝景百貨,還真沒去過,經過大門口的時候,有些好奇地抬起頭來看了一下,一個沒注意,跟前面的一人撞在了一起,把她手里拎著的袋子,一下子就給撞掉了。</br> “傻逼,你眼瞎啊。”</br> 紀少龍連忙一看,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身上穿著雍容華貴的貂皮大衣,長相也挺妖艷的,尤其那個身材,相當突出,胸前那一對,大得讓人害怕。</br> 被撞在地上的袋子,都是一些奢侈品品牌的袋子,看來,是從帝景百貨剛剛消費了出來。</br> 在撞翻的袋子里,有兩件衣物從里面露了出來,也算是落在了地上了。</br>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的錯!”</br> 紀少龍想去幫忙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可是一伸手,發現是女士衣物,就有點沒法下手了,只能愣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br> “真是沒素質的鄉下人,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一幫臭魚爛蝦的,走路也不長眼睛,真特么晦氣。”</br> 女人的嘴巴里,一邊罵著臟話,也不去撿地上的東西,叉著腰,對著紀少龍破口大罵。</br> 紀少龍不太會吵架,因為自己理虧,也不太可能跟女人去吵,悶著頭,不說話了。</br> 司空見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了,走到了紀少龍的前面,指著那個女人罵道:“我們可是打了狂犬疫苗的,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嗎?”</br> 女人愣了一下,顯然是沒反應過來,司空見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br> 紀少龍本來挺內疚的,被司空見這么一說,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br> 旁邊還有幾個圍觀的人,聽到司空見這么一說,也全部都笑了出來,那女人似乎反應過來了,指著司空見吼道:“你罵我是狗?”</br> 司空見四處看了看,說道:“不是你還有誰,難道這里還有跟你一樣的品種嗎?”</br> “你跟誰說話呢?鄉巴佬!”</br> 女人又開始滿嘴噴糞了。</br> 司空見說道:“雖然你傻逼,但是你在做自己,為你感到開心;你小嘴抹了開塞露似的,老往外噴;人類進化的時候,你躲起來了?你是亞里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瑪士多嗎?今夜的風有點大,不知道是不是你棺材漏風了……”</br> 跟個連珠炮一樣,司空見說的話,讓那個女人一下子喘不過氣來了,吵架吵不過別人,其實一件相當生氣的事情,就好像這個女人一樣,捂著心口,好像心臟病要氣出來的樣子。</br> 偏偏司空見罵人的話,還不帶臟字,這就是罵人的藝術。</br> 看到女人被罵得啞口無言了,紀少龍壓低了聲音問道:“司空見,你這罵人的話,從哪學來的?”</br> 司空見白了紀少龍一眼,說道:“這是天賦,你學不來?以后別惹我,我能罵到你跳樓!”</br> 這個話,還真不夸張。</br> 就在女人喘著粗氣不知道應該怎么辦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br> “寶貝,怎么了?”</br> 然后,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摟住了那個女人的腰,問道。</br> 女人似乎是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一般,那個委屈啊,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扒拉著男人說道:“他們兩個鄉巴佬欺負我,你看,我的東西都被他們給打在地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