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br> 紀少龍一下子就來了興趣。</br> 還真沒遇到過哪個人自我推薦做秘書的。</br> 他回到辦公椅上,坐了下來,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宋羽,問道:“為什么想做我的秘書,你先說說看?”</br> 宋羽似乎早就準備好了,說道:“紀副市長,你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尤其是您在伊萊克尼大使館的事情,我很佩服,我覺得跟著您,一定可以大有作為,也能學到很多東西,所以我想做您的秘書。”</br> 這話說得也漂亮,既有拍馬屁的意思,也有謙虛的心態,紀少龍也是人,聽了自然也很舒服。</br> 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有什么特長呢?”</br> 宋羽一聽,很是高興,說道:“我是江城市外國語大學畢業的,精通三國語言,考上公務員兩年,目前是副科級,但是我做事很認真,最重要的是,我的父親是常市政協主席,宋杰。”</br> 本來宋羽在說的時候,紀少龍還是很滿意的,一直在點頭,可是當他說到最后一句話,還特意加上了一個“最重要”的,讓紀少龍瞇著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br> 挺好的印象,只是因為幾個字,就被破壞掉了。</br> “你憑什么覺得,你自我推薦,我就會用你?”</br> 紀少龍問道。</br> 宋羽剛剛是一直盯著紀少龍的,到紀少龍聽到自己的父親是政協主席的時候,眼睛突然就睜開了,那么對宋羽來說,就更有底氣了,他本來一直放在腹前的手,揮舞了起來,侃侃而談說道:“紀副市長剛來常市,羽翼未豐,人際交往上,一定還在摸索的階段,如果我成了你的秘書,那么至少在四套班子中,有一套班子跟您的關系,就不一般了,我父親在常市擔任政協主席多年,關系網也是足夠大,所以,我相信紀副市長,一定會用我的。”</br> 相由心生。</br> 對他有好感的時候,紀少龍覺得他不管說什么,都是一副很自信的樣子,他很喜歡。</br> 可是當紀少龍對他沒什么好感的時候,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宋羽,做什么都有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了。</br> 他想了想,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我想你應該去爭取市委書記的秘書,或者市長的秘書,當我的秘書,不是有些屈才了嗎?”</br> 這本來是反話,卻被宋羽聽成了夸獎。</br> 笑著說道:“紀副市長不用擔心,我做您的秘書,也只是一個跳板,為了以后更好的前程,沒關系的。”</br> 這話說得好像做紀少龍的秘書,還委屈了他一樣。</br> 紀少龍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擊了起來。</br> 足足有幾秒鐘的樣子。</br> 這期間,宋羽也一直盯著紀少龍看。</br> 紀少龍順手拿起了桌子正中間的一份文件,打開之后一看,正是吳森說的那個給自己推薦的秘書人選,資料的第一位,是一個叫孫新立的小伙子。</br> 抬起頭來,說道:“不錯是不錯,我對你也是挺滿意的,可是在幾分鐘之前,我已經定了我的秘書人選,叫孫新立,所以很遺憾,你來晚了一步。”</br> 對于這樣的人,紀少龍剛上任,也是沒想得罪,所以就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了一下。</br> “什么?你用孫新立,不是吧紀副市長,他什么背景都沒有,整個一草包,你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br> 這樣來質問紀少龍,已經讓紀少龍心里很不舒服了。</br> 剛要發飆,門口又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紀少龍馬上喊了一聲進來,許晨龍就推門進來了。</br> 為什么會是許晨龍?</br> 大概在半年前,也就是紀少龍還在伊萊克尼的時候,許晨龍就已經調任常市,擔任政法委書記,還是干他的老本行。</br> 不過,也只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不再兼任了。</br> 上午的歡迎儀式,兩人已經見了一面了,大家都沒有多言,畢竟是老朋友了,話也不急著一時說,所以現在許晨龍找上門了。</br> 一看是許晨龍,紀少龍馬上站了起來,說道:“許書記來了。”</br> 許晨龍看到宋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br> 走到一邊的沙發坐了下來。</br> 宋羽看到紀少龍這邊有客人,也沒辦法多說了,只能先退了出去。</br> 門被關上之后,紀少龍拎著茶葉就走了過來,順手開始泡茶,許晨龍看了看門的方向,說道:“這家伙是你找的,還是他找你的?”</br> 紀少龍一邊忙碌,一邊說道:“他來主動推薦自己擔任我的秘書。”</br> “你沒用吧?”</br> “沒用,怎么了?”</br> 紀少龍抬頭問道。</br> 許晨龍哈哈一笑,說道:“沒用就好,這小子整個市委市政府誰都知道他的名號,仗著自己的老爸是宋杰,目中無人的很,誰也不正眼看一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宋主席的為人還是不錯的,我跟他的交情也不錯。”</br> 紀少龍也跟著笑了笑,說道:“那以后在常市,就靠許書記多多幫扶咯?”</br> 許晨龍夸張地笑了笑,給紀少龍捶了一拳,說道:“咱兩這個關系,你跟我說這話,虧不虧心?”</br> 許久未見的好友,再次相見,打鬧自然是少不了的。</br> 聊了一些閑話之后,紀少龍問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調任到常市了,你是怎么過來的?”</br> 許晨龍說道:“你還別說,咱哥倆也是真的有緣分,一開始是調任到金山市擔任政法委書記的,怎么也沒想到,金山市的位置,被別人搶先了,于是,我又調到了常市,我做夢也沒想到,你又跟著過來了,看來咱這對黃金搭檔啊,還真是上天注定的,兜兜轉轉,又到一起了。”</br> 的確,紀少龍也只有感嘆緣分的神奇了。</br> 分開好幾年了,居然又能到一起工作,而且許晨龍在這邊已經半年了,雖然根基不深厚,多少是在常委中有個熟人了。</br> 兩人終究還是繞不開關于丁世海的話題。</br> 一直以來,許晨龍都是在聽各式各樣的傳言,他沒有向紀少龍打電話證實過,現在遇到紀少龍了,自然要問一下。</br> 可是紀少龍并不愿意在丁世海的問題上多說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