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紀少龍是受害者,因為對方的計劃,導致他只能離開國內,來到這個并不安定的地方,可是韓姝呢,也同樣是受害者,她也要面對四五年的刑期,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說,最后的燦爛時光,就要在監獄度過了。</br>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或許再也不是那樣的光景了。</br> 相比起來,韓姝似乎更倒霉一些,也更冤枉一些。</br> 在信的最后,韓姝給了紀少龍一些祝福。</br> 希望他在異國他鄉,保重好自己。</br> 就是這么一封并不算太長的信,讓紀少龍的心緒,更加亂糟糟的了。</br> 一直盼望著這件事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局,可是現在看來,是太不可能的了,丁家敗局已定,翻身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即便在伊萊克尼,紀少龍還是能知道一些官員落馬的消息,這些消息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原本隸屬于丁家的人。</br> 丁家原本的位置,被其他三家開始蠶食,自由派跟家族勢力之間,現在為了爭奪這些空余出來的位置,打得熱火朝天,根本無心理睬丁家的死活。</br> 紀少龍剛到的那幾天,陳吉昌還跟他說一些關于國內的政治形勢。</br> 自由派打敗看丁家,原本以為會引起家族勢力的警覺,現在看來,警覺是有了,想象中的報復,并沒有發生,朱家,安家和夏家,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丁家原本的位置上,根本騰不出手來,跟自由派之間發生直接沖突。</br> 這么一波操作,顯然嚴光明已經占據了優勢。</br> 就在幾天前,嚴光明正式調任中央,從現在開始,他已經從正部級,上到副國級了,正兒八經的領導人了。</br> 嚴光明在自由派中,呼聲也很高了,基本上已經接替了鐘老的位置了。</br> 對于嚴光明繼任自由派的領袖,紀少龍其實并不看好。</br> 最開始的時候,他認為嚴光明算是一個比較正直的人,可是到了后面,他漸漸發現,嚴光明的正直,其實說到底,就是他的手段之一,他是一個城府相當深的人,他的目標,有可能遠遠不止現在的位置,所以,自由派落在他的手里,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有可能變成他的工具也不一定。</br> 為什么要這么說?</br> 很簡單,看嚴光明的手段就能看出來了。</br> 他所用的所有手段,都是栽贓陷害,這種手段,本來就是小人用的。</br> 丁世海和韓姝的事情,紀少龍眼前是幫不到忙的,不管蘇省的,宿原市的政局如何演變,他現在也是鞭長莫及了。</br> 很多事情,想來想去,都是一團糟。</br> 紀少龍躺在床上,這么多的事情堆疊過來,有些說不出來的沉重感。</br> 第二天一大早,紀少龍被一陣陣的轟隆隆的聲音給驚醒了。</br> 這個聲音,類似于很遠的鞭炮炸開的那種聲音,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恰好看到蘇戰也從走廊跑了過來。</br> “怎么了?打仗了嗎?”</br> 紀少龍問道。</br> 蘇戰搖搖頭,說道:“早上的時候,伊萊克尼政府跟使館區的所有大使館通報了,今天上午要在使館區附近,舉行軍事演習,這只是演習。”</br> “演習?”</br> 紀少龍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演習是要在使館區進行的。</br> 他穿好衣服,走上了使館區的頂樓,從頂樓的位置,是能看到遠處的。</br> 果然,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大概也是使館區的大門口,就是昨天晚上屠殺進行的地方,有大量的軍車和軍人,具體在做什么,就看不清楚了。</br> “昨天晚上的事情,伊萊克尼那邊,跟大使館通報了嗎?”</br> 紀少龍問道。</br> 身后的蘇戰點了點頭,說道:“通報了,不過跟我們了解的行動不一樣,伊萊克尼國家電視臺報道的是一次恐怖襲擊,被伊萊克尼軍警破獲,那些被打死的人,都被定義為恐怖分子了。”</br> 紀少龍點了點頭。</br> 盡管他很清楚,那些人只是抗議的老百姓,他們手無寸鐵,可是當一個政府必須給他扣上帽子的時候,他就成了那樣的人,一點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畢竟他們都已經死了。</br> “昨天晚上,一共死了多少人?”</br> 紀少龍接著問道。</br> 蘇戰說道:“我目測,應該是七八十人的樣子,但是官方給出的數據,是五十人左右,這上面差距應該不是很大。”</br> 就在這個時候,吳鐘茂突然出現在了樓下,他有些鬼鬼祟祟地四處看了一下,并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紀少龍,就站在樓頂上,他那個視角,也不會朝著樓上看。</br> 只見他打開了圍墻上的小門,人就鉆了出去,門從外面被關上了,因為有圍墻的原因,紀少龍看不到他往哪邊去了。</br> “我要不要讓白狐跟上去?”</br> 蘇戰問道。</br> 紀少龍點了點頭,同意了。</br> 紀少龍跟吳鐘茂也算相處了一段時間了,總體的感覺,還是覺得這個吳鐘茂沒什么問題的,況且,大使館的情況,跟國內的政治環境有所不同,吳鐘茂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利益,出賣什么,并且,大使館也的確沒什么好出賣的。</br> 臨近中午的時候,陳吉昌的電話來了。</br> 他這次來電話,主要是告訴紀少龍,昨天一個晚上,外交部的一些專家,對伊萊克尼的形勢進行了細致的分析,一部分專家認為,伊萊克尼現在所謂的表態,只是虛張聲勢,并沒有真的動武的可能性,畢竟盧布尼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一旦真的開戰,面對那些站在對立面的歐米國家,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br> 還有一部分專家認為,盧布尼的野心很大,他可能會誤判形勢,認為一旦真的開戰,歐米國家不會真的參戰,并且他對自己的軍隊,有著很大的信心,他認為伊萊克尼軍隊,并沒有那么容易擊潰。</br> 但是,不管目前的情況下,盧布尼是不是真的要開戰,華夏大使館的態度是要拿出來的,希望紀少龍,盡快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表達一下華夏的態度,今天上午,外交部的記者會上,發言人已經明確表態了,華夏政府不希望任何戰爭的發生,也堅決反對用戰爭手段解決問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