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周末的緣故,見面會沒開成,大家都各自去休息了。</br> 原本一到周末,活動室里,都是人,大家打桌球,看電影,玩乒乓,不亦樂乎,畢竟使館的工作人員不能隨意出去,所以很多多余的時光,都是在活動室里面度過的,可是今天,卻沒有幾個人,紀少龍去轉了一圈,發現寥寥無幾。</br> 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本來是準備了豐盛的飯菜來招待這些商人的,現在商人沒招待到,就只能自己吃了,紀少龍進去的時候,本來議論的聲音挺大的,可是看到他走進來,整個食堂里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就只剩下吃飯了。</br> 傻子都能看出來,大家是對紀少龍有意見了。</br> 匆匆吃了午飯,其實紀少龍是想找吳鐘茂好好談一下的,可是到了下午,卻沒找到他的人,問了使館的工作人員,他們說吳鐘茂出門了,具體去了哪里,并不知道。</br> 剛要回宿舍,卻看到了一等秘書劉向同,當時正在指揮幾個工作人員,將樹上的一些紅絲帶拆除下來。</br> 紀少龍假裝若無其事,靠近了劉向同。</br> 劉向同一看到紀少龍,馬上尊敬地喊了一聲,剛準備繼續工作,紀少龍說道:“劉秘書,有空沒,有空陪我聊聊。”</br> 劉向同有些意外,看了看那些干活的工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說道:“行,反正事情不多,陪紀大使走走。”</br> 院子挺大,整個大使館也挺大,兩人就好像沒事一樣,在院子里面,閑逛了起來。</br> 一開始,紀少龍沒有直接進入正題,問了一些跟劉向同生活有關的內容,這個劉向同干這一行,也有很多年了,本來級別到了一等秘書,是可以帶家屬的,可是他的妻子不愿意跟著過來,所以就導致兩地分居的狀況,劉向同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想要脫離外交官的生活,可惜一直沒能如愿。</br> 扯了十分鐘的閑話,兩人的關系,眼看著就熱絡了起來。</br> 紀少龍突然問道:“劉秘書,我今天是不是得罪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了,我去食堂,他們都不跟我說話打招呼了。”</br> 劉向同的腳步,一下子停止了。</br> 頓了頓,說道:“紀大使,您剛來,有些情況呢,真的是不太了解,既然您問我了,我也實話跟您說了,龐總是我們大使館的財神爺,您得罪了他,大家自然是不高興了。”</br> “財神爺,什么意思?”</br> 紀少龍一下子沒聽懂。</br> 劉向同眼睛看了看四處,說道:“我們的工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國家給的工資和補貼,我們的工資是小頭,補貼是大頭,前前后后,一年大概有個十萬的樣子,這是我的工資,您和吳副館長他們,稍微再多一些,是這樣吧?”</br> 紀少龍點了點頭,他的工資,七七八八,前前后后,到手一共十五萬不到一點點,這大概就是他的工資水平了。</br> 劉向同接著說道:“我們常年在國外,跟家人,夫妻都不能團聚,說大一點,我們的身上有外交官的使命,說小一點,我們也是在賺錢養家,是嗎?”</br> 紀少龍還是點了點頭。</br> “十萬出頭的工資,你想養活一個家庭,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呢,別的大使館我不知道,但是駐伊萊克尼大使館,是還有另外一份收入的,這份收入,是公開的秘密,連外交部中的一些領導,也是知情的,就是當地的商會,每年給我們的捐贈,說好聽點是捐贈,說不好聽點,就是拿錢供著我們,這一筆錢,也有個十萬的樣子,這樣我們就能拿到雙倍工資。”</br> 聽到這里,紀少龍似乎有些明白了。</br> 他動了所有人的奶酪了。</br> 他得罪了龐卓,那龐卓就不會給大家這筆工資,錢少了,誰心里都不樂意,大家對紀少龍,自然是有意見了。</br> 劉向同接著說道:“這樣的見面會,其實就是一個形式,大家之所以今天張燈結彩,是因為龐卓每次來大使館,都會舉辦一個捐贈儀式,將一筆資金,捐給大使館,用于大使館的基建,還有人員的補貼以及一些消耗,但是今天龐卓因為您……直接離開了,那么……”</br> 后面的話,劉向同不用說下去了,紀少龍大概也明白了。</br> 他想了想,說道:“難道龐卓就把這筆錢,白白捐給大使館,他沒所求嗎?”</br> 劉向同笑了笑,說道:“我明白紀大使的意思,如果他有所求,不管哪一任館長,都是不敢收的,那樣就變成受賄了,正是因為龐總這么多年從沒讓大使館做過什么,所以他就是捐贈,所以也能讓上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紀少龍略微思咐了一下,心里多少是有些數了。</br> 他的心里,始終堅信一點,那就是天上絕對不會掉餡餅,龐卓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沒什么要求,那只是他的要求還沒到,要不然的話,他沒有這么猖狂的資本,就算是他再是一個大老板,再有錢,他國籍還是華夏人,這一點沒有改變。</br> 跟劉向同的談話結束之后,紀少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開了電腦,想找一些關于龐卓的資料來看看,突然發現,在網上,居然搜索不到關于龐卓的基本信息。</br> 他又調取了大使館對每一個在伊萊克尼的公民留存的檔案,里面的資料,也不詳細,也就是一些基本的資料,加上老家的地址而已,他做什么的,怎么發家的,這些都沒有。</br> 剩下的時間,紀少龍就在床上打盹了,還抽空給暖暖打了一個電話,眼看著時間就要快到傍晚了,紀少龍剛準備起床吃晚餐,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br> 吳鐘茂的聲音,傳了進來:“紀大使,您在嗎?”</br> 紀少龍打開了門,吳鐘茂站在門口,有些風塵仆仆的樣子,說道:“紀大使,我來是有些事情,需要跟您談一下。”</br> 紀少龍把吳鐘茂邀請進了屋子。</br> 吳鐘茂一開始有些吞吞吐吐的感覺,過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