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面的臧慶豐,真的搞不懂,一個紀委書記,為什么要這樣審案。</br> 好像看起來,他不是在審案,而是在激怒姚安西一樣。</br> 姚安西這樣的人,很自大,很自我,在他的腦海里,那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的,偏偏紀少龍拿出來的,正是他心里的痛。</br> 在他的眼里,女人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他只要開著跑車,就有一幫女人會主動貼上來,可是在林芷晴的身上,他沒有做到,又想到剛剛是杜以沫報的警,人就越來越生氣了。</br> 人一生氣,就會失去判斷力,就會有激情,就會語無倫次。</br> 現在的姚安西,就是這樣的。</br> 紀少龍用手敲了敲桌子,很輕,這是他跟臧慶豐定好的暗號,只要敲桌子,就要把監控打開了,另外,臧慶豐要開始記錄了。</br> 監控的紅色燈亮了。</br> 一切準備就緒。</br> 紀少龍站直了身體,開始繞著姚安西走。</br> 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啊,你并知道,鄧宇辰討厭你,也是討厭至極,那幫同學,都是這樣的,他們其實根本看不上你,只不過都是老同學,給你點面子而已,要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跟鄧宇辰在KTV包廂吵架了對不對?你以為你的身邊圍滿了人,人家給你的,只不過是你老爸的面子而已,你有面子嗎?你沒有,在他們的眼中,你連條狗都不如……”</br>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會看不起我,我是最有面子的一個人……”</br> 被紀少龍的攻心計用過之后,姚安西的腦子有些亂了。</br> 紀少龍乘勝追擊,馬上說道:“尤其是鄧宇辰,他曾經跟我說過,你連他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你要是沒有你爹的話,他理都不會理你一下,你在他的眼里,連個渣渣都算不上!”</br> 姚安西的眼睛紅了,他晃動著手里的手銬,咆哮一般說道:“所以我把他給殺了,老子親手殺了他,還跟我牛,牛什么牛,老子殺了他……”</br> 紀少龍的心里,狂喜了起來。</br> 可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來。</br> 他還是淡淡說道:“你也就跟我吹吹牛,當時你根本就在廁所,他是被汪源失手殺掉的,你到現在了,還只會吹牛,難怪別人都看不上你。”</br> “哈哈哈,你知道個屁,鄧宇辰就是我殺的,我親手殺的,汪源是我的人,幫我頂罪,我給他五百萬而已,玻璃瓶上的指紋是我擦掉的,我讓汪源又握了握,你們這幫警察算個屁,根本查不出來,你們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哈哈哈……”</br> 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br> 紀少龍回到了桌子的旁邊,對著臧慶豐問道:“監控和語音,還有口供,都做好了沒有?”</br> 臧慶豐點了點頭,說道:“都做好了。”</br> 臧慶豐的話,突然給了姚安西一個激靈。</br> 他似乎在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怒目看著紀少龍,問道:“你詐我?”</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我詐你又怎么樣?反正你親口說出來了。”</br> 姚安西緊張了起來,不過,他的反應還算是快的,馬上說道:“呵呵,到時候我就跟律師說,是你們刑訊逼供的結果,這些話,是你們逼我說的,有什么用,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吧?”</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這我怎么會料不到呢?所以啊,有這份監控,并不是拿你的話當做證詞,我是要給汪源看的,汪源看到你承認,他一定也會承認的,整個過程是什么樣的,哪里轉賬匯款,還有一些通訊記錄,他應該都會提供給我們吧,所以呢,姚公子,不好意思,這回,你是真的要送看守所了。”</br> 姚安西應該是在一瞬間就崩潰了。</br> 紀少龍說的意思,他能聽懂。</br> 汪源只要什么都說了,那么這個案子,基本上就能翻案了,因為汪源的確能提供足夠的證據給警方。</br> 整個人,一下子就失神了。</br> 癱倒在椅子上,似乎一動也動不了了,剛剛的焦慮,囂張,現在全部變成了無力感。</br> “這回,你那首富老爸,應該也救不了你了。”</br> 說完,他掏出了電話,撥了一個電話給齊燕,說道:“我現在給你發一段視頻過去,你帶上我們的調查小組,前往看守所,提審汪源,記住,一定要在幾個小時內,突審汪源成功,鎖定證據。”</br> 齊燕在電話中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br> 紀少龍看著眼前的姚安西,說道:“姚安西,你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因為太有錢了,如果你是沒錢人家的孩子,或許你不可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父親對你的寵溺,害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我知道接下來你不會說什么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在景洪縣的那次車禍背后的貓膩,我也一定會找到的。”</br> 姚安西看著紀少龍,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宿原市紀委書記,紀少龍!”</br> 丟下這句話之后,紀少龍就轉身離開了。</br> 只留下了錯愕的姚安西,還有滿臉佩服的臧慶豐。</br> 他也沒想到,談笑間,紀少龍居然破了一樁殺人案。</br> 這邊,杜以沫也錄完口供了,兩個人在派出所的大廳相遇了。</br> 看到紀少龍帶著微笑出來,杜以沫蹦蹦跳跳地湊了上去,問道:“是不是有很大的收獲?”</br> 紀少龍說道:“收獲不小,可是你怎么跟你爸交代呢?”</br> “該怎么樣怎么樣,我才不怕,反正我從來也不給他面子,多一次也不礙事。”</br> 在歡聲笑語中,兩人上了車。</br> 紀少龍的車,把杜以沫送到了她家的小區門口。</br> 在下車之前,紀少龍還有一些話,要對杜以沫說,謝謝話,自然就不用贅述了,說多了,也是矯情,他是想告訴杜以沫另外一件事。</br>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用擔心你,姚京的膽子再大,也不敢拿你出氣,其中有一件事,我是需要提醒你的,最好也帶話給你的父親,姚京的身上有大事,最好跟他保持距離,另外,婉絲女裝背后的資本是一家投資公司,而這家投資公司的背后,是有物集團,也就是說,你的工作室,不是米粒給你投資的,而是有物集團給你投資的,他們這么處心積慮想要攀上夏家,一定是有目的,希望你的父親好好看清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