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潘彬一失蹤,姚京就找上門了。</br> 第一點,姚京是首富之一,這樣的人,在全世界奔波,不會光待在宿原市,而且有物集團的總部,也并不在宿原市。</br> 第二點,紀少龍跟姚京之間,是沒有一點交情的,他是絕對不可能突然來找到紀少龍的。</br> 時間發生的節點,都是剛剛好,這里面只是巧合的話,紀少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br> 姚京被請上來了。</br> 紀少龍在電視上,網絡上,看過很多次姚京的照片,視頻,所以,姚京是什么樣子的,紀少龍一眼就能認出來了。</br> 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子不算高,有些禿頂,但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挺有氣質的,或許就如同人們說的一樣,一個人一旦有錢了,就有氣質了。</br> 不然的話,他這個模樣,穿一身普通的衣服,放在田間地頭,也不過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個。</br> “哎呀,紀書記好啊,久聞大名,今天初次來拜訪,真的是不好意思啊。”</br> 一看到紀少龍,姚京就主動走了過來,伸出手來跟紀少龍握手。</br> 紀少龍一邊握手,一邊笑著說道:“姚總的名聲,比紀某來說,可是大太多太多了,而且紀某是紀委書記,一般人肯定不愿意跟我打交道的。”</br> 姚京的表情一愣,不過很快就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哪里話,因為有了紀書記這樣的干部,我們的干部隊伍,才能清廉高尚,才能更好為人民服務,換個角度,紀書記也是人民的官,不是嗎?”</br> 話都是人說的。</br> 不同的表達方式,不同的人聽,也會有不同的效果。</br> 這話要是別人聽,一定很舒服,紀少龍卻不是這樣,他覺得,這次姚京親自過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br> 邀請姚京坐下,紀少龍親自為姚京泡茶,姚京品了一下,贊不絕口,說道:“紀書記是閩東省人,閩東省的人喝茶,果然是有一套,喝起來,味道都不太一樣了。”</br> 又是恭維的話。</br> 紀少龍也沒接,只是笑了笑,也沒追問姚京這次來,到底有什么事情。</br> 紀少龍不問,姚京急了。</br> 品了兩口放下茶杯,說道:“紀書記,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也就直說了,我聽說,紀委的人,包圍了我的品尚會所,有這個事情嗎?”</br> 果然還是因為這個事情而來,在紀少龍的意料中。</br> 笑著說道:“我們紀委跟蹤的一個人,進了您的會所里面了,然后就再也沒出來,我這不是也在尋求途徑,能進去找人的嘛,然后您就來了,看來,我不用跟上面打報告了。”</br>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br> 就是說,原本紀少龍想要用法律手段進入品尚會所,現在姚京既然來了,那就只要姚京批準就行了。</br> 等于說,姚京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后自己又跳了下去。</br> 本來姚京親自來,已經很給紀少龍面子了,他這樣的人,不管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擁的,從來也不會說主動找誰辦事,真要有什么事情,只要點點頭,就是市委書記,都會親自出面幫他把事情給辦了。</br> 所以,他本來是對紀少龍有些輕敵的,可是就這么一兩個回合下來,他就知道,眼前的紀少龍,不是什么善茬。</br> 心念急轉。</br> 說道:“紀書記,品尚會所,是我個人用來招待我的客戶,還有朋友的,市里,省里的一些主要領導,也經常是我的座上賓,您剛剛說的潘彬,我也不認識,至于他是怎么進去的,我會回去嚴查,我這次來,是希望紀委的朋友能撤掉,因為我不想因為紀書記的魯莽,讓我的會所不能開業。”</br> “魯莽,姚總認為,我的做法是魯莽的嗎?”</br> 紀少龍也是直言不諱,并沒有給姚京留一點面子。</br> 姚京的臉上,有些陰晴不定了,他沒想到,紀少龍是這么不識抬舉的人。</br> 紀少龍其實心里很清楚,今天姚京親自過來,絕對不是僅僅為了品尚會所的事情,他身價數百億,一個會所被紀委給堵門了,不算什么大事,就算這個會所不要了,也是輕飄飄的事情,他應該給姚京面子,可是不給面子,還是試探,他想看看,姚京會不會因為這個,起身直接離開。</br> 果然,又在他的意料之中。</br> 姚京的臉色,閃過一絲慍色之后,馬上又恢復了正常。</br> 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說道:“行吧,作為公民,應該配個紀書記的工作,我姚京也不是沒有覺悟的人,我來,是跟紀書記舉報一件事的,我姚京,實名舉報宿原市紀委第五調查監察室的主任張橋……”</br> 紀少龍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br> “你要舉報張橋什么事情?”</br> 紀少龍不動聲色,問道。</br> 姚京直接說道:“我舉報張橋向我索賄,用權力逼迫我給他錢,因此,我給張橋三百萬現金。”</br> “哈哈哈,姚總,您別開玩笑了,張橋是紀委的干部,我聽說您是民主黨派的,我黨的紀委干部,對您好像沒什么約束作用吧,再說了,不做什么虧心事,也不可能被張橋勒索到啊。”</br> 姚京是個聰明人。</br> 能做到百億身價的,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也不可能會說一些亂七八糟沒什么用的話,這一點,紀少龍還是清楚的。</br> 姚京說道:“我姚京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自然不可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勒索我,就是因為潘彬的事情。”</br> “姚總,您剛剛告訴我,您是不認識潘彬的,現在又說因為潘彬的事情被勒索,我到底該相信您的哪一句話?”</br> 紀少龍也是針鋒相對。</br> 姚京似乎很有自信,一點也不著急,說道:“我的確是不認識潘彬,但是,前一段時間,我兒子出的車禍,想必紀書記是有耳聞的吧,當時這個案子,是潘彬辦的,后來因為有人舉報王浩書記的事情,說我兒子的車禍有隱情,再后來,王浩書記也因為這件事自殺了,紀書記,您也是清楚的吧?”</br> 紀少龍點了點頭,他想聽姚京接下來,想說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