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指揮系統是什么樣的,你應該最清楚吧,國安的人想要指揮警察,好像要一道一道命令下下來的吧,等到那個時候,你已經安全把我們送出去了,不是嗎?”</br> 史密斯似乎對于現在的處境,還覺得在掌控之中。</br> 紀少龍并不擔心自己,他最擔心的,是芷晴和暖暖的安全,按理說,他是派了白狐保護母女兩個的,白狐的手段,一般人也擋不住,難道,眼前的人,只是在詐自己,他們沒有抓住芷晴和暖暖?</br> 原定的計劃,是晚上行動,可是現在突發的情況,是誰都沒有料到的。</br> 可是,現在卻是將這些潛伏在蘇省的間諜,一網打盡的最好時候,如果錯過了這樣的一次機會,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br> “好,我送你們出去。”</br> 他拿起了桌子旁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對著里面說道:“蔡局長,今天并不是最好的抓捕時機,我建議,把今天行動取消。”</br> 電話那一頭,蔡晉中愣了一下,說道:“好!”</br> 就短短一個字。</br> 身處于指揮中心的蔡晉中,不可能不知道大街上的警笛是怎么一回事,他此刻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紀少龍的這通電話,讓他下定了決心。</br> 岳定山打開了門。</br> 站在樓上往樓下看了一眼,只見本來在大廳或者包間的一些眼生的人,紛紛同時離開了凱龍大酒店,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去,回到了包間,朝著史密斯點了點頭。</br> 意思就是說,現在安全了。</br> 史密斯這五六個人,站了起來,槍還抵在紀少龍的腰間,說道:“紀書記,恐怕還要麻煩你送我們出了宿原市,到了外面,我們一定會放了你,我史密斯說話算話。”</br> 此時的紀少龍,并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力。</br> 在一幫人的簇擁下,紀少龍走下了電梯,岳定山早就安排好了車,七八個人,分別上了四輛車。</br> 紀少龍就在第一輛車里,跟史密斯在一輛車上。</br> 眼看著車輛就要啟動,離開凱龍大酒店,就在司機要踩油門的一剎那,那些警車趕到了,四面八方,把這四輛車給包圍了。</br> 車門一打開,下來了無數的警察,特警,都是持槍的,從各個角度,將四輛車給包圍了。</br> 這一幕,似乎有些出乎史密斯的意料。</br> 他那個假的報警電話,本來是來制造干擾的,可是為什么警察把他們給包圍了。</br> 他用槍頂了頂紀少龍,問道:“這怎么一回事?”</br> 紀少龍擺出一副疑惑的面容,說道:“是你們自己報警的,我怎么知道怎么一回事。”</br> 史密斯想了想,說道:“你開車窗,告訴他們,這是你們的客人,讓他們都讓開!”</br> 紀少龍有些無奈,說道:“史密斯先生,你讓我開個車窗就命令他們,太不現實了吧,你起碼也要讓我下車,找到他們的指揮官,告訴他們這件事吧。”</br> “別特么給我耍花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跑嗎?”</br> “這話說的,就算你們現在用槍頂著我,我不開口,你們不一樣跑不了嘛,難道你們還突破這幾十個警察的封鎖線?”</br> 紀少龍說的,也是有道理的。</br> 史密斯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了。</br> “我的老婆孩子,還在你們的手里呢,我肯定是要救他們的,我放你們走,但是你必須保證,要把我老婆孩子還給我,這樣總可以了吧?”</br> 史密斯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猶豫。</br> 終于,他還是想清楚了,畢竟此時此刻,他真的沒得選。</br> 他松開了手里的手槍,紀少龍的威脅解除了。</br> 打開了車門,紀少龍舉起了雙手,對著眼前的警察喊道:“別動,我是景洪縣縣委書記,紀少龍!”</br> 那些警察一看,真的是紀少龍,兩個特警手持盾牌,從兩個方向,護住了紀少龍,然后慢慢撤退了。</br> 透過車窗,史密斯分明看到,紀少龍正跟幾個警察聊著些什么,接著,就看到前面的幾輛警車啟動了,眼看著就要放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車子,居然一點一點向著他們的四輛車給逼近了。</br> 突然,一個擴音器的聲音喊了起來:“岳定山,史密斯,請你們馬上從車里出來投降,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我知道你的手里有槍,可是現在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們回頭看看,在酒店里面,那些是什么人?”</br> 史密斯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往酒店的方向一看,只見里面,在各個角度,也都站滿了人,手持武器,對準了他們,這些人沒有穿警服,不出意外,正是國安的人。</br> “我想,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他們不是出去了嗎?怎么還在里面?不好意思,國安的人剛剛是進酒店了,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是包圍你們行動,而是將原本入住的人,都勸出去,你們剛剛看到的出去的人,根本不是國安的人,而是原來就在里面住宿吃飯的客人。”</br> “媽的,中計了!”</br> 史密斯咒罵了一聲,打開了車窗,對著外面喊道:“紀少龍,請你別忘了,你老婆孩子,還在我的手里呢。”</br> 紀少龍冷笑了一聲,看著遠處的那輛車,說道:“史密斯,你小看我了,首先我并不確定,我老婆孩子是不是在你手里,就算他們在,我也要抓到你,必須要抓到你,因為你們威脅的是國家安全,相比我的妻子孩子,國家安全,更重要!”</br> 這一句話,振聾發聵。</br> 現場所有人都聽到了。</br> 其實這四個月來,有些人,也都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紀少龍也是個貪官,可是現在,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了。</br> 原來紀少龍不是貪官。</br>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苦衷的。</br> 形勢越來越緊張了。</br> 警方和國安的人,開始朝著這四輛車運動了,就算現在四輛車啟動,也不可能撞開警方的防爆車。</br> 史密斯終于還是想通了,他把自己手里的槍,丟了出去,打開車門走了出去。</br> 其他車里的人,也都紛紛下車,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