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紀少龍給氣得啊。</br> 他還沒聽說過,一個縣委縣政府,任命下面的一個局長,需要一個企業家來同意的。</br> “這個岳定山,這么囂張?”</br> 紀少龍一下子沒忍住,問道。</br> 杜樓笑了笑,說道:“紀書記,關于這個問題,我暫時就不好回答你了,我想,時間長了你會知道的。”</br> 這個問題,總是要解決的。</br> 但是一定不是現在,現在紀少龍最亟待解決的問題,還是萬書邦的問題。</br> 他靈機一動,說道:“行,既然局長的任命走不了,那就先走另外一條程序……一樣可以達到目的,路有千萬條,總有走得通的那條……”</br> 中午。</br> 在凱龍大酒店的一間包廂里。</br> 岳定山正在宴客。</br> 滿滿一桌子的高檔菜肴,這些菜,還沒吃,光看造型,就知道相當不便宜了。</br> 一桌子的人。</br> 主座坐的是岳定山,還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人,氣度不凡,這個人,紀少龍當然也會認識,他就是景洪縣人大主任,李寒。</br> 岳定山的另外一邊,正是人大常務副主任,謝必安。</br>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大家隱隱都有些醉意了。</br> 李寒一把握住了岳定山的手,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嘴巴有些打結一般說道:“岳總啊,下個月呢,縣人大有一次出國考察的安排,聽說你對澳洲挺熟悉的,可不可以安排什么人,在那邊幫忙帶帶隊,我們這幫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方便啊。”</br>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跟著迎合了起來。</br> 這個意思,岳定山怎么能不明白呢?</br> 所謂的出國考察需要幫忙,不過就是找個金主罷了,吃飯有人買單,住宿有人承包,你以為這就算了啊,去外面一趟,總要帶點特產什么的回來的吧。</br> 所謂的特產,不過是奢侈品,珠寶之類的東西罷了。</br> 這樣的情況,岳定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哪一次不要花個百來萬的樣子?</br> 那都是少的。</br> “好說好說,還是老規矩,幾位放心,我一定找個靠譜的翻譯,到時候溝通上面,一定沒有什么障礙的。”</br> 一句話,就讓李寒他們放心了。</br> 一旁的謝必安說道:“岳老板做事,我們肯定是放心的。”</br> 大家跟著也笑了起來。</br> 投桃報李,李寒說道:“岳老板,上次你說的那個知識產權局局長的事情,我這邊也已經溝通好了,不用幾天,就會有消息了。”</br> “李主任,你這話說的,咱也就是吃飯,不聊公事,不聊公事,吃完,我們下一輪……”</br> 在岳定山的鼓勵下,大家又吃吃喝喝了起來,那場面,可是相當熱鬧啊。</br> 就在大家嬉鬧的檔口,岳定山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李寒的身邊,問道:“李主任,我聽說紀少龍免職了白賀,想任命一個叫洪森的人上去?”</br> 李寒笑了笑,說道:“那他就是癡心妄想了,他剛來景洪縣,還不了解咱這的操作流程,無緣無故任命,那是不可能的。”</br> “哈哈哈……他恐怕是忘了,還要過李主任這一關的。”</br> 被岳定山這么一夸啊,李寒更加飄了。</br> “李主任,我打聽過了,這個紀少龍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手段不少,我們這邊,還是要小心著,現在是打黑除惡的關鍵時期,一旦把握不好,是要出事的。”</br> 李寒拍了拍岳定山的肩膀,笑著說道:“咱的事情,你繼續放心大膽去做好了,整個景洪縣的縣委縣政府,已經一蹶不振了,想要再重新掌控權力,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他以為白賀下了,他看中的人就能上?這是癡心妄想的,我保證,他那個什么洪森的,在我這邊,根本過不了……”</br> “哈哈哈……”</br> 又是一陣笑聲。</br> 聽到這個話,岳定山算是放心了。</br> 他又要服務員開了一瓶茅臺,正打算給李寒倒酒,這個時候,小武走了進來,在岳定山的耳朵邊上,輕聲說了幾句什么。</br> 岳定山的臉色,突然就變了。</br>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br> 等到小武走后,他壓低了聲音對李寒說道:“李主任,咱們失策了,紀少龍那邊,已經拿下公安局了。”</br> 李寒雖然有些醉醺醺,可是并沒有完全醉,笑著說道:“不可能的,人大這邊,根本沒接到相關的文件。”</br> 岳定山說道:“他并沒有任命洪森為局長,而是任命他為黨組書記!”</br> “什么?”</br> 李寒一下子聲音過大了。</br> 那些嬉鬧的飯局人,也被他的聲音,吸引了看了過來。</br> 一般來說,公安局局長一定是黨組書記,從來也沒有人,想過將這兩個職務分開,思維定式里面,就沒這回事。</br> 可是,紀少龍就這么操作了。</br> 黨組書記的任命,是不需要通過人大的,他就是用這種方式,讓洪森一下子取得了景洪縣公安局的控制權。</br> 也就是說,洪森的職務上,依舊是景洪縣公安局緝毒大隊副大隊長,這并沒有改變,可是事實上,他同樣也是景洪縣公安局黨組書記,誰是發號施令的,不用想也知道了。</br> 又是三天之后,紀少龍接到了洪森的電話,這是進入景洪縣以來,他接到的第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景洪縣公安局,已經在他的掌控中了,打黑除惡的事情,已經開始進入正軌了。</br> 接下來,紀少龍還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拿下檢察院和法院。</br> 要不然的話,到時候你公安局抓人了,法院不給你搜查令什么的,或者檢察院不給起訴,那也是很麻煩的事情。</br> 無論哪個系統,都不是獨立運作的,需要多個部門之間的協同配合,僅僅拿下公安局,依舊還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br> 元宵節當天。</br> 洪森在請示了紀少龍之后,決定對萬書邦進行抓捕。</br> 所謂的抓捕,不是因為掌握了他殺人的證據,而是紀少龍想打草驚蛇一下,看看這個萬書邦,能掀起多大的風浪。</br> 說到底,其實就是對大年初五那天所有事情的一個延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