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你要讓一個人感覺到疼,那么就用一把刀子去捅他。</br> 可是紀少龍知道。</br> 最疼的不是那些鋒利的刀子。</br> 反倒是一些軟刀子。</br> 因為他們割傷你很慢,人家一把鋒利的刀割你,一下子就好了,可是軟刀子,一下又一下,不光疼痛的時間更長,那種觸目驚心的感覺,也讓人崩潰。</br> 在景洪縣,紀少龍現在就體會到了軟刀子的厲害。</br> 表面上,所有人都很聽話,可是你想讓他做點什么,他們什么都不做,這比直接架空,還要讓人難受。</br> 你說要是你直接的政敵吧,你就想辦法找到他的缺口,找到讓他害怕的東西,你就能利用他了,可是這幫人,最害怕的反倒是萬書邦,這就相當難解決了。</br> 本來以為,這次處分肯定是吃定了。</br> 可是誰也沒想到,事情到了年初五,出現了轉機。</br> 在蘇省人看來,年初五是一個相當特殊的時間,大多數的人,都會去拜財神爺,所謂的迎財神,其實在全國,都是相當被重視的。</br> 景洪縣的經濟不算發達,但是有不少人,都是在外地做小老板的,回來過年,自然也不會忘了拜財神。</br> 民間也會有類似的活動。</br> 一部分人穿著古代的衣服,扛著一尊很大的財神,從大街上走過,沿途的老百姓,便放鞭炮來迎接。</br> 相當熱鬧。</br> 紀少龍當然不會參與這樣的熱鬧,可是外面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還是相當有年味的。</br> 紀少龍這邊剛剛給暖暖換好尿不濕,那邊電話就響了。</br> 是陳煜打來的電話。</br> 一接聽電話,紀少龍聽到的三個字,就是“出事了……”</br> 的確是出事了。</br> 在景洪縣最熱鬧的洪湖商業廣場上,也就是距離紀少龍住的地方,大概有個兩公里遠的地方,景洪縣的縣中心,發生了一起惡性的持槍傷人事件。</br> 這大過年的,還是在藍劍行動的時間內,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小不了。</br> 紀少龍也來不及跟林芷晴說一聲了,穿上了大衣,就下了樓。</br> 此時,蘇戰已經開車,等在樓下了。</br> 在車上,陳煜跟紀少龍匯報了一下當時的情況。</br> 因為迎財神的隊伍剛剛到洪湖廣場,當時很吵,也夾雜著鞭炮的聲音,沒有人聽到開槍,等到隊伍過去之后,大家才看到,一個男人,躺在血泊中抽搐,胸口的位置,疑似中槍,還在冒血。</br> 現場馬上有人報警,公安局那邊,馬上出動,事情已經通知了縣長王浩,因為今天,正好是王浩在縣里面值班。</br> 紀少龍趕到現場的時候。</br> 已經是人山人海了。</br> 警方拉起了警戒線,將案發地址,囊括在內。</br> 公安局局長白賀,縣長王浩,都已經在現場了。</br> 周圍有很多警察,對各個地方進行警戒,中間有幾位技術人員,在現場進行勘察。</br> 看到紀少龍出現了,白賀和王浩,都趕了過來,兩個人臉上都有些嚴肅,看來,事情的情況不算太好。</br> “人怎么樣了?”</br> 紀少龍問道。</br> 白賀搖搖頭,說道:“醫生到的時候,已經死了。”</br> 死人了,事情就大了,就嚴重了。</br> 還沒問下一步的情況,陳煜將紀少龍的工作手機送了過來,說道:“紀書記,霍縣長的電話。”</br> 沒想到,這個事情這么快,霍郎那邊,都已經知道了。</br> “紀少龍,你搞什么鬼,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嗎?槍擊案,你這個縣委書記怎么當的,掃黑除惡的形式下,你搞這個花樣出來,我想請問你,明年的文明城市,我們宿原市還要不要了?如果評選不上,你承擔這個責任嗎?”</br> 一開腔,就是嘰里咕嚕一大堆,搞得紀少龍的耳膜都有些受不了了。</br> 畢竟是領導的電話,紀少龍還是在電話里,做了不少保證,然后啰嗦了半天,才算把電話放了下去。</br> 啰嗦的確是啰嗦。</br> 可是這件事的后果,的確很嚴重。</br> 別人都是打黑除惡上了成績單,可是景洪縣,不但沒有成績也就不說了,偏偏這個時候,還出了這么一個案子,這簡直就是要上負數的節奏啊。</br> 而且過完年之后,文明城市的評選就來了。</br> 這一次為了文明城市的評選,整個宿原市都是鉚足了勁的,那么這件事,一定會給整體的形勢出現負面影響的。</br> 加上過年期間,那么這件事的關注度就會被無限放大,媒體一旦曝光,輿論一旦失控,那么整個景洪縣,都會被沖到風口浪尖上去。</br> “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嗎?”</br> 紀少龍問道。</br> 王浩不說話,那么只有白賀來說了。</br> “查清楚了,皇家一號夜總會的經理,叫宋翔,外號小豹子。”</br> 紀少龍看了看四周,說道:“盡快完成所有的信息采集工作,我們去公安局,聽取一下現場的報告。”</br> 大概半小時后,縣公安局的合成作戰室內,紀少龍和王浩都到了,過了大概有個幾分鐘的樣子,聽到消息的常務副縣長,田刀男也趕了過來。</br> 在投影儀上,現場接警的刑警隊大隊長錢程對案情進行了初步的通報。</br> 這個皇家一號啊,是整個景洪縣最大的夜總會,其老板不是景洪縣人,經常在外地,所以這個夜總會的負責人,也就是死者宋翔。</br> 今天上午的九點鐘的樣子。</br> 宋翔開車來到了洪湖廣場附近,他的車子,在地下停車場被發現,至于他為什么來這里的動機,暫時還沒搞清楚。</br> 根據現場的監控顯示,宋翔是從地下車庫跑上來的,一路狂奔,從商場里面,跑到了廣場上,眼睛不斷往后看,給人的感覺是他很慌張,似乎在躲避著什么人一樣。</br> 就在宋翔要混入人群的時候,突然他就倒了下來,捂著胸口,當時的人很多,大家也根本沒注意到,路邊坐著的那個人,已經滿身是血了。</br> 詢問了當時在案發現場的人,大家都說,現場的鞭炮聲很響,沒有人真的聽到槍聲。</br> 或者說,聽到了,也沒人能分辨出來。</br> 畢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經歷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