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紀少龍召開了縣委縣政府會議,聽取了縣長王浩和常務副縣長田刀男對近階段政府工作的匯報,以及未來的展望。</br> 到了第四天,紀少龍主持了縣委工作會議,學習了上面的文件和會議精神。</br> 這似乎是紀少龍上任這么多地方以來,第一個能很快融入工作中去的地方了,所有的工作,都是穩步進行的,沒有遭到一點抵制,更別說什么為難了。</br> 縣長王浩四十多歲,戴著一副一千多度的近視眼鏡,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而且,紀少龍也特意了解了一下這個王浩,他擔任景洪縣縣長已經有7年的時間了,這個時間里,他從來沒有跟上面抱怨過,屬于任勞任怨那種類型的。</br> 幾天的接觸下來,也的確屬于這種性格的,給人的感覺,就是沒有鋒芒。</br> 其實這種人,在官場中還是很多的,相對來說,沒有野心,沒有鋒芒畢露的人,是很難升上去的,就好像王浩這樣,升到縣長,或許是機遇,但是再想往上,就真的很難了。</br> 他在位七年,這是景洪縣換的第四任縣委書記,前面三人也就上一任的時間長了一些,有三年時間,在前面連任,都是兩年就調走了。</br> 換了四任縣委書記,要是換做別人,早就上去了,可是他沒有,一直在原地轉圈,似乎一點沒有欲望的樣子。</br> 第四天的工作結束。</br> 下班了,紀少龍就要去食堂吃飯,然后去宿舍睡覺,一天就這么過去了,枯燥,乏味,沒有一丁點的新鮮感。</br> 要說一天最開心的時光,應該就是回家之后,給暖暖視頻了,雖然還是只會咿呀咿呀的,可是一看到那張臉,紀少龍一天的疲倦,也就沒了。</br> 這邊剛剛跟林芷晴關掉視頻,準備睡覺,那邊就響起了敲門聲。</br> 一開門,陳煜就站在門口,時間都是晚上的九點了,一般沒什么情況的話,陳煜是不會在這個時間打擾他的。</br> 把陳煜請進來之后,說道:“說吧,什么事情?”</br> 陳煜楞了一下,說道:“不是你跟我說的,打聽到了關于岳定山的消息,要跟你匯報的嘛,今天是最后一天。”</br> 說實話,這三天,岳定山沒有出現過,紀少龍還真給忘了。</br> 陳煜說道:“這個岳定山,不是一個簡單人物……”</br> 岳定山的原名,不叫岳定山,叫岳洋,為什么要改名呢,那這個故事,就要從岳定山小時候說起來了。</br> 這個岳定山呢,是景洪縣本地人,不過,是出生在一個農村家庭的。</br> 爸媽都是農民,而且他父親的身體不算好,有很嚴重的關節炎加心臟病,那個時候他們家里窮,沒錢做什么心臟搭橋手術,于是,家里的重擔,就落在了母親和身為老大的岳定山的身上。</br> 可是即便這樣,還是很多人看不起他們家。</br> 到了岳定山十歲那年,父親終于還是死了,這樣一來,叔叔伯伯姑姑家,就更加不待見岳定山一家了。</br> 家里窮,所以岳定山在小學五年級,就輟學了,連小學都沒有讀完。</br> 十四歲那一年,為了改變家里的命運,也為了弟弟妹妹能讀書,他外出打工去了。</br> 因為混社會,被關過一年的少管所,從少管所出來之后,又踏上社會,在姑蘇市混跡于“江湖”,一直到二十歲,沒存下來什么錢,但是在當地的名聲,也是越來越壞了。</br> 全村的人都知道,這個岳定山啊,沒什么出息了,出去混了六年,要么就被警察抓,要么就是打架斗毆,總之,沒什么好的消息傳回來。</br> 到了二十歲那一年。</br> 岳定山改名了,就是將原來的岳洋,改成了岳定山,他告訴家里人,這是因為他碰到了一個大師,大師說他只要把名字改成岳定山,就能飛黃騰達了。</br> 本來只是迷信的說法,可是就在那一年,岳定山遇到了現在的妻子,葉青。</br> 當時的葉青,跟岳定山,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人物,岳定山只是一個小混混,卻跟當年剛剛上大學的葉青走到了一起,而這個時候,也是他飛黃騰達的開始。</br>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可是岳定山在四年后跟葉青結婚的時候,已經資產過千萬了。</br> 在常市,岳定山風生水起,一直到了三十多歲那一年,他回到了故鄉,所謂榮歸故里就是這樣,開始將很多產業,放在了景洪縣,是不是景洪縣最大的老板不知道,但是在景洪縣,岳定山的名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br> 重點來了。</br> 不是岳定山,而是岳定山的結發妻子葉青。</br> 葉青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葉青的父親,卻是一個大人物,在現任的宿原市市委書記之前的一任市委書記葉楓。</br> 也就是說,葉青其實是官宦子弟。</br> 這里面才是最讓人糾結的,當年的葉青,也是天之驕子,而當年的葉青,在宿原市,已經是副廳級常委了。</br> 當時的岳定山是什么,是一個小混混,不管換做是誰,都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的,可是葉青不但把女兒嫁給他了,還把他一手給扶了起來。</br> 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br> 接下來,就是陳煜查到的最核心的一個點了。</br> 在景洪縣,岳定山有一個稱呼,叫做“地下組織部部長”。</br> 意思是什么,意思就是,景洪縣不管什么局長科長的任命,都是要經過岳定山同意的,他同意了,你就能當,他不同意,你就是有縣長縣委書記的關系,也不行。</br> 人家跑關系,是跑一把手二把手,但是景洪縣跑關系,只認岳定山,只要岳定山點頭了,什么事情都好辦。</br> 這個消息,還是讓紀少龍有些吃驚的。</br> 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縣委縣政府的人都給他面子了,因為他是那個“地下老大”。m.</br> 此時,紀少龍的心頭,有些陰云密布了,他似乎已經能感覺到,這個景洪縣的仕途,應該不會那么順利了。</br> 此時,在凱龍大酒店的總統套里,另外一場戲碼,也正在上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