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紀少龍和丁世海在納悶呢。</br> 在省長辦公室里,安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相當納悶,甚至于一開始大發雷霆,直接給詹世堯打了一個電話,當詹世堯告訴他,他也是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事情,跟詹世堯之間,應該是沒什么直接關系了。</br> 然后他又懷疑是嚴光明搞的鬼,想想也不可能。</br> 嚴光明的仕途,現在也屬于關鍵的時期,絕對不會在這件事上,惹怒安家的,因為他也很清楚,這是安家的臉面問題,一旦安家真的丟臉了,他想再進一步,就多了不少阻礙。</br> 傻子才會去為了一個不太相干的人,給自己增加障礙。</br> 其余的人,根本也不可能了。</br> 這個命令,是省委組織部下的。</br> 省委組織部部長常九天是晚都新區成立之后,從其他省份剛剛調過來的,難道,這個任命,跟常九天之間,有關系?</br> 可是想了想,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常九天這個人物,他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既不是家族系的人物,也不是自由派的,屬于平民爬到這個位置上的典范,他的生活,跟紀少龍是產生不了交集的,這輩子都在北方的偏遠省份工作,如果不是晚都新區的事情重要,他是不可能被調任過來的。</br> 他其實很想去常九天的辦公室去問一下,這到底是哪里下來的命令。</br>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br> 他在蘇省,雖然已經開始站穩腳跟,可是組織部部長,畢竟是一個排名較高,位置也很重要的職位,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跟常九天正式鬧僵。</br> 他看了看手表,對著秘書李陽楠說道:“你去把皮清芳和霍郎給我叫過來,下午我在辦公室等他們。”</br> 李陽楠是安瑞身邊的人,他現在要這兩個人過來,一定是要做點什么了。</br> 那么皮清芳和霍郎是誰?</br> 皮清芳是宿原市市委書記,而這個霍郎,正是宿原市的市長。</br> 紀少龍要去的地方是宿原市,也就是說,安瑞是咽不下這口氣的,既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面子也沒了,總要給自己找回來一點點。</br> 那么,他已經想好了,他打算讓紀少龍在宿原市的手腳,被綁住,這樣一來,他想做點什么,便都做不成了。</br> 李陽楠出去之后,安瑞用手里的鋼筆,敲打著桌面,嘴里喃喃道:“紀少龍,我不管你的身后有什么牛鬼蛇神,我安瑞不想讓你好好的,你就必須給我趴下來……”</br> 紀少龍辭職之后兩天。</br> 他再次來到了揚子江市衛健委。</br> 目前為止,雖然市里已經下了調令,但是還沒到紀少龍的手里,所以,他現在還不是景洪縣的一把手。</br> 他今天來衛健委,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br> 就在昨天,市委組織部,已經下達了新的任命,免去紀少龍市衛健委黨組書記,主任的職務,免去陳衛健黨組副書記,副主任的職務,調任市衛健委黨組書記,主任。</br> 也就是說,整個衛健委,已經知道紀少龍辭職的消息了。</br> 在衛健委的樓下,紀少龍剛剛將車子停好,朝著四處看了一下,他還記得,一年不到之前,他來這里,這里雖然也是停車場,但是只能停幾輛車,大部分都被那些教育機構的人給停滿了。</br> 但是現在,停車場翻新之后,已經變得很大的停車場,可以停下將近四十輛車,足夠衛健委的人使用了。</br> 一轉身,就看到衛健委大廳接待處,鐵門是被鎖起來的,一個人都沒有。</br> 他想了想,不對啊,今天不是周末啊,為什么這個點了,還沒人上班呢?</br> 正掏出電話,想要給陳煜打個電話。</br> 這個時候,看門的那個老大爺,背著手,搖搖擺擺地來上班了。</br> 大爺還是那個大爺。</br> 是紀少龍第一次來衛健委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大爺,他現在還是衛健委看大門的。</br> “小伙子,你找誰啊?”</br> 大爺閑庭信步,拉出了一件保安服,慢慢悠悠套上。</br> 紀少龍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說道:“鄭大爺,是我啊,我是紀少龍。”</br> 這個鄭大爺,好像根本不理會他一樣,說道:“你來早了,衛健委是上午十點上班。”</br> “十點?”</br> 紀少龍是更加懵逼了,上班時間,不是早就改了嗎?</br> 難道他剛離職一天,又變成原來那個腔調了?</br> 這個時候,大爺拿鑰匙,打開了鐵門,然后去走廊開燈去了,紀少龍走了進去,整個走廊上,空空蕩蕩的,不像有人上班的樣子。</br> “這個陳衛健,搞的什么鬼,我才一天不來,就變成這樣了……”</br> 紀少龍一邊掏電話,一邊嘟噥著,剛剛撥通了陳衛健的電話,就聽到距離他不遠的一間辦公室里,傳來了電話的鈴聲。</br> 哐當一聲,門突然推開了,走廊上的燈,一下子全部亮了起來,接著,一個手推車,上面上了一個挺大的蛋糕,點了三根蠟燭……</br> 走廊上的很多房間,門都被打開了,衛健委的那些同事,紛紛走了出來,一瞬間的功夫,就把紀少龍給包圍了。</br> 陳衛健親手推著蛋糕,走到了紀少龍的面前,說道:“紀主任,你要走了,大家沒什么可以為你準備的,黃副主任提議給您買個蛋糕,所以我們大家湊了錢……這是一份小心意,祝你……”</br> 說了一堆矯情的話。</br> 此時的紀少龍,其實已經相當感動了,可是,看著眼前的這幫人,他可沒掉眼淚。</br> “你們這幫沒情趣的人,居然也會整出這么浪漫的招術來,我是服了。”</br> 所謂沒情趣的人,其實紀少龍經常在衛健委開的一個玩笑,一個梗,意思就是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專家,除了工作,根本沒什么情趣。</br> 沒想到,在這里,還給紀少龍感動了一把。</br> “切蛋糕,快切蛋糕……”</br> 人群中,有人起哄。</br> 陳煜把切蛋糕的刀子,遞到了紀少龍的手里,對著他說道:“我們都說好了,不吹蠟燭,因為大家還有見面的一天,所以,蠟燭不滅,我們不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