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鼠嗯了一聲,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樣子。</br> 他突然問道:“兔,你找的那個人,有沒有問題?”</br> 于國華想了一下,說道:“不會有問題的,這個人長期以打漁的名義,往返于兩地之間走私,一直是我們的人,這一次讓他擔任這個任務,是經過仔細權衡過的,所以,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有人看出破綻來的。”</br> “那就好,現在他的身上是可以做做文章的,我會讓水軍配合這個人造勢,B計劃,已經可以同步執行了。”</br> “現在就執行?”</br> 于國華有些驚訝,問道。</br> 電話里,還是那個清晰的聲音說道:“對,現在就執行,紀少龍的這個人,會抓住任何契機,我們不能犯錯誤,必須保證一切都是穩妥的,明白了嗎?”</br> “明白!”</br> 掛斷了電話之后。</br> 于國華深呼吸了一口氣。</br> 想了想,拿起了一個電話,然后發了一條信息出去。</br> 這條信息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個字母:“B”。</br> 發出這個信息之后,他斜靠在了沙發上,整個人的力氣,好像被剝干凈了一般。</br> 他的眼睛,看向了辦公桌上的一面國旗,一面黨旗。</br> 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這些什么。</br> 而在海事局的值班中心大廳里。</br> 雙方的船只,已經距離很近很近了,不管是永安省方面的船只,還是寶金省方面的,現在都處于高度緊張的時刻,幾乎在船上的所有人,腦子里的弦都是緊繃著的。</br> 當然,這也包括值班中心的大大小小們。</br> 叮鈴鈴!</br> 值班中心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br> 一個人拿起了電話,說道:“海事局值班中心。”</br> 電話里,一個聲音說道:“叫紀少龍接電話。”</br> 這個電話,直接打到海事局來了,而且,直接找的人,就是紀少龍,也就是說,這個人知道紀少龍在這里。</br> 而且,對方不是稱呼的紀少龍的職務,而是直接說的紀少龍,說明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比紀少龍的級別還要高的人。</br> 那個接線員,看向了紀少龍。</br> 紀少龍走了過去,將電話拿了起來,說道:“我是紀少龍。”</br> 電話那一頭說道:“我是交通運輸部張前衛,紀少龍,我現在向你轉達上級領導的指示,立刻下達命令,要求所有海事船只,離開事發海域,不允許跟對方的船只發生任何的摩擦,要不然的話,所有的責任,由你負責。”</br> 聽得出來,電話里張前衛的聲音很激動,甚至有些生氣的意思。</br> 紀少龍錯愕了一下。</br> 說道:“張部長,請您轉達上級領導,船不會停的,除非對方交出我們的船員,要不然的話,我會命令我們的船只撞上去,到時候,所有的損失,由寶金省方面負責。”</br> “紀少龍,你不要胡鬧,我跟你說,我轉達的是上面的意思,這不是你人來瘋的地方,現在形勢有多敏感,難道你不清楚嗎?”</br> 紀少龍本來還是想要辯解的。</br> 但是,他的嘴巴動了動,后面的話沒說了。</br> 他掛掉了電話。</br> 愣了一下,直接把電話線又給拔掉了。</br> 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看著屏幕。</br> 此時,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尤其是陳銀虎,大氣都不敢喘一下。</br> “報告指揮部,再有一分鐘,我們就失去有效停車距離了,是否繼續行駛,請指示!”</br> 對講機里,一個聲音喊道。</br> 所有人,看向了紀少龍。</br> 所謂的有效停車距離。</br> 指的是船在行駛過程中,如果需要緊急停車所需要的距離。</br> 我們都知道,在海里開船跟在岸上開車完全是兩碼事。</br> 汽車停車,一腳剎車的事情,速度再快,最多一百米就能停下來了。</br> 可是停船完全不一樣。</br> 關閉發動機,然后讓渦輪到過來轉,螺旋槳提供一個反推力,如果有必要,還可以緊急拋錨。</br> 可是船錨扎到海底,也是要時間的,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一錨下去,一定會死死勾住海床。</br> 所以,在船只加速的情況下,有效停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并不像陸地上這么簡單。</br> 紀少龍拿起了手邊的對講機,他并沒有急著說話。</br> 眼看著還有幾十秒的時間,船只的電臺里,突然響起了驚慌的聲音,是對方的船只發過來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馬上停船,他們可以放人。</br> 聽到這個妥協之后。</br> 紀少龍馬上說道:“停車!”</br> 海事船在接到命令之后,馬上采取了制動。</br> 三艘船,還是以很快的速度,向對方的船只沖了過去。</br> 如果這個時候,能看到寶金省船只上的船員的表情的話,估計能笑上一年。</br> 因為寶金省的船只是停著的。</br> 他們是料定了對方的船,到了一定的距離就一定會停下來的,不會繼續前進的,所以也不著急,就停在那里,一副“宣誓主權”的感覺。</br> 可是,后面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br> 在永安省的船只提出了放人的要求之后,他們朝著這邊一路加速,眼看著就要突破有效停車距離了,而船上的那些船員,眼看著船就要相撞了,紛紛脫離了崗位,穿上了救生衣,想著一會還能保命。</br> 一個個都想著逃命了。</br> 艦船發動起來,離開原地,顯然是不可能的了。</br> 在船長的心臟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的那一刻,他只能妥協了,宣布放人。</br> 雖然宣布了放人。</br> 可是對方的船只,還在繼續沖過來啊,雖然速度有減弱,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兩艘大船,是不是一定會相撞。</br> 所以,寶金省那艘大艦上的船員們,已經集中在甲板上了,有的人已經做好跳船的準備了,就等著相撞前,能抓緊時間跳下去。</br> 幸好,最后永安省的海事船還是停了下來。</br> 在距離寶金省的船只大概還有一個船身的距離停了下來……</br> 寶金省的那艘大艦。</br> 名字叫做“正陽號。”</br> 船長叫李炳忠,是地道的寶金省人。</br> 當然,也是寶金省的退役軍人,當年在部隊服役,后來退役了之后,被寶金省的交通院聘請了,擔任正陽號的船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