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姝的事情先放在一邊。</br> 畢竟紀少龍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那就是跟于國華的關系。</br> 午休之后,剛回到辦公室,紀少龍就聽費子棟說了今天迎接于國華的事情。</br> 聽說今天于國華來之后,直接去了辦公室,之后就再也沒出來了,不管是誰去拜訪,都拒之門外了。</br> 很顯然,脾氣不小。</br> 紀少龍也是有些頭疼。</br> 早知道會這個樣子,當初就跟謝安好好相處了。</br> 只不過……</br> 想到謝安,心里又是一陣悲涼。</br> 永安省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所以,接下來,紀少龍肯定是要跟于國華打交道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br> 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拜訪一下于國華。</br> 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紀少龍也沒通知誰,直接敲響了于國華的門。</br>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br> 看起來瘦瘦高高的,來之前,費子棟已經給紀少龍介紹過了,這個人叫陳進,是于國華的秘書。</br> “不好意思,今天于省長不見客。”</br> 陳進說道。</br> 紀少龍撓了撓頭,說道:“那個,我是紀少龍。”</br> “我跟你說了,今天于省長不見客,請回吧。”</br> 紀少龍還以為說了自己的名字,能有“特權”呢,沒想到,這個叫陳進的,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早知道這樣,就把費子棟叫過來了,至少還有人給自己介紹一下。</br> “你怎么還不走?難道需要我叫警衛嗎?”</br> 陳進看到紀少龍還沒離開,又補了一句。</br> “我是永安省省委書記,我叫紀少龍。”</br> 無奈,沒人介紹,紀少龍只有自己說了。</br> 原本以為說完之后就能進去了,沒想到,陳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紀書記,我們于省長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他今天不想見客,紀書記改日再來可以嗎?”</br> 什么意思?</br> 都登門拜訪了,還是不愿意見他。</br> 這個二把手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吧?</br> 紀少龍雖然是心里這么想的,但是也沒有說什么,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br> 這邊紀少龍一走。</br> 陳進就把門關上了,朝著坐在里面的于國華點了點頭,說道:“于省長,你猜對了,的確是紀少龍書記。”</br> 于國華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冷哼了一聲,說道:“擺什么臭架子,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嘛,老子不吃這套。”</br> 說完,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br> 然后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永安省副省長常天陽說道:“常副省長,你繼續說。”</br> 這個常天陽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說,謝省長一走呢,永安省的爛攤子,也就落在了您和紀書記的身上,上次的常委會上,紀書記已經答應謝省長不再調查這個事情了,但是債務是存在的,所以,您作為省長,在永安省,肯定也是要待很長一段時間的,這個問題,總是要解決的。”</br> 聽到這里。</br> 于國華長吁了一口氣。</br> 說道:“沒想到,剛來永安省,就聽到了這么一個壞消息,看來,調到永安省來,還真是下錯了一步棋。”</br> 常天陽點了點頭,說道:“于省長,我知道,您肯定是不甘于只做省長的,但是這個紀少龍,也是剛剛上位,要離開的話,肯定也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至于您跟紀少龍之間是友好相處還是針鋒相對,我常天陽管不了,但是我可以保證,不管發生什么,我常天陽一定站在您這邊。”</br> “好,常副省長,有你的這句話,于某銘記在心,放心,于某一定虧待不了你。”</br> 對常天陽的主動獻殷勤,表忠心,于國華自然是很滿意的。</br> 他跟常天陽之間,原本是不認識的。</br> 但是于國華能做到省長,看人的本事還是可以的。</br> 今天來拜訪他的人很多,但是他都沒有見,唯獨見了常天陽,因為他從常天陽說話做事的表情就能看出來,這個常天陽是一個極其好拉攏的人。</br> 果然沒錯。</br> 才談了半小時,常天陽就激情滿滿地表忠心了。</br> 也就是說,才到永安省委幾個小時,他就拉到了一個自己人了。</br> 這邊常天陽剛走。</br> 陳進湊到了于國華的身邊,低聲說道:“領導,紀少龍那邊……”</br> 于國華擺擺手,說道:“不管他,暫時我還不想跟他見面,你通知一下省委辦公廳,今天晚上給我準備的歡迎宴暫時取消,另外,幫我去調查一下關于城投公司的資料,我要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能給紀少龍占了先機。”</br> 陳進一愣。</br> 說道:“領導,紀少龍不是表態過不查了嗎?難道您要趟這趟渾水嗎?”</br> 于國華微微一笑,說道:“紀少龍這個人,我雖然不認識,但是從我打聽的他這個為人來看,他是很軸的一個人,他不太可能不調查的,這件事,也終究會暴露出來的,在這件事暴雷之前,他們要暗中調查,以后這件事,有可能是握在手里的利器,搞不好還能給紀少龍放放血。”</br> 陳進雖然聽不懂是什么意思。</br> 但是領導既然交代了,也只有去照做了。</br> 這邊陳進一走。</br> 整個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于國華一個人了。</br> 他拿起了一部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問道:“在哪?”</br> 電話里,一個聲音說道:“老地方。”</br> 于國華微微一笑,說道:“等我,半小時后到。”</br> 然后,電話就被掛斷了。</br>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看到走廊上此刻沒什么人,然后直接走到了安全通道,從樓梯上下去了。</br> 省長出行,司機班一定是要安排車子的。</br> 但是于國華好像根本沒這個意思。</br> 他繞開了人多的地方,直接來到了后門。</br> 走上馬路之后,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就上去了,消失在了省委省政府大院的附近。</br>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br> 出租車在繁華的西關街停了下來。</br> 穿過熱鬧的步行街。</br> 進入了一家賣玉石的店里面。</br> 里面的店員看到他,并沒有熱情地上去打招呼。</br> 相反,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走到了店的后面,將一扇隱藏式的小門打開了。</br> 于國華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后徑直走了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