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本來一直在想著晚都新區的事情,被林芷晴這么一說,從沙發上跳了起來。</br> “真的?”</br> 他拉著林芷晴的手問道。</br> 林芷晴笑著說道:“你這么激動干嘛?搞得好像你談戀愛一樣。”</br> 紀少龍馬上說道:“你給我好好說說,你是怎么知道的?”</br> 說實話,紀菲的婚事,一直是紀少龍心里很大的一個坎。</br> 從父母過世之后,紀菲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撫養弟弟身上,她曾經也交過兩個男朋友,第一個男朋友是在她二十出頭的時候,那個時候懵懵懂懂,那個男人聽說了她的家庭情況之后,就毅然決然跟她分手了。</br> 第二個男人是在幾年前,其實紀少龍還是挺滿意的,有一段時間,甚至開始叫他姐夫了,可惜,后來姐姐生病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br> 加上姐姐的病,他也一直擔心紀菲,畢竟已經三十出頭了,再不找的話,就很難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所以,聽到姐姐談戀愛的消息,紀少龍心里還是挺開心的。</br> 姐姐紀菲長得很漂亮,30出頭的年紀,也算是一個知性女人的氣質,走出去,在路上的回頭率一點都不差,若不是她的拖累,他想這個時候,姐姐最少都應該有一對兒女了。</br> 林芷晴告訴他,這段時間,姐姐總是在晚飯后才回來,每次都是同一輛車把她送到樓下,而且,姐姐每次都會在那輛車里,跟那個司機待上幾分鐘,才會依依不舍地下車,回家后,也是春風得意,看起來心情很不錯。</br> 說完,她四處看了看,做賊一般打開了電視柜下面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打開之后,居然是一支鍍金的玫瑰。</br> 很精致的一朵玫瑰。</br> 她說,這是姐姐帶回家的,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br> 欣喜過后,紀少龍也有些擔憂,畢竟好男人真的不多了,萬一姐姐被欺負了,又是一件讓人痛心的事情。</br> 想了想,既然姐姐還沒公布,那就不要著急,等到姐姐公布了再說,紀少龍也叮囑林芷晴,多關注一下姐姐的動靜,但凡有什么事情,及時跟他溝通就可以了。</br> 兩人正聊著天呢,外面的門被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姐姐,看到紀少龍愣了一下,開門后,什么話都沒有說,直接進了房間了,紀少龍問她吃飯沒有,她應了一聲,便沒有說話了。</br> 等到紀菲進去之后,林芷晴感覺不是那么對勁,因為這幾天回來,紀菲的心情都不錯,可是今天怎么回事?</br> 她進了紀菲的房間,十分鐘之后,才從房間出來,笑著告訴紀少龍,姐姐沒什么事情,有點感冒。</br> 紀少龍也沒多想,讓林芷晴找了一些感冒藥送進去,自己也去休息了。</br> 后來,紀少龍因為今天的過失,一直在后悔,如果當初他稍微多關心一下姐姐,多問幾句的話,事情也不至于發展到后面那個樣子了。</br> 很多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是有征兆的,只是紀少龍滿腦子政治,把最簡單的關心給忽略了。</br> 紀菲不是感冒了,而是剛剛做完了人流回來,她的身體很虛弱。</br> 只是,她不會把這樣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弟弟而已,畢竟紀少龍本來就夠忙的了,她也不舍得這件事讓他分心。</br> 第二天一大早,區委區政府,一切照舊。</br> 但是對紀少龍來說,卻不一樣了,很多下面的文件,會匯總到區委辦公室,在以前,區委辦的文件,都是送到蔣志清辦公室的,可是今天走進辦公會,紀少龍就看到了厚厚一沓的文件,周建華正在整理,他告訴紀少龍,這是區委辦主任林北辰送進來的。</br> 看來,林北辰的動作,比他想象得要堅定許多,畢竟這樣的方式,很快就能讓蔣志清對他產生敵意。</br> 清閑了二十多天的紀少龍,終于忙碌了起來。</br> 一個區,一個中等發達區,所面臨的工作,那不是一般的多,只不過前面都讓蔣志清給承擔了而已。</br> 臨近中午的時候,紀少龍接到了丁世海的電話。</br> 在電話里,丁世海告訴紀少龍,丁家已經決定,對揚子江市有所動作,按照丁家的想法,如果晚都新區真的成立了,而夏家和安家攫取了大部分的利益之后,丁家有可能就此沒落下去,因為丁家的實力,再也不能跟夏家和安家相提并論了。</br> 所以,丁家的高層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br> 四大家族之間,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他們都代表了保守勢力,這所謂的保守勢力,不僅僅代表了政治上的保守,也代表了利益上的保守。</br> 自由派所推崇的,都是民營經濟,經濟自由化,傾向于西方的開放型經濟,而保守派旗下控制的經濟,則大多為家族經濟,壟斷型經濟,在自由經濟的沖擊下,受傷最嚴重的,肯定就是壟斷型經濟,所以,四大家族在這個方面,是同一體系下的。</br> 有合作,也有斗爭。</br> 在合作的基礎上,四大家族之間,其實誰看誰都不順眼,相互較勁的事情,經常發生,原本丁家是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三的,可是吃了夏家背后一刀之后,丁家沒落了,兩家之間的矛盾,便根深蒂固了。</br> 如果僅僅是安家在這上面動手腳,丁家是不會參與的,可是若有了夏家,那就完全不一樣了。</br> 其實紀少龍也知道,丁家要出手,不是為了幫他,而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地位,可是不管怎么說,丁家成了他能借力的地方。</br> 借勢,不正是官場之道的精髓之一嘛。</br> 丁世海告訴紀少龍,丁家上下現在已經活動了起來,有可能在短時間內,他會調任揚子江市,至于擔任什么,現在還不好說,畢竟剛剛開始。</br> 如果丁世海能調任揚子江市,那么對紀少龍來說,將會是很大的一塊助力。</br> 雖然紀少龍心里很清楚,他跟丁家之間,不可能永遠這么和諧,只是暫時利益方向一致,一旦有一天,他出動了丁家的利益,他跟丁家之間,也會站到對立面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