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常剛伸過來的手,紀少龍并沒有過去接,只是冷眼看著常剛,淡淡說道:“我好像記得,我讓常局長停職反省了,居然在這里又看到了常局長,看來,我這個新來的區委書記,也就掛了一個名頭,沒什么人愿意把我放在眼里啊。”</br> 常剛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br> 如果紀少龍一上來就斥責他的話,他還能用林北辰教他的話來反駁他,可是一上來就自嘲,讓常剛一下子有些無言以對了。</br> 臉上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紀書記,不是這樣的,具體情況很復雜,我有時間一定向您詳細匯報。”</br> 紀少龍盯著常剛看了一會,說道:“再復雜的情況,也比我這個區委書記的命令來得重要,既然建設局并沒有那么歡迎我,我想,我紀少龍也沒有進去考察的必要了,建華,我們走吧。”</br> 說完,剛剛下車什么都沒干的紀少龍,再次登上了考斯特,在眾人的注視中,駛出了建設局的大樓。</br>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一點沒有拖泥帶水,建設局的工作人員準備了兩三個小時,打掃了整個辦公大樓,最后,居然連大門都沒有進,就直接離開了。</br> 身處于權力中心的人,他會知道此時的紀書記,在區委里面啥也不是。</br> 可是,對于大多數建設局的職員來說,紀少龍就是區委書記,他是晚都區的一把手,對常剛的不待見,那是顯而易見的。</br> 紀少龍的行為,在建設局釋放了一個信號,那就是常剛跟紀少龍之間不對付。</br> 不管在什么部門,不管你把這個部門管理得有多好多團結,私底下,也會有反對你的一幫人存在,畢竟,你坐的那個位置,是很多人都覬覦的。</br> 沒有一個副局長是不想當局長的,無論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br> 在回去的路上,周建華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紀少龍的用意是什么,因為無論在誰看來,這都是無用的,徒勞的,通過這樣的方式,只會打了自己的臉,對常剛不會造成什么影響。</br> 可是一天之后,建設局副局長上官東主動走進紀少龍的辦公室匯報工作的時候,周建華才算明白了紀少龍的用意,他的目的,不單單是要常剛難受,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已經開始在建設局植入自己的人了。</br> 那一天,紀少龍跟上官東談了很久。</br> 對紀少龍來說,上官東不算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也不算一個能當局長的人,可是在現階段,他必須要用上官東,官場的用人之道,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不管是千里馬還是廢柴馬,只要你能用好,都是能起到作用的。m.</br> 紀少龍在建設局沒有搞出大的花樣來,讓蔣志清很是得意。</br> 他就是吃準了,只要權力下放不到紀少龍的手里,就算他是一把手,也沒有任何辦法,對他來說,時間還是很緊張的,算起來,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他要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把很多事情都做完。</br> 正當他準備出門的時候,他的秘書有些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道:“蔣區長,出事了,建設局那邊出事了。”</br> 蔣志清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還是相當冷靜的,問道:“出什么事情了?”</br> 秘書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索性不客氣地打開了蔣志清桌子上的電腦,熟練地輸入了一個網址,打開了一個頁面,對著蔣志清說道:“蔣區長,您自己看!”</br> 蔣志清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到電腦前面一看,一下子就傻眼了。</br> 網站上,出現了一系列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一些艷照,是局長常剛跟不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有酒店的,有飯館的,有夜場的,甚至還有在辦公室的,不同女人,跟常剛在一起摟摟抱抱,場面很是曖昧。</br> 對常剛的好色,蔣志清是有耳聞的,也是無數次提醒過他,在這個方面,無論如何要收斂一些,這兩個月的時間是關鍵時期,而他建設局的位置,又很重要,無論如何不能出岔子,可是在這關鍵的時刻,果然又出了岔子。</br> “這是哪個網站,馬上給我打電話過去,讓他的站關門!”</br> 蔣志清對著秘書吼道。</br> 他的秘書有些委屈,說道:“宣傳部那邊,已經電話打過去了,用不了多久,這個網站就會關閉,可是這件事已經發酵開了,很多老百姓都在討論這件事了,因為昨天晚上,這些照片,就已經開始被大量轉載和下載了……”</br> 秘書的話音剛落,蔣志清桌子上的一部電話,緊急響了起來。</br> 蔣志清的心里驚了一下,馬上拿起了電話,說道:“我是蔣志清。”</br> 電話那邊,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常剛的事情,怎么回事?”</br> 這是詹世堯的聲音,也是晚都區上一任的區委書記。</br> “詹副市長,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您不要著急,我保證一定處理好!”</br> 蔣志清恭敬地說道。</br> 詹世堯吼道:“混蛋,我給你交代了多少次了,這個關鍵的時候,一定不能出事,現在搞出這么一個意外出來,算怎么一回事?”</br> “詹副市長,您放心,我現在就著手處理這件事,常剛這邊,肯定是不能用了,我會在建設局馬上安排自己的人。”</br> 有了這么一個回答,詹世堯可能也算是放心了。</br> 本來要掛電話了,想了想又問道:“紀少龍那邊怎么樣?”</br> 蔣志清也沒把紀少龍放在眼里,大言不慚地說道:“沒事沒事,詹副市長您放下,我不可能讓他在我的地盤上亂來的。”</br> 其實說這個話的時候,蔣志清有想過,常剛目前發生的這件事會不會跟紀少龍有關系,可是腦海里面的這個念頭,馬上就被否決了。</br> 紀少龍雖然找了常剛的麻煩,可是他到晚都區也有快半個月了,幾乎沒有接觸過任何人,就算有,常剛的這些內幕消息,也不是他想搞到就能搞到的,所以,他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常剛得罪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