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被陳國棟的情緒給感染了,笑了笑,說道:“陳秘書,有什么好事讓你這么開心啊?”</br> 陳國棟說道:“兩個好消息,第一個好消息,是關于我自己的,我下一步的路子定了,下放!”</br> 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br> 紀少龍問道:“陳秘書高就啊?”</br> 陳國棟真的是很開心,說道:“白松省一把手!”</br> 這個消息,讓紀少龍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br> 陳國棟作為曹偉江的秘書,級別自然不低,不過,外放直接成為省部級一把手,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br> 畢竟沒有地方工作經驗的基礎上,首先應該是到地方上擔任二把手,由一個老道的一把手來帶一下,然后有機會再轉正,可是陳國棟卻直接擔任白松省的一把手,還是出乎了紀少龍的意料。</br> “恭喜恭喜,以后不能叫陳秘書了,要叫陳書記了。”</br> 紀少龍打趣一般說道。</br>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關于你的,你下一步要調任到孤竹省擔任省委書記了,四十多歲的省委書記,咱華夏可就你這么一個啊。”</br> 陳國棟再次興奮地說道。</br> 這是好消息嗎?</br> 這當然是天大的好消息。</br> 白松省和孤竹省,都是隸屬于東三省。</br> 而且,兩省之間是接壤的,也就是說,紀少龍個陳國棟就在隔壁工作了,而且都是一把手,這樣的好消息,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br> 四十多歲就擔任一把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br> 對紀少龍來說,他人生的巔峰時刻,就要到來了。</br> 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br> 一點都不開心。</br> 因為嶺右省的問題還沒結束,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有人怕他觸碰到敏感的問題,要將他給帶走了。</br> “陳書記,我不想去!”</br> 紀少龍說道。</br> 這個話一說,電話那邊的陳國棟直接愣了一下。</br> 緩了緩,說道:“紀少龍,你瘋了,多好的機會啊,你這輩子,或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你如果不珍惜的話,你下一次要上到一把手的位置,你知道要經過多少努力吧,我實話告訴你吧,咱們的這次機會,都是曹書記爭取來的,他都已經下來了,還為我們這么操心,你難道要辜負他嗎?”</br> 陳國棟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br> 人生的機會很多,或許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那種頂尖的機遇,一輩子或許只有一次,如果不珍惜錯過了,下一次再遇到,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br> 如果四十多就擔任省委書記,可想而知,未來的路將有多么寬廣,紀少龍有年齡優勢,未來登頂,都是可能的事情,可是,如果不珍惜,這一切轉頭空,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彎路呢。</br> “我知道這是曹書記的好意,但是,我在嶺右省的工作還沒結束,我必須要做完手頭上的事情。”</br> 紀少龍爭辯道。</br> “這件事,我不跟你扯,這是組織上的決定,你自己看著辦,我已經接到任命了,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接到任命,而且,你的跟我一樣,都是三天內必須要上任,所以,你還有一天的時間,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后天就來中組部報道!”</br> 陳國棟似乎有些生氣了。</br> 直接掛斷了紀少龍的電話。</br> 一天,只有一天時間了。</br> 紀少龍很清楚,如果這是上面下達的名利,他就沒辦法反對了。</br> 如果要升遷,組織部的人,其實是要找談話的,要經過當事人的同意,但是這些流程,現在全部都省略了,而且,上任顯得相當著急,這就讓紀少龍不得不懷疑這里面的貓膩了。</br> 有人急不可耐,想要他離開。</br> 于是做出了犧牲,給了他和陳國棟足夠的好處,換取了他調離嶺右省的這個條件。</br> 這么大的事情,唯一能做出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姜老。</br> 看來,姜老這一次真的是大出血了。</br> 用了兩個一把手的位置,換取紀少龍的離開。</br> 官場上的人物,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姜老既然敢做出這么大的犧牲,那就說明了一點,侯儒身上的事情很嚴重。</br> 包括姜老在內,都不希望他涉及太深。</br> 紀少龍就是這樣,你越是不讓讓碰,他就越要搞清楚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搞不清楚,他永遠都是無法安生下來的。</br> 他在辦公室里轉悠了一圈之后。</br> 他想給曹偉江打個電話,可是,這個電話最終沒有打出去,他很清楚現在的局面,在上面,他幾乎沒有人依靠了,也就是說,那些在他身后的大樹,現在倒的倒,死的死,能保住他的人不多了。</br> 姜老手眼通天,即便現在曹偉江還能鉗制他,但是曹偉江給紀少龍爭取了這樣的機會,他若是不珍惜,曹偉江也會心灰意冷的。</br> 所以,眼下的形勢有些矛盾。</br> 離開這里去孤竹省,一了百了。</br> 他當他的省委書記去,這里的事情,本來也沒搞清楚,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br> 而且,這還是上級硬性的命令,他不可能直接對抗上級的命令。</br> 還有一點,就是留下來,搞清楚侯儒的身上有什么事情,但是現在來看,似乎做不到了,因為時間不夠了。</br> 就在紀少龍犯愁的時候。</br> 同樣也還在辦公室的姚成功,也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里告訴他,紀少龍調動的事情搞定了,雖然對于紀少龍要調到孤竹省擔任一把手,姚成功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甚至還有一些嫉妒的成分在里面。</br> 他快六十歲了,才混到省委書記的位置上,紀少龍卻憑著四十多的年齡,就要去擔任省委書記了,心理不平衡也是正常的。</br> 可是,他也知道,紀少龍現在是他面臨的最大麻煩。</br> 只要是紀少龍離開了。</br> 那他在嶺右省的問題也就圓滿完成了。</br> 以后還能靠著姜老,一飛沖天。</br> 反過來,姜老交代給他的任務,他沒完成,那他就嗝屁了。</br> 估計省委書記,也就是他的終點了。</br> 掛斷了電話。</br> 他也是在辦公室走了一圈。</br> 然后把秘書叫了進來,對著秘書說道:“安排一下,我要去蒙城監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