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br> 陳空青看到自己的箱子莫名其妙就被打開了,當然很生氣了,要知道,包勝杰可只是他的秘書而已啊。</br> 這個時候,包勝杰似乎已經意識到什么了。</br> 他用手指著地上的那個包,還有那個行李箱,問道:“領導,我跟了你這么多年,我們現在要逃命了,你居然什么都沒帶?”</br> “帶什么?”</br> 陳空青顯然沒反應過來。</br> 包勝杰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說道:“錢啊,帶什么?錢呢?沒有錢,我們怎么去國外生活,沒有錢,我們這一路上花什么?”</br> 原來,他剛才是想檢查陳空青出門帶了多少錢。</br> “錢我自然有辦法付,我不可能帶在身上的,這一路上問題不會少,我帶著錢在身上,不是找死嗎?”</br> 陳空青說道。</br> 這個時候,包勝杰看了阮宗福一樣。</br> 此時紀少龍注意到,阮宗福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對勁了。</br>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包勝杰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陳空青,一臉囂張地說道:“把錢給我,要不然的話,你別想走。”</br> 陳空青對于包勝杰的舉動,本來已經覺得意外了,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拿著一把槍,頂在自己的腦門上。</br> “你干什么?”</br> 他再一次吼了一句。</br> 包勝杰冷笑了一聲,說道:“干什么?很簡單,我要你的錢,我要你這么多年貪污來的錢,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你別想糊弄我說,這么多錢你都轉移到國外了,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藏在某個地方,等著留給你那個乖兒子的吧,這部分的錢藏在哪里,告訴我,要不然的話,你別想活著出境。”</br> 沒想到,事情到了這里,還峰回路轉了。</br> 陳空青的臉上,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緩和了下來。</br> 顯然,他是意識到眼前的包勝杰,并不是真的想要幫他脫困,而是沖著他的錢來的。</br> 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包勝杰,你未免太自信了吧,這里都是我的人,你想要對我動手,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br> “你的人?”</br> 包勝杰冷哼了一聲。</br> 他看向了紀少龍和司空見,說道:“這兩個人是來抓你的。”</br>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阮宗福,說道:“這隊人,是我幫你找的,你認為,他們是會聽我的,還是會聽你的,我現在手里的槍就對著你,你有看到他們任何人對我有任何不尊敬的嗎?”</br> 的確,現在包勝杰的槍,就頂著陳空青。</br> 可是阮宗福和他們的雇傭兵,一動都不動,好像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br> 那一刻,陳空青也算是清醒過來了。</br> 他現在終于知道,包勝杰也是盯著他的錢來的。</br> “包勝杰,這么多年,我可沒虧待過你。”</br> 陳空青說道。</br> 包勝杰點了點頭,說道:“對,我承認你沒有虧待過我,但是,這么多年,我是犧牲了仕途幫你做事,幾乎什么事情都要做,虧心事,我做的也不算少了,可是我拿到了多少錢,你拿到了多少錢,現在東窗事發了,我背井離鄉要離開這里了,你把所有的錢都吞下了,而我呢,一點錢都沒有,你讓我去國外干什么?喝西北風嗎?陳空青,你老了,你也享受夠了,你該把你的位置讓出來給我們享受了,我直截了當告訴你,今天這個錢,你必須要拿出來,要不然的話,你也不用走了,你們一起去死吧……”</br> 包勝杰似乎是帶著很大的怒氣。</br> 將這番話說了出來。</br>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在顫抖,有好幾次,紀少龍都覺得他差點就要扣動扳機了。</br> 此時,危機應該已經轉移了。</br> 最應該擔心自己安全的人,已經不是紀少龍了,而是陳空青了。</br> 對于這個轉變,誰也沒想到,就連陳空青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br> 他哪里會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包勝杰,會在最后一刻,背叛自己,而且,背叛得如此徹底。</br> 不過,在那一刻,紀少龍還是有些佩服陳空青的。</br> 他居然沒有一絲畏懼。</br> 甚至沒有一絲害怕。</br>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包勝杰,頓了頓,說道:“錢,我一分都不會給你,你若是一直做我的狗,或許我會考慮到了國外給你一些,現在你想在我手里,把錢全部都搶走,你想都不要想。”</br> “是嗎?”</br> 包勝杰輕聲問道。</br> 說完,干脆而毫不猶豫。</br> 他扣動了手里的扳機。</br> 不過,槍口卻不是朝著腦袋去的,而是朝著陳空青的小腿。</br> 槍響了。</br> 聲音很大。</br> 把遠處的蘇戰他們,都嚇了一跳。</br> “啊……”</br> 陳空青慘叫了起來。</br> 站著的他,癱倒在了地上,手捂著自己的小腿,凄厲地喊了起來。</br> 他的小腿被打穿了,血流如注,整個人疼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聲音,在整個叢林里面盤旋著。</br> 紀少龍和司空見也是嚇了一跳。</br> 誰也沒想到,包勝杰居然如此絕情,說開槍就開槍了。</br> 誰也沒想到,在沒有拿到錢的情況下,他真的會扣動扳機。</br> 果然,包勝杰不是普通人。</br> 而在包勝杰開槍之后,那些雇傭兵們,只是防守著四周,他們對于中間空地上發生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關心。</br> 顯然,他們是包勝杰的人,而不是陳空青的人。</br> 站在陳空青的面前,居高臨下,槍口還是對準了陳空青,包勝杰冷笑了一聲,說道:“對我耀武揚威了這么多年,你是沒想到,你還會有這么一天吧?”</br> “包勝杰,你個混蛋!”</br> 雖然很疼,但是陳空青還是咬著牙大聲罵了出來。</br> 包勝杰的臉上,帶著鄙夷的微笑,說道:“論混蛋,我包勝杰比起你陳空青來,還略輸一籌,陳空青,你是真不知道,青城市,嶺右省有多少人恨你嗎?”</br> “你還記得中峰公司的事情嗎?你下達那個命令的時候,你的心里,真的就沒有過愧疚嗎?”</br> 包勝杰問道。</br>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了紀少龍,說道:“紀省長,正好你也在這里,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好好聽聽,你聽聽這個陳空青,到底有多混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