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是自己秘書的聲音。</br> “是劉文武局長來了。”</br> “劉文武?”</br> 聽到這個名字,馮校道急了,連忙主動走了過去,將門打開了,劉文武穿著警服,就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樣子。</br> 馮校道看了自己的秘書一眼,秘書很知趣地離開了。</br> 然后,馮校道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劉局長,快進來,快進來?!?lt;/br> 他可是廳級干部,對劉文武這么一個副廳級干部按理說沒必要的,但是昨天的事情,若不是劉文武及時出現,他也不會現在還在辦公室里了。</br> “劉局長,昨天的事情,多虧了你了,謝謝你,我馮校道謝謝你啊?!?lt;/br> 那語氣,真的是很客氣。</br> 說完了這句話之后,他接著問道:“劉局長,你昨天說,湯墨是針對你來的,我看你應該沒事,咱們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br> 馮校道一邊大笑,一邊準備去泡茶。</br> 就在這個時候,劉文武攔住了他,說道:“馮廳長,別忙了,我這次過來,是接到了命令,過來逮捕你的?!?lt;/br> 馮校道手里的動作,一下子怔住了。</br>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轉身看向了劉文武,問道:“你說什么?”</br> “馮廳長,我已經把人帶過來了,我們畢竟也認識很多年了,如果我把你拷走,會很難看,所以我上來勸勸你,現在自首還是來得及的?!?lt;/br> “劉局長,你瘋了吧,什么自首?你是要找死嗎?”</br> 劉文武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說道:“馮廳長,結束了,都結束了,翻斗村的事情,已經被查清楚了,你是翻斗村拆遷工作的主理人,你逃不掉的?!?lt;/br> 劉文武的話,好像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馮校道的心頭。</br> 那一刻,他有些懵逼。</br> 最后的結果,他還是被帶走了。</br> 接下來,劉文武的家被抄了。</br> 家里沒什么大不了的。</br> 然后,在青城市的城郊,省公安廳的人,發現了一棟民宅。</br> 這棟民宅被打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房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黃花梨的搖椅,一張就價值幾十萬,兩頭黃金的獅子,每一頭重量都在十公斤左右。</br> 在一個房間里,居然還發現了一件用金線織起來的龍袍。</br> 總之,都是一些平時大家沒見過的東西。</br> 當這些東西的照片,擺在馮校道面前的時候,他死扛著不說,也就徹底結束了。</br> 晚上八點。</br> 關于翻斗村的事情,也就被倒騰出來了。</br> 首先,在建設廳廳長的位置上,馮校道的油水是很多的,那些所謂的黃花梨椅子,金獅子,包括金龍袍等物件,都是一些開發商送給他的。</br> 這些年,利用這個職務,他的確是貪污了不少錢。</br> 接著,就到了翻斗村的問題上。</br> 當時,陳空青的秘書找到他,說是設計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能讓大家都大賺一筆。</br> 整個事情的經過很簡單。</br> 首先,將市區的省委省政府遷走。</br> 因為省委省政府原來的那塊地,已經很值錢了。</br> 所以,在遷走之后,原本的那塊地,是可以出售出去,大賺一筆的,接著,就是拆遷補貼,這些錢,可以從省財政里面出,將新大樓建起來之后,這么簡單的操作一下,錢就到手了。</br> 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卻不是那樣發展的,因為陳空青盯上了拆遷補償款。</br> 這筆錢,后來在他們的操作之下,被截留了下來,規劃的小區也沒建,那么這筆錢,自然也就進了關系人的口袋。</br> 馮校道說,他當時一共拿了一個多億,剩下的錢,全部交給了陳空青,具體的數字是多少,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大概有了十幾億的樣子。</br> 十幾億。</br> 聽到這個數字,在監控室的紀少龍都震驚了。</br> 僅僅是一個項目,陳空青就拿了十幾億,雖然這筆錢不會全部都是他的,但是他貪污的數額,也不會太少。</br> 馮校道說,當時這件事,還讓他挺緊張的,畢竟牽涉到了那么多的人,還有那么多的人上訪,是陳空青告訴他,只要他還是省委書記,就不會出事。</br> 果然,后來的陳空青利用各種手段,阻止翻斗村的人上訪,也的確起到了作用,事情過去很多年了,一點事情都沒出,連續來了幾個調查組,都沒有調查出任何名堂來。</br>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是什么樣的,但是他能猜到,陳空青一定是花重金收買了調查組的人。</br> 他交代的事情很多,但是沒交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br> 紀少龍之所以親自過來聽,那是因為他想知道關于陳空青的部分,現在馮校道已經交代了,等于說,他已經具備了抓捕陳空青的條件了。</br> 然后,在另外一個審訊室的程軍也交代了。</br> 本來他還在負隅頑抗的,當辦案人員給他出示了關于宋陽的證人證言的時候,他就徹底崩潰了。</br> 他說這些年,也從陳空青的手里,拿到了不少好處,他在這個利益集團的作用,就是掌握紫金集團這個“女人窩”,利用這些美女,籠絡那些需要被掌握的人。</br> 后來的他,提供了一份名單。</br> 這是一份高達數百人的名單。</br> 這些名單中,既有高官,也有富商,甚至在里面,還看到了張友倫的名字。</br> 紫金集團,既是斂財工具,洗錢工具,同樣也是籠絡人心的工具。</br> 被程軍發揮得淋漓盡致。</br> 這兩個人的證詞很重要。</br> 兩個人撂了,也就意味著抓捕陳空青的條件成熟了。</br> 在紀少龍自己的辦公室里,他跟湯墨正在商量下一步行動的時候,陳正突然推門走了進來,說道:“紀省長,張友倫組長來了?!?lt;/br> 張友倫來了?</br> 紀少龍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br> 目前來說,現在所有的行動都是很隱秘的。</br> 并沒有向外傳遞任何消息。</br> 但是并不排除,在這些人中,還是會有人告密。</br> 張友倫知道,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嶺右省的頑疾,絕對不可能在今天晚上治好的,今天的行動,僅僅只是開始而已。”</br> 紀少龍笑著對湯墨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