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郁同志的身上,他們看到了我有能力調動一個常務副省長,這就讓他們對我產生了期待,這也就是我,為什么能贏今天常委會的原因。”</br> 紀少龍說道。</br> 話到這里,湯墨也算完全明白了。</br> 人與人之間站的角度不同,那么看待問題,自然也就不相同了。</br> 朱郁調任常務副省長的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那么,朱郁離開之后,宣傳部部長的位置,自然也就空了下來。</br> 宣傳部部長,雖然誘惑力并沒有那么大,但是這是相對于排名在宣傳部部長之前的人,在他們看來,這個職務不至于會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br> 畢竟不管是陳空青,畢相宇,杜仲他們,排名都在朱郁之前。</br> 但是對于欒平,孫薇薇他們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宣傳部部長的排名更靠前,所以,他們肯定是愿意爭取一把的。</br> 而他們想要爭取這個位置,陳空青決定不了。</br> 唯一擁有這個權力的人,便是欽差大臣紀少龍。</br> 朱郁靠攏了紀少龍,拿到了常務副省長,這個事實,比任何花言巧語跟許諾都具有說服力,反正于東橋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很重要的位置,那么,既然能靠攏就有可能換取崗位,而且你不靠攏,會有靠攏的人,在這樣的綜合考量下,不管是誰,都會做出支持紀少龍的選擇。</br> 這就是紀少龍的小算盤。</br> 這就是他為什么會贏得這次常委會的原因。</br> 紀少龍在更換于東橋的事情上,簡單粗暴,沒有什么兜兜轉轉,他就是想要嘗試一下,他的這套心理到底有沒有用。</br> 果然,在官場玩弄權術已經爐火純青的他,沒看懂每個人,但是他看懂了權力之道,這才是最基本的原因。</br>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湯墨的心里,是有些唏噓的。</br> 在紀少龍剛來的時候,她是寄予厚望的。</br> 這個厚望,不是因為紀少龍會改變嶺右省,而是因為紀少龍做事沒腦子,她可以利用來搞定紫金集團的事情。</br> 可是她沒想到,紀少龍不僅有腦子,還是一個相當有腦子的人。</br> 這一點上面,整個嶺右省省委的人,都比不上他。</br> 他什么也沒帶,只是輕輕攪動了一下風云,就讓陳空青措手不及了,現在,估計陳空青開始有些著急了。</br> 畢竟連續兩次的失敗,會對他的權威造成很大的影響,兵敗如山倒,一旦有一個很小的縫隙出現,那么更大的危機,也就不遠了。</br> “你最后說的話,不是為了激怒畢相宇,而是想要釋放出一個信號,你準備換掉畢相宇對嗎?”</br> 湯墨問道。</br>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十足的理由,我自然不能隨便換人,就算我有這個權力,也不是這么用的,上面也不會讓我瞎搞,我只是想要告訴陳空青,我下個要辦的人,就是畢相宇,這樣一來,陳空青會著急,畢相宇會更著急,一旦他著急了,接下來就會做一些失控的事情來,只要他一失控,那么,自投羅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br> 湯墨笑了。</br> 她對紀少龍豎起了大拇指,說道:“我現在有點慶幸了,我被你說服了,做你的敵人,反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br> 一個強大的對手,既然你無法去征服他,無法去贏他,那就只有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做他的盟友。</br> 這是湯墨今天最大的感受。</br> 畢相宇是急了。</br> 此時,在陳空青的辦公室里,坐著不少人,只有他,憤憤地一直敲桌子。</br> “他紀少龍算個屁啊,敢這么說我,陳書記,我忍不了了,我要對他動手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欽差大臣怎么了?咱們也不是沒見過欽差大臣,一個個都灰溜溜地走了,這口惡氣,我今天不出,我很不爽。”</br> 他惡狠狠說道。</br> 坐在旁邊的人,是紀委書記杜仲。</br> 他冷哼了一聲,說道:“畢部長,恐怕你是沒搞清楚,之前的欽差大臣,是來了就走,紀少龍是什么,他是省長,他來這里,是要坐下來的,不是來吃席的,你以為他好對付,好對付的話,陳書記早就動手了。”</br> “是啊,畢部長,你現在無論怎么樣,都不能沖動,你一沖動,就中了紀少龍的下懷了,想想尹辛吧,我們可不希望,老了老了,到最后是那樣的結果。”</br> 程軍也跟著說道。</br> 這個話,沒有安慰畢相宇,反倒讓他更生氣了。</br> 他指著杜仲和程軍說道:“敢情現在紀少龍要動的不是你們吧,你們不著急,我在前線打仗,你們在看好戲對吧?”</br>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樣……”</br> 杜仲說道。</br> 畢相宇剛準備再次開口,被一臉陰沉的陳空青瞪了一眼,打斷了他,說道:“好了,別吵了,紀少龍現在就是要我們亂,我們還真中了他的詭計了,吵什么吵,我們要抱團,知道嗎?”</br> 這個話,讓畢相宇直接冷哼了一聲,說道:“陳書記,不是我說你,紀少龍到了咱們的地盤上,為所欲為,你什么都沒做,一直在被動挨打,我們這樣是不行的,他一旦掌握了整個嶺右省的局面,我們就輸了,我們就全完了,知道嗎?”</br> 聽到這個話。</br> 陳空青看了一眼畢相宇,有些生氣地問道:“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沒干嗎?我還是那句話,紀少龍是上面那位派來的,我們暫時不能動他,做事要動動腦子,我們不出手,不代表別人不出手,借刀殺人這種事情,我們要好好運籌一下,先讓紀少龍達到他的目標,接下來,他的爪子,就要伸到翻斗村了,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有人比我們更著急,自然會有人,做一番別的事情出來……”</br> 陳空青的話音剛落。</br>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br> 接著,大家都恍然大悟了。</br> 本來嚴肅的臉上,一起露出了微笑。</br> “我就說嘛,陳書記不是被動挨打的人,原來早就胸有成竹了。”</br> 杜仲一副拍馬屁的樣子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