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管?”</br> 陳空青本來正在看一份文件,聽到尹辛的話,似乎有些不太相信。</br> 尹辛點了點頭,確定地說道:“陳正秘書給他打了電話,他也去了現場,不過,并沒有進行調解,直接去了省政府,然后去財政廳調研了。”</br> 陳空青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啊。”</br> 他沉思了一會說道:“最近一段時間,紫金集團的問題出了很多,我懷疑呢,是有人在搞鬼,要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讓他付出代價,我不太喜歡有人故意搞事情,這個人,或許就是瞄著紀少龍來的。”</br> 尹辛點了點頭,問道:“陳書記,你說現在紀少龍還有用嗎?怎么感覺跟您之前介紹的他,完全不一樣啊。”</br> 的確,在省里接到紀少龍將赴任嶺右省的消息,陳空青的確跟其他人介紹過紀少龍。</br> 說他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也喜歡搞一些別人搞不懂的問題,生性多疑,且不太愿意合群,可是紀少龍上任也有幾天了,身邊也出現了一些事情,幾乎都沒怎么參與,不像是陳空青之前介紹的那個樣子。</br> 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br> 尹辛說道:“對了,翻斗村那邊來消息了,最近一段時間,產量很不錯,他們感謝陳書記的幫助。”</br> 這是一個好消息。</br> 陳空青笑了。</br> 又是悠悠地看向了窗戶外面。</br> ……</br> 財政廳的調研結束。</br> 紀少龍回到了省政府的辦公室。</br> 經過大院門口的時候,發現那些鬧事的人,已經全部都散掉了。</br> 事情解決了?</br> 看來是沒有的,但是具體怎么樣,紀少龍并沒有打算追問的意思。</br> 坐在辦公室里,突然想到了蘇戰還沒來電話,又打了一遍,這次直接是關機的了。</br> 這就有些奇怪了。</br> 蘇戰不是這樣的人,難道在翻斗村,還能出什么意外不成?</br> 他走到了窗戶邊上,從高處看向那個翻斗村,挺大的一個村子,因為太遠,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是就是嶺右省一個普通的村落,也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br> 蘇戰就是去的這個村子。</br> 怎么一下子就沒了消息了呢?</br> 那一刻,說實話,紀少龍并沒有太多的擔心。</br> 他不認為,一個靠近省委省政府的村落,會有什么特別的花樣。</br> 嶺右省的形勢,跟他之前就任過的地方,又有很大的不同。</br> 他來之前曾經想過,整個嶺右省的省委省政府,應該是鐵板一塊的,畢竟陳空青經營了一輩子,上上下下,都應該是他的人。</br> 可是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br> 湯墨似乎跟尹辛之間不太對付,副省長程軍跟尹辛之間也不是太對付。</br> 省委副書記劉艷的態度不明,很難琢磨透。</br> 只有尹辛是陳空青的鐵桿,這一點是最為明顯的。</br> 其他的省委常委,跟紀少龍,還有跟其他的常委之間,都只是保持著工作上的關系,沒有特別親近,也沒有特別疏遠。</br> 給人一種感覺,就是各干各的。</br> 既不報團取暖,也不分散“打游擊”。</br> 這不是官場的常態。</br> 這樣的官場形勢,是相對畸形的,既然是不正常的,那里面一定隱藏著某種原因,而這個原因,或許就是嶺右省官場的癥結所在。</br>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br> 紀少龍掏出手機一看,是張傳武打來的電話。</br>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于是便接聽了。</br> 電話里,張傳武告訴紀少龍,薛凝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跟紫金集團簽約了,比想象得要順利很多。</br> 也就是說,從明天的直播開始,薛凝就是紫金集團的簽約主播了。</br> 經歷了那個樂樂跟紫菱的直播,紀少龍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紫金集團旗下的主播和直播平臺,都存在著一些不太正常的東西,或許,這些不太正常的東西,就是導致吳玉生殺害林月蘭的真正原因。</br> 一邊是紫金集團的事情。</br> 還有一邊,是林大寶的事情。</br> 這件事,是蘇戰去調查的,現在連蘇戰的行蹤都找不到了。</br> 這讓紀少龍有了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br> 他這次來嶺右省,可不是為了辦這個事情,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曹麗華和曹興和的事情。</br> 已經幾天過去了。</br> 這兩個人的事情,一點眉目都沒有呢。</br> “咚咚咚……”</br> 一陣敲門聲。</br> 沉思中的紀少龍轉身一看,是秘書陳正。</br> “紀省長,我去問了一下,林月蘭家人的事情,是紫金集團出面解決的,紫金集團賠償了他們家人一大筆錢,這件事就算是搞定了。”</br> 陳正匯報一般說道。</br>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陳秘書,我沒問這件事呢,你為什么主動匯報呢?”</br> 這個話,讓陳正愣了一下。</br> 好像有些不可思議一般。</br> 接著說道:“您是省長,應該知道這些事情,我只是做了一個秘書該做的事情而已。”</br> “是嗎?可是難道一個秘書難道不知道,領導不愿意插手的事情,秘書自作主張去插手,并不是一件值得表揚的事情嗎?察言觀色,也是秘書該做的事情吧。”</br> 紀少龍冷冷說道。</br> 陳正絕對不是一個很笨的人。</br> 他應該聽出紀少龍的語氣里,有些不太高興了。</br> 表情僵硬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紀省長,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br> 說完,剛準備轉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說道:“對了,今天晚上您需要參加一個嶺右省商會年會的晚宴,這是之前布置下來的,您也看過行程安排了,您如果身體不適需要休息的話,我幫您推掉。”</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我今天已經在家休息了,你不也沒讓我休息嗎?按照計劃進行吧。”</br> 說完,離開了窗戶,回到了辦公桌的后面。</br> 這句話,顯然也是不高興。</br> 還是在怪陳正多管閑事了。</br> 看得出來,紀少龍對陳正并不算滿意。</br> 陳正的嘴巴憋了憋,似乎想要說話,可是最終沒有說出來,點了點頭,出去了。</br> 這么明顯的敵意,要是他再沒感覺出來,那就是傻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