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樓?怎么可能?在什么地方?”</br> 雖然宋嶼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挺急切的,挺震驚的,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能聽得出來,這是偽裝,十足的偽裝。</br> 這個時候,重點要拋出來了。</br> 袁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說道:“宋書記,咱也不藏著掖著了,現在呢,也只有我在現場,我拿到了一份監控錄像,是紀少龍辦公室的監控,上面有一些劉保家副省長和紀少龍在跳樓之前的對話,對您很不利,我覺得,您應該看看。”</br> 嗡!</br> 好像突然被很重的鼓在耳邊敲了一下一樣。</br> 宋嶼的頭皮,一下子就發麻了。</br> 那是一種死神在耳邊喘息的感覺。</br> 整個人瞬間就懵逼了。</br> 宋嶼壓制住狂跳的心臟,笑了笑,說道:“袁省長,你別開玩笑了,我可沒指使劉保家去殺人,跟我有什么關系?”</br> 袁藍冷哼了一聲,說道:“宋書記,我可沒說,是劉保家殺人的——”</br> 對話瞬間就沉默了一下。</br> 兩個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br> 袁藍剛剛的確沒說這個事情,他也是裝作剛知道的,可是僅僅一句話,就露餡了,現在想要瞞過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br> 雖然劉保家殺人的事情,跟他的關系不是太大,主要是林長平做的。</br> 但是,他是知情人,他之所以躲在木海山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怕一旦牽涉到了自己,自己就可以隨時做出下一步計劃的調整了。</br> 原以為,這是一場成功的行動,沒想到,剛結束,就被袁藍知道真相了。</br> 紀少龍居然在辦公室裝了監控,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br> 幸好只是袁藍,還有補救的余地。</br> 宋嶼穩定了一下呼吸,說道:“袁省長,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有些話,我們還是當面談一下吧。”</br> 他其實是不想說出木海山莊這個地方的,可是現在,在這種情況下,唯獨只有木海山莊是安全的談話場所。</br> 頓了頓,說道:“袁省長,你來找我吧。”</br> “你在什么地方?”</br> 這就是袁藍給宋嶼打這個電話的目的。</br> “木海山莊,在吳湖邊上,你到了吳湖,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接你!”</br> 聽到這里,袁藍他們,已經是狂喜了,這不就是袁藍的最終目的吧。</br> “好,一會見!”</br> 袁藍掛掉了電話。</br> 現場的所有人,都有了很驚喜的表情。</br> 宋嶼果然就在木海山莊,而且,還會出來接袁藍,那袁藍跟宋嶼會面的那一刻,就是抓捕的時間了,只要宋嶼被抓了,那對林長平的抓捕,就相對容易多了。</br> “袁省長,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了嗎?”</br> 紀少龍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br> 袁藍堅定地點了點頭,哈哈一笑,在紀少龍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跟他對視了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走了出去。</br> 吳湖很大,也相對比較開闊,所以,大規模的人藏在夜晚的吳湖,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抓捕宋嶼,是不可能出現很多很多人的。</br> 誰也不能保證,林長平在吳湖的周圍,是不是有眼線。</br> 此時,就在袁藍出發吳湖的時候。</br> 林長平跟宋嶼,也是面對面坐著。</br> 剛才他們的談話,林長平也聽到了,宋嶼很緊張,林長平當然也是,不過,比起宋嶼來,林長平似乎想得更多一些。</br> “老宋,你也別太緊張,被袁藍發現,問題不大,他要什么,我給他什么就是了,這件事能瞞過去,再說了,這件事主要是我做的,也不是你指使的,你怕什么?”</br> 林長平安慰道。</br> 宋嶼一直是唉聲嘆氣的。</br> 他說道:“要是平時,我是不害怕的,可是現在,整個臨江省的情況很微妙,紀少龍跟欒新河聯手了,肯定是沖著我們來的,這個袁藍,我一直摸不透他的底,他到臨江省來,到底要干什么,我也搞不清楚,之前在常委會上的事情,我也跟你說了,他是支持紀少龍一方的,我害怕這個人,可能會有詐。”</br> 林長平心里也是這么想的。</br> 可是,任何事情,都是要萬無一失的。</br> 如果這個袁藍沒有詐,那他是不能冒險的,那段監控錄像,是一定要處理掉的。</br> “老宋,你先去跟袁藍碰個面,先探探底,我在你的周圍,幫你做好掩護,一旦你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跟我發信號,我保證一定救你。”</br> “一定?”</br> “一定!”</br> 有了林長平的這句話,宋嶼是放心很多了。</br>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手表,準備離開木海莊園了。</br>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林長平,林長平的臉上,還是值得信任的微笑,宋嶼放心了,大步流星走了出去。</br> 這邊宋嶼一走。</br> 林長平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通了之后,說道:“阿左,你帶上你的母親,去機場,先讓我們的私人飛機出艙,做好起飛的一切準備,我會在一個小時內趕到,明白了嗎?”</br> “爸,怎么了?”</br> 林左可能是睡著了被吵醒的,有點不太愉快。</br> “別問那么多,想要活著就按照我說的做,越快越好,什么值錢的東西都別帶,動作要快,就這樣,一會我們再聯系。”</br> 掛斷了電話之后,林長平長吁了一口氣。</br> 他并不是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而是他的兩手準備,他沒打算真的營救宋嶼,只是一會一旦有事情,他是會在第一時間逃跑的。</br> “阿松!”</br> “在!”</br> 那個年輕人走了出來。</br> 林長平想了想,說道:“你讓你的人,帶上武器,潛伏在宋嶼的身邊,一旦有人向宋嶼動手,你知道該怎么做!”</br> “好的老板!”</br> 阿松摸了摸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然后也徑直出去了。</br>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后。</br> 他嘗試著撥打了川田雄一的電話。</br>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川田雄一的電話就是打不通,要么是沒人接聽,要么就是占線的狀態。</br>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長平的心情很忐忑。</br> 此時此刻。</br> 在吳湖的上面,是有一艘游船。</br> 平靜無波的湖面上,尤其是大晚上的,停著這么一艘船,其實是很突兀的。</br> 但是,這艘船是停在距離岸邊很遠的地方,從岸邊看過去,其實就是很小的一個物件,加上視線不那么好,你要是不注意看,還真是不會注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